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水清虽然在众多记者的注视下进了公安局,但是因为他坚持自己并没有罪,只是被导师逼迫,不得以才来投案,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救人。
公安局无法接受这样的报案,所以请罗水清离开。
罗水清在众人注视下悄然离开,登上汽车却开始给在场的员工打电话,他要求员工与丁伟商量,期望他能够随编几个罪名欺骗一下谷阳,好救出孩子们。
丁伟表示理解,但是表示无法编织罪名,现场再次僵住。
此时经过媒体一系列的报道,整个坎贝尔集团已经乱作一团,参与亲子游乐活动的研究员们都如坐针毡,他们心里慌乱不堪,而没有参与的研究员暗自庆幸,却再也无心上班,纷纷请假赶回家陪在孩子身旁。
虽然他们都在事件刚发生不久便收到了公司的封口令,罗水清表示谷阳根本就不敢动手,孩子们会平平安安回来。可是新闻中不断地直播,谷阳教授的情绪越来越恶劣,让他们心里越发没底。
罗水清既愤怒又无奈,愤怒地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他的导师竟然在背后捅一刀,原本归于平淡的病毒事件,经他这么一闹,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无奈地是此刻他并没有什么好主意去解决这件事,到底是坐以待毙,还是收拾金银细软赶紧跑路,还是垂死挣扎最后一搏,他有些闹不清。
“妈的,老匹夫!”罗水清骂道,“要不是老子给你儿子换了肝脏,他早就翘辫子了,想不到你竟然这么来对付我!”
“罗总,要不我们冒一次险,让那个杀手花斑虎出动,狙击枪一开,直接灭掉他,一切也就都解决了!”
“这样不好吧,再说了四周都是警察,他敢吗?”
“重伤之下必有勇夫,谁不定他很乐意呢。”
“好,那就给他打电话!钱我不在乎。”
“好嘞。”
五分钟后,秘书转过头道,“一千万,花斑虎接了,他会在一个小时内赶到城郊完成这笔买卖,不过他需要我们给他安排出逃线路。”
“告诉他安心去吧,没问题。”
“那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代表员工家属向市政府施压,要求现场立即采取措施,最好一枪狙死他,救出孩子们。注意不要给老头子留下说话的机会。”
“好主意,我这就去办。”
“王秘书,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下车去忙吧,我要西川大学待一会。”
··············
此时安和医院内,形式越发紧急。谷阳教授眼见并没有员工当出头鸟,心里万分恼怒。
他知道家属们认为他并不敢对孩子下手,而迫于坎贝尔巨大的实力威胁,他们也不敢轻而易举出头认罪。
沉默,现场是长久的沉默。
丁伟也不能容忍了,他排除谈判专家前往现场谈判,同时收到指令安排了狙击手。
“队长,你知道教授不会轻易伤人,你安排狙击手干什么?”
“林宇峰,你清醒点,一码归一码。坎贝尔病毒事件与这群小孩子没有任何关系,那是大人的事情,他作为堂堂的教授知法犯法,我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时间了,再谈不拢,那就直接开枪。”
而谈判专家进场后,谷阳教授提出了要求,要求带进直播设备,他要在电视台直播,否侧立刻做出反应。
丁伟无奈,只好征用了一台直播设备送了进去。
架好了直播设备,谷阳从布袋当中拎出了一个小型医疗箱,又从医疗箱中掏出了一支针剂,他轻轻摇晃了下湛蓝色的液体,指着上面的字母道,“CHw1病毒,这些字母你们都认识吧!
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也不要觉得我不敢,你们拿着坎贝尔的高薪,做出了那些坏事,今天必须偿还。”
谷阳颤抖着双手,从针剂中抽出了一小部分,然后放声冷笑,“你们放心,我先自己来。你们要是还不说,每隔十分钟,我就给其中一个孩子注射,你们知道的,这病毒无药可救。
不过你们的良心还有救,那他们就还有救。”
谷阳扬起自己的左手臂,径直扎了下去,对着谈判官道,“你赶紧出去,小心传染。”
此刻盯着直播设备看的研究员们已然慌了,若是之前他们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现在却心如死灰,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知道的。
谷教授注射的是真的CHw1病毒,他们接触过,知晓它的威力,而且传染性极强,无药可治。
家属们似乎从在场的研究员脸上看出了端倪,开始一边捶打他们一边痛哭,“你他妈的还想藏到什么时候,赶紧说啊!你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吗?”
“无论你犯了什么错,都赶紧说,坐牢老娘陪你!”
几个研究员面面相觑,他们这一刻不敢再犹豫了。
“丁队长,我们交代,所有关于CHw1病毒的事情。”
“好,立即现场办公,录口供,带他们呢上车。”
在谷教授即将倒数完第一个十分钟的时候,他们痛痛快快交代清楚了自己的罪行,把坎贝尔的罪行全部曝光了。
而丁伟随后接到了电话,看守所的那几个研究员也坚持不住,全部交代问题了,警队已经将事件通报卫生部与公安部,同时立即展开对坎贝尔的全面搜查。
当林宇峰声音颤抖着把话说给谷阳听的时候,他淡淡笑了。
“砰!”一声枪响,谷阳倒在了地上。
“妈的,谁让你开枪的?”丁伟对着墙上的狙击手放声骂道。
“队长,不是我。”
“来人,顺着子弹来的方向赶紧给我搜查,注意嫌疑人带枪,注意安全。”
小孩子们在医生的帮助下一个个又回到了家属的身旁,最终一场人质劫持事件顺利落幕。
“老大,咱们现在要赶紧去抓罗水清,不然肯定要出事。”处理完谷阳教授的遗体,将孩子们送走,林宇峰突然想起罗水清。
“虽说现在研究员们已经交代了问题,但是现在没有批捕令,咱们还并不能抓罗水清,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啊?”
林宇峰沉思了片刻,“队长,出了事我负责,我知道他在哪儿。”
跳上一台警车,林宇峰扬长而去,他知道现在罗水清此刻已经从神坛跌落,他最怀念的无疑便是那段最开始的时光。
汽车直冲西川大学飞驰而去。
一如林宇峰所料,此刻罗水清正走在校园里,瞧着熟悉又陌生的花草、教学楼,他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他年少气盛,意气风发,走进这所顶尖名校,怀揣着治病救人创造贡献的梦想,单纯而美好。
而他的导师谷阳,手把手教他这个山区来的孩子,一点一点将他培养成了博士生。
无论科研还是生活上,那个老者像老师又像父亲,那群师兄弟们也相处融洽,他们相约创造出一片美好的未来。
可是后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迷路了,他忘记了曾经的一切,他的眼里也越来越单纯,单纯到只剩下利益。
以至于朝夕相处的师兄弟死在实验室,他都没有丝毫心疼。
而现在他难受了。
人或许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会最后悔。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