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信佳:
您好!我是沈钧,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是已经魂归天外了,而且大可以断定我不是好死的。不过,我并没有什么遗憾,自然也不求着您给我报仇。
说起来我这一生倒也颇富传奇。或许您对此并没有什么好奇,但看在我已经是一个死人的份上,还是准许我念叨念叨吧。
说起来我的出生并不光彩,但也颇多无奈。
我自打记事起便不晓得爹妈是谁,更不知道家乡何处,明白点说,我就是个孤儿。约莫八九岁的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年我到底几岁,只是别人说我看着像是八九岁,于是我便说我八九岁。)认识了一个人。那时候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差不多快咽气了,这人却猛地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伴随他出现的还有一个大白馒头,这可是好东西,我想都没想就一把夺过来吃。
等吃完了,这人说:“还想吃不?”
我说:“想!”
“想每天吃不?”
“想!”
“想就跟我走。”
于是我想都没想就跟他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几年。大概您也能想到,这不是个什么善人,不过他却也不是个什么恶人,而是一个贼人。
跟着他十几年,走东串西,摸白偷黑,上房下墓,这么说吧,正常人能去的地儿我都去遍了,正常人不能去的地儿我也去了不少。
那一年我该有二十六了,那天是八月十一,我记得极清晰,他一大早就开始打扮自己。你说一个老爷们有什么好打扮的?不,这人是个怪人,平日里就好摸个粉什么的,越是重要的事,他那粉摸的就越厚。这天这事我猜想八成很是重要,因为他足足拾掇了快三个时辰。
我见他这么重视今天这趟活,于是也就主动收拾起东西来。
没想到等他收拾好了,却给我说:“娃儿啊,今儿这事儿是爷们的私事儿,我就不带着你了。不过你还是得帮我个忙。”
“啥忙啊?”
“今儿个一天,你哪都别去,连着大门都别迈出去。我今儿个要是回来了咱就再说,要是不回来,一过晓,你就走,一刻也别耽搁,从此再也别回来。要得不?”
“要是要得……”
“要得就行,后头的话就甭说了。白日里要是没啥事,你把我那床给拆了,那下面的东西都是给你留的。”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
我自然也就很是听话的拆床。
大泥砖砌的床,拆起来还是老费劲的,我整整折腾了半晌才给拆完。一拆完,我就看啊,什么金子、什么银子、珍珠、玛瑙、翡翠。反正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统统都有,我得个妈呀!
看了这么多的宝贝,那拆床时候用完的劲儿一下子就又都回来了。我索性把屋子里里外外都给拆了。得!啥都没得。
不过这么多的宝贝也够用了,我找了个大包袱皮,包了满满一包袱皮,装的严严实实的就等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