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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纳德尔的爱是深沉的。所有人都说蔷花脾气差,然而他却深知,尽管蔷花的脾气不算很好,但在她那暴躁的一面后隐藏着一颗充满爱意的柔软的心。对他来说,这只叫做武振的小猫是死是活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虽然蔷花内心已经有点动摇了,但是接下来她还是会逃走,自己也还会继续把她抓回来。如果等她回来的时候,喜欢黏着她的猫咪死了的话,他担心她会伤心,所以现在事先提醒她。纳德尔想,可能她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吧,耷拉着肩膀,看着在侍女怀里耍乖的猫咪,他把蔷花拉了起来。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我不想去。”

他听到蔷花说不想去,把手放在她腿下,把她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我说了不想去!”

蔷花很生气,自己都说了不想去了,他还把自己抱了起来。因为自己没有了武功,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抱起来,她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她狠狠地盯着他,却看见他笑得一脸高兴,说道: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骗了你,把你带到这里,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我。”

“骗人!你还对别的女人笑得很开心呢,不分白天黑夜地卿卿我我!”

纳德尔知道她说的女人是指克里斯娜,笑得得意。

“你撩拨我,而克里斯娜只是帮我消火的工具罢了,这个虽然听着像是辩解,但是我毕竟不是圣人,是个真正的男人。”

“老油条!哼!”

听到纳德尔的话,蔷花哼了一声,她知道挣脱了不了纳德尔,所以干脆把脸转向一边。她一下子打了个激灵,缩了下脖子,温热的呼吸喷在敏感的耳边,温柔的声音拂过她颈边:

“你对我用心,对我笑,亲吻我,说爱我,如果你逃走的话,我就会像蓑衣一样……没有你我会死的。所以,即使你想要杀了我也没关系,只要你对我笑就可以,呵呵。”

纳德尔的笑声渐渐小了,吐露了自己复杂的内心后,纳德尔抱着蔷花问门边走去。

没有随从跟着他们,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夜幕降临后散发着奇异的光芒的沙漠里骑着马。除了空旷的沙地和天空,星星以及和他们为伴的满月,什么也没有,他们就这样走在这样的一个空间里。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在也夜幕相接处有一片白色的花海。风吹过的时候,花儿就会随风摆动,展现着动人的身姿,散发着迷人的香气。美丽的夜空和白色的花海让身心俱疲的蔷花也不禁为之倾倒,就连先下马的纳德尔把她抱下马也没有察觉到。

“白天经过的时候还以为是草地呢,一问才知道这是在夜晚盛开的夜来香。在我的国家里还能有这样绿色景观,还真是奇迹啊。我想让你也一起看到它的美丽,所以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来,到这来……”

简直就是仙境啊,蔷花漫步在白色月光下散发着光芒的花海间,忘记了所有的忧愁。纳德尔牵着她的手,蔷花被花海的美丽震慑到,不知不觉间脸上露出了微笑。纳德尔伸手摘下一朵花插在蔷花的耳边,开始给蔷花说这种只在夜晚盛开的花的故事。

“这种花中饱含着一个女人的怨恨。”

蔷花的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看着纳德尔,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纳德尔轻轻用手将她那被风吹起发丝绾起,说起了和自己有着相似经历的花的故事。

“有一个长相平凡的女子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男子的爱,晚上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喷洒上这种花香,把男子唤来。带着月光和拥有魔力的花香将男子深深地迷住的时候,他就会爱上这个女子。可是仅仅是在夜晚,太阳一升起,男子就会忘记得干干净净,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女子。”

他的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他也是不能正大光明地爱的。

“就这样过了2年,后来即使在有月光的夜晚,这个女子也不能在房里喷洒这种花香了。”

“为什么?”

