雪魄族。
全族一万四千六百四十七人,受朝廷围剿而亡一万零七百五十三人,失踪两千一百六十五人,为护他们兄妹逃出被追杀死亡一千四百八十二人,重伤不治五十人,还剩一百九十七人,除了水无寒与水无痕他们兄妹两人,冻在冰层一百九十人。
这一百九十人,皆是汲水成冰后无法脱出冰湖,被活生生冻在冰湖之中。
那片湖,那片他们从小练功的冰湖,成了这一百多人的冰棺。但他们也许并没有死,极度冰层能将人的意识与身体保存,发现了这一点后,他们兄妹曾竭力想将湖中的冰层凿穿,救出这些人,但那个湖太大了,而且附近一直有朝廷的军队常驻,他们一旦动作很快就会被发现。
两人曾试过数次,无一不是失败。
却没想到,一次围杀居然让他们遇到了李清流。
化冰成水,这种能力她从来未曾听闻,只要能练成,只要能练成,就有机会救下湖中的族人。
“哥,我们再试一次,好吗?”
“当然。”
整整奔了一夜后,李清流终于到了个看起来颇为安全的小镇上,本想稍微休息一下,补充些体力,却未料刚一进客栈就遭人偷袭,好在来的都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解决起来也算简单。出了客栈之后,她又遭人偷袭,虽也是解决了,但却被拖了不少时间。
无奈之下,她直接不打算休息,随便从路旁的小摊上打包了些吃食,便直接运着轻功直奔昆仑而去。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倒不如直接回去算了。
好在,一路再没遇到什么难缠的人。
昆仑山下的阵法叫苍龙八卦阵,乾、兑、坤、离、巽、震、艮、坎分别对应八方,八卦藏双龙,双龙运八卦,八卦由八方,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双龙每隔一刻就运作一次,而每运作一次,八卦方位与八门都会由双龙带动变化,由外及内共八困八知八厄,共二十四个选择,八个方位,只要一踏入阵法,便是开始。除非一次选对这二十四个选择,否则一刻过后,困知两阵则自动改换成厄阵,则命危矣。
慕佛子站在山门前看到她上来时,不自觉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她还能进来,这就就说明自己也不会被困在山上一辈子了。
山风清凉,黄昏正闲。
慕佛子坐在山门前的石阶上,拍了拍一旁,道:“累坏了吧?先坐会儿。”
李清流将怀里的瓮递给他,然后也坐了下来。
“饿不饿?”
慕佛子递了个茶蛊过来,里面是两枚煮鸡蛋。伸手拿了枚,发现竟还是热的,在石阶上磕了壳,李清流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后天就是祭祖大典,你这两天必会回来,如果你没拖到最后一天而是提前,想必一路上赶路赶得不慢,也许连饭也没顾上吃。怎么样,师兄是不是很聪明?”
咬了口白嫩的鸡蛋,李清流点了点头,含糊不清的问:“茶……呢?”
“也备好了。”
他提壶倒了碗茶递过来。
吃了两个鸡蛋,连喝了两碗茶,李清流头一歪倒在他在肩上,有气无力的道:“我半路用轻功飞回来的,累死了。”
“看来拦路的人不少。”
“是啊。不但遇上了化三清,还遇到了水无寒兄妹俩。对了,我为了逃命不得不把梦息阴诀的三分之一告诉了她,老头不会怪我吧?”
“私传本门内功给外人,师尊一定会生气,后来你可得好好道歉。”
“知道了。也是奇怪,她非要学化冰成水,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嘟囔了一句,李清流抱着慕佛子的手臂在脸上蹭了蹭,一脸的倦意,慕佛子许久不见她这般撒娇,叹了口气将手抽出将她与那瓮抱在一起,道:“辛苦你了。”
“师兄,江湖还是老样子。”
“是吗?”
“是啊。那些人也还是老样子,你说,周镜兰当初为什么要下山呢?江湖中的那些人,根本配不上她的牺牲。”
“她回来了就好。你既然明白这些,又为什么不留在山上?”
一手扶着瓮,另一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慕佛子试图劝她留下来。
“我如果就这么留下了,谁来为她的牺牲付出代价?那些人不会忘记她,他们会不段的污蔑她来为曾经的所做所为开脱,我不允许,也无法看着这一切发生。我可以接受她的死。但我无法接受她死的这么惨,这么不值。他们既不愿意承认错误与愧疚,我就只好让他们全部消失。”
“你打得过吗?”
“不一定要自己出手硬碰硬,师兄你把我想得太傻了。”
“你不就是个傻瓜吗?”
“你才傻……。”
她心里念叨一句,却觉得此刻无比平静,许久不曾这么平静过了。
家,果真是一个令人无比安心的地方,哪怕一个台阶,两个鸡蛋,也让人觉得温暖安宁。
无愁在当铺前跪了整整两天。
那三个小混混抢了她的琵琶后就送到了当铺,她醒来之后多方打听,虽然找到了当铺却被告知琵琶前脚送到后脚就被人买走了,老板怕她坏事,无论如何也不肯告知买方是谁,无愁磕破了脑袋也无用。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偶尔个别会上前来劝劝,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意志之坚定令人叹服。而当铺的老板见她这样,既担心影响生意又怕她这么跪着闹出人命来影响声誉,只好通知的镇上的衙差。
“姑娘,你这么跪着有什么用。琵琶已被卖掉,你再跪也是无用。不如是别处寻那买主。说不定你耗在这里的时候,那把琵琶已经被多次转手卖到千里之外了。”
“不……不……告诉我,琵琶卖给谁了?”
无愁已经有些撑不住,伸手扯了扯左边那名衙差的衣服,心中虽是酸涩,但眼泪却已经流不出来。
那衙差见她如此,也有些心软,安抚了她两句就去找那当铺的老板了。不过一会儿,他便回来了。
“姑娘,老板说了,买走你琵琶的是一对商人,已经往南走了。”
“南?”
“没错……,说是要去林州城,你不如去那里问问。”
“真的??”
“自然是真的。老板可不敢对我们说假。”
“南方,南方……商人……林州。”
无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转头一步拖着一步的向城门口而去。看她这般失神,那两名调整的衙差都叹了口气。其中一人问道:“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什么林州商人之类的?”
“当然是假的。这当铺老板跟咱老爷有些许交情,他不肯说我哪敢硬逼,只是不这么说,这姑娘哪肯走啊。秦老板生意做的大,手段也多,她在这儿再跪下去,恐怕就危险了。”
“唉,听人说这姑娘在这儿没少折腾,那琵琶是她什么恩人给的,也是个重情义的姑娘。咱们要不去查查谁偷的她的琵琶,要是能找到这小偷,也算是出一份力。”
“说的不错,走走去问问有没有人知道。”
醉梦华一路念叨要梅止去鸳鸯楼,说的口干舌燥也没见什么成效,他激情万丈或百般引诱,梅止皆不动如山。
“我放弃了。你不去就算了。前面差不多也快到了,咱们进了城先找家茶馆吧,我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