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里,黑色的背景上,是白黄相间的花纹,四周挂着飘飘飘扬扬红维帐。华丽的陶器和家具彰显着主人高贵的身份。高大的琉璃窗开向一边,清晨的空气贯涌而入。侍女们穿着镶着金箔花纹的红色绸缎裤子以及露出半边胸部的上衣,安静地工作着。
“埃丝特小姐……”
感觉好像有只手在轻轻地触碰自己的手臂,喝过药入睡的蔷花睁开眼睛。为了伪装,她亲手剪短的暗蓝色的头发混乱不堪。她本想说话,但是嘴唇太干了,这表明她在巨大的痛苦中坚持了下来。埃丝特……星星的意思,是纳德尔随便起的名字。宫里所有人都叫她埃丝特,对她也很尊重。她是君主所爱的女人,当然可以受到这种待遇。
医女在确认蔷花醒来之后,掀开薄薄被子,帮她把包扎伤口的沙布解开。纱布解完之后,在裸露的上半身看到了鞭子的痕迹,触目惊心,不由让人心疼。纳德尔没有处理国事的时候,就总是做她的影子,呆在她身边。但是每次在蔷花接受治疗的时候,他就会夺门而出,都是因为自己她才会满身疮痍,所以她无法直视她伤痕累累的身子。
医女将像蜜一样粘稠的软膏涂在她的伤口处,因为怜悯所以更加细心的擦起药来。虽然没有看到受伤的现场,但是根据推测就知道这是多么深的伤痛了。即使已经尽最大的能力用上最好的药,也只能够淡化伤痕,却无法恢复原来光滑洁净的肌肤。额头的伤疤也是一样,可能会伴随着她的一生。医女用干净的白纱布重新将蔷花全身包裹起来,喂她服用每周都在吃的褐色汤药后便离开了,医女离开之后,蔷花向侍女问道:
“今天几号了?”
“15号了,回来已经有八天了。”
已经过去8天了,在高马塔的地牢遭受的事情,彻底将她的勇敢全部抹灭。现在哪怕是很小的声音都会惊吓到她,总是觉得已经死去的他透过窗户看着自己,所以她将所有的窗户都用纱布遮挡起来。
“我要是能洗洗就好了。”
两个侍女搀扶蔷花坐起来,让她舒服地倚靠着厚厚的垫子。侍女用浸水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消瘦的脸庞,然后递上漱口水。
“我也还想洗洗头。”
“但是,埃丝特小姐,如果拱起身子的话,伤口会……”
“身上都有味道了,你不会是希望国王闻到那味道吧?”
说到国王,刚才还在犹豫的侍女马上改变了态度,赶紧去准备洗头用的水。看到侍女去做准备之后,蔷花脸上闪过一抹嘲笑。王……像影子一样,只要是自己的一句话,不管是什么都会听从的奴隶罗史辉,现在叫纳德尔,已经成为了波斯国的国王。人生之事,正如同塞翁之马,奴隶变成主人,主人变成奴隶。蔷花再次回味着塞翁之马的寓意。如果命运可以重来的话,自己一定要重新生活。不,在重新生活之前,一定要亲手抓住自己命运。
“准备好了,请到这边……”
蔷花在侍女的搀扶下,朝房间里放着洗脸台的角落走去。银制的脸盆盛着澄净的水,水里散发着荷包牡丹的香气。这也是纳德尔为她特意准备的,波斯国不能种植荷包牡丹,无法制作出她喜欢的香油,所以只好向暹罗曲国的商团订购。站在洗脸台前,低下头,虽然感觉到肚子稍微有点痛,但她还是强忍着。侍女用手细心地开始帮蔷花洗头,在她的头发充分地湿透之后,抹上香皂,弄出了泡沫。突然,她感觉到舒服地按摩着的手停了下来。
“洗快点,累。”
在蔷花的催促之下,头又再次被浸到水里。头发被小心翼翼的揉搓着,将污垢都清洗掉,接着用干净的水冲洗泡沫,这样反复三次后,接着头被毛巾包裹起来,抬起头之后,蔷花愣住了。
“呵……”
抱自己起来的人是纳德尔,他头上裹着云朵般的白色头巾,穿着草绿色的长袍。刚才侍女手里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看来就是他让侍女们退下的过程。他的眼睛散发着草绿色的光芒,嘴角浅浅地笑着,蔷花看着他皱起了眉头。她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看他,索性闭上了眼睛。纳德尔将她放在床上,侍女们马上过来帮她梳理头发。
“真漂亮。”
即使明明知道这话是对埃丝特说的,但是在给她擦头发的侍女还是涨红了脸。国王那如阳光般温暖,像和风般温柔的声音,使得羞涩的侍女春心荡漾。但是侍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的主人要对这样的国王置之不理。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是睁眼瞎子吗?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嫌弃那样帅气温和的国王。
“睡了好长时间了,梳理好头发吧,新做的衣服马上就拿来……”
“不要!”
蔷花雷鸣般的咆哮打破了暖融融的气氛,用暹罗曲国的语言破口大骂,好像要将心里的不满发泄出来。侍女貌似已经对这样杀气腾腾的气氛见惯不怪了,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我为什么要梳理好头发换上新衣服?为了给你看吗,把我变成这样的你有资格看吗?嗯?”
“冷静点,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不要让它再裂开。”
虽然她凶巴巴的,但是纳德尔还是一副平静休闲的样子,她不禁被气得满眼通红。
“卑鄙的家伙!行了!求你放了我吧。我现在不都已经全身伤疤了吗?啊?你既然已经和没有任何伤疤的漂亮丫头结婚了,就好吃好喝地生活,抛弃掉如同抹布一样的我吧。你也看到了!我被那禽兽一样的家伙脱光,像狗一样被蹂躏……”
“够了!我说够了!”