“因为她死了,因为自己一直单恋着男子,心力交瘁,最后死了……”

纳德尔的眼里有着无尽的悲伤,心里一阵刺痛,他捧着蔷花的脸,蔷花努力保持清醒,尽量让自己不要再动摇。一想到连在梦里都会被武振责怪,蔷花强硬地把他的手拿开了。

“别这样,我不可能会爱上你的,我和武振说好了,我们对着月亮发誓:这辈子,下辈子我们也要在一起。”

蔷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蔷花心里很清楚,她对武振的爱和对纳德尔的不一样……对于一直以水滴石穿般的耐心敲开自己心门的纳德尔,她承认确实是动摇过。

世界上真有女人能拒绝纳德尔的爱吗?大概也没有人能让蔷花屈服。蔷花不能回应纳德尔的爱,她希望能用有魔法的月亮和花香让纳德尔能够放弃她。

“我希望你快乐,不想你像那个傻女人一样伤心地死去……所以……”

“死了也好。”

纳德尔打断蔷花的劝说,声音很平静。

“如果能和你一起死的话,我也别无所求了。埃丝特……就只是晚上,你都不能接受我的爱吗?天亮之后我就会忘得干干净净的……”

他的脸慢慢凑下来,他轻启的唇间呼出甜蜜的气息喷在了蔷花的脸上。蔷花脑子里清楚地知道她应该要避开,可是身体却没有接受大脑的命令。

“今晚你被我施了魔法了……”

纳德尔蛊惑的话语就像是咒语般,蔷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纳德尔那就像是棉花般柔软的嘴唇落在了蔷花紧闭的眼睑上,他没有抓着蔷花的手,也没有抱着蔷花,嘴唇慢慢移到了蔷花的鼻翼上,最后落在了蔷花鲜红的嘴唇上。

这是全新的体验。以前每次强吻蔷花时,纳德尔都要忙着按住挣扎的蔷花,根本不像现在这样能够惬意地享受吻。纳德尔就像是一个刚学会接吻的少年,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蔷花的背,感觉到蔷花在退缩。纳德尔离开蔷花的唇,这次他的唇移到了蔷花的脖子上。沁入心扉的花香和比花香更迷人的纳德尔的呼吸夺去了蔷花最后的一丝理智。

“啊……”

蔷花勉强发出一声呻吟就是个信号似的,花海里的花齐齐摇摆起来,纳德尔和蔷花缠在一起,没入了花海中。

武振参加完了波斯国的晚宴就开始张贴事先准备好的布告。武振向波斯国求助,没有表明蔷花的身份,只说她是自己必须要找到的一个很重要的人,幸亏有了波斯国士兵的帮助,到了第二天日落之前,波斯国的大街小巷都贴上了寻找蔷花的布告。布告上悬赏的巨额的黄金引起了骚动,他们闹不明白,一个黑色长发黑眼珠的平凡女人怎么会有这么高的身价。

因为市井小民和深宫里隔着一堵墙,所以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蔷花的存在。所以波斯国的百姓们绝对不会想到一直猜想的王的女人就是布告上所要找的那个女人,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都是在盘算要在哪里才能找到这样的一个女人去领悬赏的黄金。

在那个美好的深夜,国王用外套裹住了熟睡的埃丝特,一起回来了。抱着自己的女人回来,国王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侍女们对这一切很羡慕同时也叹息着。那天晚上侍女们都被遣退了出去,被关上的门在清晨却被打开了,而且,医官急匆匆地走了进去。埃丝特流产了。据说是因为怀孕初期太过劳累才导致流产。沾满鲜血的衣服和被子都被纷纷拿出屋外。只有一名医官和侍女知晓这个秘密。

回去的路很漫长。因为流产后的埃丝特是用轿子抬回去的。或许这件事情对埃丝特的打击太大,她连看都不想看国王一眼,国王也默默地,不想刺激她。冰冷的氛围使得正午的太阳都是冰冷的。

城门已经近在眼前,纳德尔打算稍作休息时,尘土飞扬,一名士兵驾着马拿来了传令。是首相传来的书信。撕开信封,看了信后,纳德尔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他不可置信般地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颤抖着手将信收好放在胸口,并托士兵向首相传达自己的回复。此时,蔷花急匆匆地从轿子上下来,跨上了马。

“对我不要总是这么随心所欲,你就放过我吧。”

“又发生不好的事情了。除了我,没人能守护住你。”

刚刚还火冒三丈的蔷花,此刻脸上布满了阴云。

“讨厌我的人们引起的问题吗?是这样吗?”

