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童子三岁能倒背四书?
“嘿哈,是尤大才!”
谁家童子五岁能默写五经一字不差?
“嘿哈,是尤大才!”
谁家少爷能日赚万金大富大贵?
“嘿哈,是尤大才!”
谁家少爷出口成章,名响大宋?
“嘿哈,是尤大才!”
谁家少爷十岁就被御赐大宋神童,少年秀才,又几番拒阻国子监的入学之请?
“嘿哈,还是尤大才!”
听听,光阴虽然匆匆而过,但伴随着尤家的荣耀就没有断过,连高宗都把那龙飞凤舞的金字牌匾赐给大才,可想而知,这世的他不管是剽窃了谁的诗句,还是偷袭了前世的经典,都在小小年纪时大放异彩。
五岁时便收买临安城中一个十二流的风水师贾福,为其在城南造势,把一尊纯银佛像深埋地下,放入黄豆,每日夜间无人时便差心腹之人浇水,贾福身穿道袍威风凛凛地站在高台上大呼:“银山起,福泽现,天下安宁,百姓富足。”
随着银佛被膨胀的黄豆顶起,慢慢露出土层后,满城百姓跪倒一片,从此,大宋便没人不知道神威观主贾福,小小道观坐落在城中最繁华的道路上,每日香客不断,财源滚滚,当然,二八分成,大才占八,他占二。
“河街坊”这座破烂不堪的临安城内贫民聚居点,污水横流,垃圾满地,谁见谁烦,可十岁时的尤大才让老爹大富倾尽家财,托以信任之人几年内便把这块占地极广的地方买入,贾福便在这时隆重登场,站在“惠阳桥”上手舞桃木剑,满嘴白沫厉声道:“天昭昭,地煌煌,八卦五行现,财源滚滚来,广成天君降福缘,金星银砖铺满地,此地办屋贵一生。”
我的乖乖,神威观主说完,便大口吐血,倒地不起,大病半年,从第二日开始,“河坊街”上便喜事不断,先是都死了数年的干裂柳树开了花,左邻右坊都知道前几年从外地迁入这破烂地方以说书为生的宋多识便从床上一跃而起,疾如风,闪如电地奔袭在往常的客栈酒楼里大肆散发着这广成天君降下的福分。
从此,河坊街的灿烂就喷发了,广大地方的价格在一年内翻了何止十倍,就这,让一些做买卖之人脑袋挤破都难以抢到方寸之地,酒楼,茶肆,丝绸坊,绸缎庄,妓院瞬间在几年内就拔地而起,而尤家的妙香楼更是装修的金碧辉煌,鹤立鸡群,每年都会举办一届“才艺会”不但有千两白银作为第一名的奖励,而且,这夺得头筹的女子就可享受临安花魁的称号,妙香楼以每年三千两白银雇请,没有买身契,完全的自由清白身在此卖艺,想想都知道,无数美貌无双,才艺精绝的各路女子每年都会蜂拥而来争夺这魁首。
几年下来,尤大富名下的精品妓院便连开数十家,遍布南宋各大城市,优质的服侍,娇美的面容,堂皇的销金楼每个物件都闪耀无比,那些才子儒生,达官贵人都以能出入尤家的妓院为荣。
大富每日笑呵呵地数着金银,大才少爷确悠闲地牵着上好的韩卢狗,带着威风的家仆走街串巷,看到哪家的姑娘屁股大,顺手摸一把,遇见没权没势的,羞怒恼恨,确也无可奈何,但遇见那些富贵人家,朝中大员的小姐被摸,凶狠的家奴,雄壮的武师护院上门寻事时,大才就豪气万分地站在“大宋神童”的金匾下道:“来,敢碰本少爷,瞧瞧这是什么?官家御赐,你们家有这荣耀吗?有这威风吗?”说完,潇洒地转身回家。
“这还有王法吗?这还有天理吗?”目瞪口呆威风凛凛而来的众人真被那金匾闪瞎了狗眼,手中狠劲地揉捏着粗木棍棒无奈地打道回府。
什么叫幸福?大才认为,摸了你,让你无可奈何,就叫幸福。
什么叫有财?大才认为,吃了你一个馒头,唰地掏出一两纹银,对方痛哭流涕的脸色就叫有财!