他不想听到从蔷花嘴里说出那个深夜发生的事。但是蔷花对纳德尔的叱呵无动于衷,紧紧地握着的双拳青筋暴起。
“听着!因为你才发生的事,你为什么不听!”
“埃丝特。”
“别那样叫我!我叫朱蔷花。绝对不是什么埃丝特!都是因为你。那个家伙肮脏的手伸到我的内衣里乱摸,掰开我的大腿,你想对我做的事情他都做了。”
蔷花黝黑的眼球充满着愤怒,眼睛火辣辣地涨得通红,沁着泪水,但没并有流下眼泪,眼睛也没有湿润。这眼神刺痛着纳德尔的心,他在心里叹息着:你让我痛苦,其实你自己也痛苦。
对蔷花的话,纳德尔没有反驳的余地。渴望,作为男人的他渴望拥有她。从暹罗曲国回来已经有2年了,但是他们就连微不足道的吻也没有亲过。虽然一开始,自己是用暴力强迫她,但在她伤口愈合之前,他也就由着她来了。他认为只要真心对她,她应该能懂得自己的心,虽然仅仅是没有行动,但是他每时每刻都想拥有她。想到她衣服底下隐藏着的白嫩肌肤,他的眼神就变得贪婪起来,看着她吐露恶言的嘴唇,自己的呼吸竟然变急促了。
“这就是你和我的命运。”
“不要说些没用的,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我的丈夫就不会是你这样的奴隶,你疯了!”
“如果这不是你和我的命运,那么又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事情。你好像忘记了啊,现在我是下命令的主人,而你是忠诚地听从我命令的奴隶,这你可别忘了啊。”
纳德尔的背舒展开来,自己国家的衣服还真是适合他,帅气的他让人看着都要心生妒忌。草绿色的长袍将他高高的身板衬得愈发修长,镶着黄玉和蛋白石的黄金短剑更是彰显出他的帅气。
“你说的全都对,每时每刻我都想要拥有你。”
睡饱一觉醒来的纳德尔,如同豹子般,优雅地朝蔷花走去。
“想……做什么?还不赶紧走?”
蔷花用尖锐的声音掩饰他给自己的压迫感,对其他女人而言,说他是个多情的男人也不为过,他的微笑足以让她们拜倒在他的脚下。他扬起那极具魅力的微笑继续向她走去,坐到了厚厚的绸缎制作的被子上,引得蔷花不禁向后退缩。
“让开,我叫你让开!”
蔷花虽然丧失了武功,但是将纳德尔的胸怀打到淤青也还是可以的。面对无视自己的警告继续走靠过来的纳德尔,蔷花紧紧握着的拳头,就在她举起双拳的瞬间,他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摁下。蔷花和他一起,摔了个仰八叉。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避免压倒蔷花胸口的伤处,顺着她的大腿将她抱起来坐好。
“你绝对不可以将我摆脱掉。”
他沉重的压迫感和深邃的眼渐渐朝自己靠近。
“我要回去!不管怎样我都要回去。”
蔷花脸部扭曲地笑着回答道,然后他用另外一只手将她的脸颊往两边摁着,她别说是身子了,就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她的手腕被抓着,双腿被纳德尔的大腿牢牢地压着。虽然她想破口大骂,但是嘴唇和舌头也都被他的手指摁住了,根本不能说话。
“首先,因为我希望你做我的女人,而且我的百姓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我不能放你走,你有智慧能够帮助饥饿的百姓填饱肚子。如果你担心我会和暹罗曲国开战而不想制造战船的话,你就制造能够帮助寡妇和患者还有失去父母的孩子填饱肚子的商船就可以了。”
波斯国是周边国家中海上实力最弱的国家,就连日常的交易品也只能是让商团从远处运送过来。国土中有百分之九十是沙漠和山岭,只有百分之十是大海,因此海上力量非常弱。波斯国由于造船技术不足,造出大船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因为这样,还不能远行,不得不低价将交易品卖给中介商,而他们则是将波斯国的宝石和香水、皮革制品、地毯等带到地球的另一边,以此获取暴利。
“关于我杀死高马塔的事,我会召开会议,虽然我是国王,但想免除责任也是件困难的事。部分大臣的阴谋是想将我赶下王位。虽然我无法容忍他们,但是我不能一直这么保护你。”
“不……要。”
他的手用力地摁着她的脸,以致她无法把话按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只要活着还担心回不去吗?造船就可以了,我会召开贵族会议,你就接受我的提案,通过投票来救你。埃丝特……拜托你就点头吧,只制作商船就好,神明在上,我保证不会让你制造别的船……”
蔷花看到他浅绿色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影子,陷入思考里。他说是只制作商船,那是和战船的基本结构不同的船,虽然不能快速前进,但是却可以装载好多货物。相对战船而言,那是不用费什么劲就能造出的船。这个是可以做到,也应该去做。正如纳德尔所说,只要活着,自己就一定能够回到自己日思夜念的人身边。于是她点了点头。看到她僵硬地点点头,他浅绿色的眼睛透出安心的气息。
“谢谢你。”
蔷花向纳德尔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而他手上的力气也变小了,蔷花便转过脸,闭上眼睛。伴着一声欢笑,纳德尔把自己饱满湿润的嘴唇贴到她干裂的嘴唇上。他放开了蔷花的手腕,虽然他心里想要将像母老虎一样张牙舞爪的她征服,但是如果那样做的话,那就只能是仅此一次的亲吻而已了。但是,除了这样像强盗似的,用无礼的方法偷吻到她,就别无他法了,她干裂的嘴唇让他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