“也许是……”

纳德尔简短地回答后紧紧闭上了嘴巴,蔷花看着他,猜测一定发生了相当严重的事情。

蔷花坐在纳德尔的怀中,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部,她能感觉到他紧张的心跳。他抓着马缰,用力地蹬了一脚马结实的肋下。

“驾!”

国王出发了,其余的人也跟随其后。这正是太阳毒辣的正午。不安的心境与毒辣的热气一并席卷而来。蔷花被纳德尔抱在怀中,对这个严重的问题还一无所知。

首相琢磨不透国王的心思。他并不是愚蠢的人,他聪明,对一切都有高瞻远瞩,这样的他怎么会做出抢夺别国太子妃的野蛮行径呢?触犯了拥有强大的部落和战争力的暹罗曲国,他们一定会对本国进行可怕的报复,一想到这里,首相根本无法镇定住自己惊慌的内心。听说暹罗曲国张贴了奇怪的墙报,首相出于好奇便去一探究竟,那贴在墙上的女人画像不就是国王的女人埃丝特吗?他马上返回王宫,对宫内的出入进行了严格的控制。埃丝特住所的侍女和宦官们绝对不能踏出埃丝特的寝宫一步。对王的住所,他也下了同样的命令。幸好女人需要蒙面是波斯国的传统,大臣们中只有极少数人见过埃丝特的脸,他稍稍松了口气,等待着国王的归来。等了一个多时辰,门开了,脱下头巾的国王回来了。首相弯腰敬礼。

“殿下……”

纳德尔面无表情地把沾满灰尘的外套递给侍女。

“请坐。”

纳德尔坐了下来,并让议长也坐下。一阵冷风袭来,寒冷似乎要穿透他的心脏。他一直都沉醉在浓郁的爱的香气中,所以忘记了自己那个严厉的神。这是对掠夺别人妻子的自己的惩戒吗?太子又怎么会找到这个遥远的国度呢?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说是六天前回来的来的。来了之后的第二天就开始贴墙报。”

“来了多少人?”

“乘船而来的人有百人左右,随行的占了一半之多。听说太子的妹妹公主也来了。”

她也来了?原本已经将她忘怀的他在首相的提醒下又回想起了恩辉,他感觉心脏有点刺痛。他抛弃了作为人所该守护的一切,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他的爱,所以这种愧疚感一直像根针一样刺痛着他的心。

“公主……”

“国王紧闭着嘴,陷入了沉思。首相看着国王的那副样子,感觉似乎又出现了别的问题。对了,国王在暹罗曲国呆了那么久都是孑然一身吗,应该也有女人吧,但是奴隶出身的护卫武士不可能和一国的公主结婚吧……首相真的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他对着国王问道:

“殿下,难道!”

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的答案就像沉重的石块那样砸了下来。

“该将他们送回去。”

首相闭上了眼睛,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国王和暹曲国的公主结过婚,王又将公主的王嫂偷偷带回了本国。啊,神啊,请不要将国王驱逐出去。首相轻叹一声,祈祷过后,他开始说服纳德尔。

“殿下,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把埃丝特送回去吧,不要总想着儿女私情,您得为可怜的百姓着想啊。”

“哎……”

首相磕着头请求国王三思,耳边却传来了无比沉重的叹息声。

“帮我出出主意吧,我无法放弃她……”

“殿下!”