什么叫威风?大才认为,踢你一脚,狼狈逃窜,嘴中骂娘却又不敢回手,这才叫威风!
什么叫有才?大才认为,随口一张,妙语迭出,让你张口结舌,满头大汗,这才叫有才。
美好的生活,多姿多彩欢乐无比的生活,正是大才向往并且靠着双手实现的,这让人甘甜入心的大好日子绽放在无忧无虑的双手间,是多么地............!
“砰,哎呦,妈呀,少爷不好啦,不好啦,老爷被人在妙香楼里干仗啦,血流一地,惨不忍睹啊。”“吧唧”一身着青翠梅花罗衫裙,脚蹬鸳鸯戏水软底靴,头插净白牡丹花,手拿红边明月扇的少年趴在地上,瞬即又不顾摔得生疼身躯,爬起就奔向自家少爷。
嗯?你没看错,就是穿了一身女装的少年,被打断思绪的尤大才笑吟吟地转身看着奔来之人道:“莫慌,莫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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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六年前吧,大才清楚地记的是一个下午,阳光明媚,临安城内人流涌动,熙熙攘攘,正感受着五指哥刚刚触摸过的温润肉感,还流连忘返时,睡在道旁,满脸鼻涕,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乞丐横伸出的小腿就把他从梦里边绊了一跤。
“哎呦,爷,您没事吧。”小乞丐慌忙爬起身,从小生活在市井中,一看眼前这跟自己同样年纪的少年身着华贵,后边又带着几个横眉怒对的奴才,心思玲珑的他就知道是得罪不起的人物,赶紧就赔罪道。
大才从小就有一个好处,从不欺负可怜之人,稳住身形的他看看一脸悲苦的小乞丐,心中的恼火就去了一半道:“睡那里不好,睡这里,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小乞丐伸出血红的舌头,舔舔嘴吹上凝结成干黄色的鼻甲,砸吧下嘴巴道:“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哪位。”
大才哈哈笑道:“本少爷是尤大才,你可有听说过?”
小乞丐眼珠子咕噜噜地一转,冥思苦想半天,苦着脸道:“爷,这......小的不知。”
“啊?”大才顿时惊疑出声道:“你这小乞丐不是本地人氏吧。”
“嗯嗯,是啊,小的本是那庐州府人氏,今年淮河发大水,淹了俺们村,嗯~~嗯~~爹跟娘.....都淹死了,家中也无啥亲戚,小的便流落到城中。”
“哦,原来是这样呢,怪不得你不知道本少爷的名头,看你这身世可怜,以后就跟着我吧。”怜悯之心顿起的大才说道。
小乞丐兴奋地舔舔那鼻甲道:“爷,可管吃饱?”
“管!”
“爷,可管住宿?”
“管!”
“爷,那俺做啥?”
“你就吃吃饭,睡睡觉,不用做啥,每月在发你一贯铜钱!”
小乞丐睁大眼睛狐疑道:“爷,您不是在耍小的吧。”
大才转身对着后边几个跟班道:“你们说说,本少爷可有耍他?”
奴才里有个叫张九的赶忙笑道:“小子,你好有福气,我家少爷从不收外人,这不但管吃管住,每月有零用花,你要是做的好,做的忠心,每旬还能在城中尤家妓楼中舒服地......”
“啪”五指哥一改风格,朝那眉开眼笑的张九脸上就来了一巴掌道:“瞧瞧,都啥出息,你看人家还不到十岁,谈那事,怎滴好不脸红,对了,你昨日是不是去见柔红啦,怎么样,你看那胸脯,哎呦妈,海了去啊。”
“呜呜”张九眼泪汪汪地摸着脸回道:“爷,您不让说就算了,提那柔红干嘛,这好比正要来事的时候,被泼了一头冷水,爷,您知道那啥感觉吗?”
