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是南边儿的花,大夏与南边多年来一直生意做得蛮好,总应该买得到了吧?哎,谁叫你这一世打定主意要做土匪婆子呢,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什么花?”梁冰又问。
“牡丹花啊……”
“母单花……好奇怪的花名哦……”
切,一介武夫!笨得那样子,恨不得踢他两脚,连个粗使丫头都赶不上……
“算了算了,随便什么花的吧,你问胭脂店的老板,什么最贵买什么!另外,还要一套头面首饰,嗯……就要和田玉的吧!愣着干嘛?和田玉也不知道吗?”妺臧玉兰问。
“和田玉倒是听说过,可是……”梁冰惦量着手里的银袋,“这点儿银子好像不够。”
“是吗?彩云说她给我带了很多银子的……”妺臧玉兰抓过银袋来,凑着脑袋数里面的银子。
数了也白数。你对银子有概念吗?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后来又入宫……前一世,你根本就不会自己花银子好不好?对你来说,银子从来就不是问题……
“呃……倒也不少。”梁冰抢过银袋,说道:“许是够了吧?我也不清楚这些东西的价钱。”
“好吧,买好了给我送上来。”妺臧玉兰又要关门。
这一次,她没关上。梁冰一只脚卡在门缝里。
“你还没告诉我,野利府那边的情况。”
“我已然将宝刀献给野利旺荣了。他会来找我的。”
“野利旺荣?我们不是要找野利遇乞的吗?”
“野利遇乞都被他姐姐关起来了,我上哪儿找他去?”
“那也不能找野利旺荣啊!我大哥没告诉你,诱杀野利遇乞是他哥野利旺荣指使的吗?”梁冰急得跺脚。“女人办事,就是少一根筯!”
门砰的关了,砰地一声碰在梁冰的额头上。
梁冰捂着额头喊:“我都改变态度了,你如何还如此凶残啊?”
“谁叫我是女人呢……”屋里传来妺臧玉兰的声音。
……
妺臧玉兰刚收拾停当,屋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敲门声轻而短促,听起来颇有几分谨慎。
嗯,那一额头撞得值得,懂得敲门了,还敲得蛮斯文。不过,买那么多东西,再怎么也得两个时辰的吧?如何这样快便回来了?男子办事,是比小丫头们利索……
妺臧玉兰正欲开门,又想:见了面他定然又要问这问那呱噪个不止。不如不见为好。
她悄悄将门闩抽开,跑到到里间,到床背后的帐幔后面藏起来。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便听见门咯吱一声开了。
轻微的脚步声进来。
这人如何不吱个声儿?难不成没买到我要的东西……妺臧玉兰伸出小前个脑袋去看,只见一个陌生男子走进来。他走得很快,脚步却极其轻微。
此人是谁?
正想着,只见那人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掀起帐幔,抽出一把匕首,对着床上猛插两刀。
帐幔背后的妺臧玉兰吓了一大跳,她屏住呼吸,不敢出一丝声音。
那人感觉到被子下面没人,掀起床上的被子一看。
“喂,你要的东西买回来了。”外面传来梁冰的声音。
男子一惊,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间,爬到床下藏了起来。
梁冰在外面见妺臧玉兰没应声,以为她出门去了,正欲返身,却瞥见妺臧玉兰的外鞋摆在门内。
也就是说,妺臧玉兰并没有出门。梁冰即刻警觉起来。他轻声走进里屋,屋里没人,帐幔垂着。
她在睡觉?
绝不可能。妺臧玉兰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不可能洞开着门睡觉。
帐幔的下摆被什么东西拖进了床脚。梁冰正要蹲下去看个究竟,却见轻风袅袅的白色帐幔背后,妺臧玉兰一袭白衣藏在那里。妺臧玉兰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出声,又指了指下面。
梁冰会意。自语道:“这个野丫头,出去了也不知会一声儿!”说完,径直关门出去了。
片刻,那人从床底下出来,跳窗去了。
妺臧玉兰叫进藏在门外高举着凳子的梁冰,二人来到床前一看,被子已然被刺破。
“幸好我不在床上。”妺臧玉兰抓起被子,上面几个洞个个都刺穿了。“这力道,是要一刀结果我的性命。够狠的!”
“这人是谁?”
“是野利旺荣的人。”
“野利旺荣他为何要杀你?你哥不是听他指使除奸臣的吗?”
妺臧玉兰眉头紧蹙:“看来,事情没那样简单。”
“要不,等天黑了,我走一趟野利府?”
“也好。”
商议已定,二人即刻退了房,换了一家城郊不起眼的客栈。
……
次日晨,天空发白时分,梁冰一身黑衣回来了。
“野利王府不愧是武将世勋,防守有序,颇为深严。为了引开他们,我剩下的三枚飞镖都用光了。”
“见到野利遇乞了吗?”妺臧玉兰问。
“谈何容易!”梁冰有些气馁。“连他在哪里都没查到,白白放倒了三个下人,只说是被禁起来了,被禁在哪里却无人知晓。”
土匪们有的是使蒙汉药之类的本事,可不到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轻易使这招的。被蒙翻的人不可能弄出野利府去,那么只要天一亮,被蒙翻的人就会被发现,一旦野利王府里发现有暗人来过,便会加强守卫和侦查。像野利这样的将勋世家,有的是侦查手段,如果稍有不慎留下了痕迹线索,便会被查到。
面对高手,最好的办法是避其锋芒。
“由此看来,酒馆里那些官兵谈论的竟是真的了。那这个野利遇乞到底被禁在哪里?他为何被禁?”妺臧玉兰像在问梁冰,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梁冰并不回答妺臧玉兰的疑问,又道:“不过,我无意中听到,他们府里近日要买些奴才。”
妺臧玉兰眼睛一亮:“这倒是个机会。”
梁冰一撇嘴:“你要自甘堕落?”
妺臧玉兰媚眼一弯:“有何不可?”
“你能吗?你这样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娇小姐,做得来奴才?”
“有谁是天生就会做奴才的?不都是被逼的吗?”
梁冰忙道:“我可没逼你。”
“我自己逼自己。”
自己逼自己……有这个必要么?为了野利遇乞?
一时,梁冰略感嘴里发酸。他砸砸嘴,道:“逼自己入贱籍?”
“还有比土匪更贱的么?”
“话可不能酱紫说……”
不过,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土匪都做了,还有什么不能做……
只不过,他垫了钱买回来的头面首饰和胭脂水粉一大堆,还没用,人便要入贱籍了,有些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