他急需要安慰。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过这段悲戚的感情,此刻却对着首相全数吐露了出来。在这种严肃紧迫的氛围之下,他的嘴边还带着微笑,沉浸在过去回忆中的他,眼神焕发出了光彩。

“在父王的御旨下,我在我的国家‘死去’之后去了暹罗曲国的奴隶市场,像禽兽一般被人捆绑着,约定好要买下我的船所船长正等待着我。全凭着我绝美的外貌才得以进入船所,不然,以奴隶的身份是无法进去的……那时候,一副公子打扮的她出现在我面前。她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喊出了高价,我被那个小家伙所吸引,所以打破了原来的计划,跟着他走了。”

这是先王忠心耿耿的大臣——首相也不知道的真相。

还以为早已死去的纳德尔竟然长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青年,回到了祖国,并从奄奄一息的先王那里继承了王位。他一一消除了前首相拥有的不纯势力,像一个真正的君主那样纠正了所有的不正之风,为了百姓施行了廉洁的政治。如果没有埃丝特,那他就是个完美无瑕的圣君。因此,他们更要将埃丝特送走。

“即使在知道了她是个女子,还是个太子妃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放弃她。她长大以后,和太子度过初夜的那个晚上,我第一次想抛弃父王给我肩上担上的重担。今天我的肩膀就如同那晚一样沉重。”

首相尽量避免刺激到国王,他一边想着不能做出错误的判断,一边压低声音,提醒国王再次为天下苍生考虑:

“殿下的身体并不是您一个人的。望殿下放下她吧,今后会找寻到更多的爱的。”

首相似乎不会轻易地退下了,纳德尔看着他,嘴边露出了隐约的微笑,将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话语轻轻松松地吐露了出来:

“如果因为我是王就做不了这个事情的话,那我就退位。”

“殿下!”

面如死灰的首相不禁打起了寒颤。纳德尔的眼神黯淡无光,嘴边扬起的微笑也是僵硬的。

“如果神不允许的话,我也只好将神也舍弃。”

这话让首相胆战心惊,因为一个女子,王竟说要把王位和神都抛弃,这绝对不是空话。该怎么办呢。首相一边擦拭额头冒出的冷汗一边思考如何度过这个难关,甚是苦闷。必须要接受这复杂命运的纳德尔也陷入了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况中。

*

恩辉从凌晨开始就起床洗漱然后打扮。虽然派人找了一些人,但是那些人中没有一个长得像自己的丈夫。像罗史辉那样拥有一头金色头发和翠玉般幽绿的眼睛的人,在波斯国也是很少见的。没有一个人能够让恩辉满意,但她听说附近有符合她要求的人,便赶了过来。

似乎哥哥的诚心也感动了天地,有人提供了可靠的消息,说出现了长相酷似蔷花的人,他便在凌晨时分就朝着北方奔去。别人都嘲笑哥哥的执着,但是恩辉能够感同身受。她和哥哥一样,相信深爱着的对方永远都不会死去,自己心爱的人一直活在内心深处,直到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肉身,两人便会合为一体。

她认真地梳理好头发,把褐色的头发弄得闪闪发亮,像往常一样用蓝色发带将头发扎起来。她戴上吊着橄榄石的耳环,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蛋竟像是被花汁染过一般红扑扑的,感觉就好比一个打算去相亲的不懂事的小姐,自己情不自禁地扑哧一笑。

“公主,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是吗?”

恩辉抚摸着耳环站起来,她穿着干净利索的衣服,为了避免阳光强烈的照射,她还使用上头盖,山风将头盖吹得飞扬起来。为了快点见到自己思念的小孩,恩辉疾步如飞,宛如天空中出现的仙女。

小孩所在的家,比预想的要大,要华丽。打开厚厚的门,呈现在眼前的庭院中间是喷涌着晶莹透亮水花的喷泉,到处乱飞的绿毛鹦鹉在抖动着身上的羽毛。

“确定是这家吗?要卖小孩的家庭怎么会如此地华丽呢?”

“这是主人的家,小孩是奴隶的小孩。”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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