“额~~~”才十岁的大才上辈子也只是摸摸而已,这辈子就这年纪,心里天天想,也是没力去做,当然不清楚男女之间那事了。
小乞丐一听是真的,欢喜道:“爷,小的信啦。”
“嗯,一会让张九陪你去买身衣衫,洗刷下,以后就跟着本少爷了,对了,你叫啥。”转身便想继续寻觅触摸对象的大才抬脚就走。
“爷,小的叫魏生京。”
“噗”一口气没喘上来的大才赶紧勒住手中牵狗的绳子回头瞪眼道:“啥?你叫魏生巾?”
小乞丐解释道:“爷,是京,京城的京,不是巾。”
大才笑道:“这....这谁给你起的名?”
魏生京回道:“当然是俺爹起的,咋,难道不好吗?”
“好,当然好,对了,你爹叫啥。”
“魏胜志,这可是俺们村唯一的秀才起的,怎么样,爷!”
“哈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行啦,赶紧走吧,以后本少爷就叫你小京子了,怎么样?”
众人看着前仰后翻笑的无比灿烂的少爷齐齐都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好的名字,在笑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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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老爷被人干仗啦~~~~~啦~~”
小京子看着少爷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急急吼道。
大才从记忆里回过神来,放下茶杯道:“说说,怎么回事。”
小京子拍拍裙子上的灰尘怒声道:“今日那高大家带着数人来咱妙香楼,说是要见见今年的新花魁秦少仙,奴婢正在,啊呸~~~~,小的正在做戏,少仙陪着贵人,哪有空见他,老爷便出去应酬,谁知那家伙见不着少仙,闹起事来,不知怎么就把手中的玉扇给摔碎了,这下可不得了,那些奴才们把老爷打的口鼻出血,说那扇子是前前....汉朝皇帝用的扇子,价值十万两银子,非要老爷赔,这那里是来见少仙的,明明就是眼红他们商行下的妓院女儿跳到咱家楼去来生事的。”
大才听完道:“哼~~看来他还是没忍住,今日寻事,定是有备而来,叫人,抄家伙。”
小京子赶紧提起裙子,满院跑起高呼道:“闲人都抄家伙啦,去帮老爷干仗,快。”
砍柴的伙计提起斧头就奔跑起来!!
大才忙道:“喂~~这不是去杀人,利器要是被官府看到,吃不了兜着走。”
巡院的牵着口水横飞的黑狗立马凶神恶煞地冲起来!!
大才道:“嗨~知道对方是谁吗?高大家,正愁你不给他闹乱子呢,拿根绳子就是.”
打水的小厮提起木桶狠劲地轮起来。
大才道:“哎呀,败家的奴才啊,五百文的上好油桐精雕桶,拿去砸人吗?人没伤着不说,把你小胳膊细腿给弄伤了,谁来打水啊。”
小翠挥舞着湿漉漉的衣服,手挽长裙,俏脸上狰狞恐怖。
大才道:“翠翠啊,你去干嘛?”
“奴婢勒死他,敢打老爷。”
“哎呀,那你还不如拿胸闷死他呢,
“少爷,别这样好不好,奴婢会害羞的。”
“哈哈,你会害羞,柴房里的柴火可就太委屈了
哈哈哈哈,众人一片哄笑!
小京子聚拢了人手,站在旁边道:“爷,齐了,这不带家伙,恐怕要吃亏啊。”
大才转头道:“尤家靠的是嘴,带上你们,也只是壮壮声势,莫要叫人家小瞧,说不过时,挥下拳头,风头也能盖死他,没办法,唉,谁叫人家人多呢。”
小京子道:“爷,怎涨了他人威风啊。”
大才哈哈笑道:“这临安城里,除了官家最威风,本少爷倒要看看,这下来属谁最威风,走,去妙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