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香哆嗦着,嘴却紧紧抿起,什么也不说。
林羽乔笑了笑,道:“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偷东西的人,当然最希望能悄无声息的得手。可你却偏偏嫁祸扶盈姑娘的丫鬟,怎么倒像是有意要将事情闹大?”
“奴婢从来没有想过闹大这件事情。”璃香忙道,“只是觉得王爷对姑娘格外照顾,把东西放到她的丫鬟那里也许就能不了了之……”
还真差点被她说对了。
林羽乔却不打算就这样放弃,道:“我已经问过秋菊了,她说只丢失了这一样东西,秋月园盘查过失物了,敬娥夫人园子管得很好,独独只少了这一件东西。王爷赏赐的玉簪,价值连城,你在府中这些年不会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吧?你若只为财,去的时候怎么旁的什么都不拿,只拿了这一件?而且,柳韵夫人当时已经不便外出了,你会想不到送不出东西去?
璃香的嘴唇抖了起来,林羽乔无意给她时间思考,她似乎在整理自己地思路一般,絮絮地道:“那玉簪是敬娥夫人最近才赏给秋菊的,秋菊称自己从不曾声张。你日日伺候在柳韵夫人身边的,应该不知道秋菊那里有这东西……,可也不对呀,难道是你早就知道了,然后冲着这东西去的吗?”
沐桐有些奇怪,秋菊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而且璃香一来就说了是听说秋菊那有好东西起了贪念,公主难道忘记了?
“不是不是!”璃香那边却已是阵脚大乱,她的额头浮起一层汗水,自己说过什么早已搞不清楚了,顺着林羽乔的话道,“奴婢真的只是想顺点值钱的东西,无意中翻出这个,看到就觉得拿了它就够了,所以才……”
“无意?”林羽乔一笑,“我怎么记得,你刚进来的时候说是知道秋菊有好东西才起了贪念。这我倒听不明白了,你到底是看到在先还是起贪念在先啊?”
璃香脸色煞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沐桐恍然大悟,原来公主是故意的。房内众人不明所以,但听得昭璧公主这番盘问,都暗暗惊异,问题环环相扣,层层抽离破绽,换了是谁,怕也无从招架。
正在此时,徐嬷嬷引着柳韵和春儿缓缓迈进房门。
被关了些许日子,柳韵整个人都变了,容貌只是清瘦了些,改变最大的是整个人的气势。
经那一事,柳韵已是自顾不暇,如日中天之时那股盛气凌人之气自然不在了。
看到璃香跪在房中,柳韵十分慌张,怯生生地道:“婢妾参见昭璧公主,不知公主传婢妾来所为何事?”
她以往都是以名自称,如今称“婢妾”,相比而言姿态谦卑了许多。
林羽乔道:“公主是为了秋菊丢东西之事传见夫人的,夫人的丫鬟璃香昨夜潜入了柴房,企图行凶……”
“什么?”柳韵脸上顿现惊恐的神色。不待徐嬷嬷说完,她立刻跪倒在地,痛哭道,“公主,这事和婢妾半点关系也没有!她怎会去了柴房,婢妾毫不知情啊!”
林羽乔十分意外,不是因为柳韵否认,而是没有想到她竟怛然失色至声泪俱下。看来被关了一段时间,果然还是有所改变的。
“夫人!?”璃香忽然转过头死死盯着柳韵,忽然间变得十分激动,“您,您怎么可以这样……您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保住奴婢,奴婢才去……,如今被发现了,您怎能……怎能如此!”
“胡说!胡说!你……”柳韵猛得扑向璃香,甩手猛打起来,璃香也不还手,由着她打直至她被人拖开,柳韵又挣开拖住她的人,跌跌撞撞地爬到昭璧公主脚边,拉住她的衣角,苦苦乞求道,“公主!冤枉啊!婢妾是冤枉的啊!真的!真的……这次真的不是婢妾做的!”
林羽乔猛得打了一个寒颤。
“你这贱蹄子,是不是收了那个贱人的好处,这么陷害我!”柳韵已口不择言起来,“趁我这般,落井下石……”
璃香那边也凄声道:“夫人怎么可以这么说?!璃香都是为了您……也罢,公主也早已将其中种种猜得差不多了,奴婢就索性都说了!夫人她嫉恨姑娘,又不满敬娥夫人向王爷提议将掌府之权交予给公主,就想在敬娥主子和姑娘之间生点事端顺便牵连到公主,把后院搅和了,她好早日解除了禁闭。她逼着奴婢去偷秋菊的东西嫁祸给小樱,事情败露了又逼迫奴婢去杀人灭口……,”璃香哭泣着控诉了一番,深吸一口气磕头道,“事已至此,奴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公主刚才问奴婢之前还偷过什么,璃香虽然是奴婢却不是偷儿,只受人逼迫偷过这一件东西脏了手。其实脏不脏手又有什么所谓呢,随她也做了不少坏事,今日索性全交代了,谁也别想跑!”
随柳韵一同前来的春儿忽然失声一叫,只见她面色煞白,哆嗦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她们做的事情奴婢一概不知,……”
大约是觉得这话没什么可信度,她又慌张地辩白道:“不对,不对,奴婢也不是一概不知。奴婢承认、奴婢什么都承认,之前来您这里挖东西那次,的确是奴婢的主意,可消息都是璃香探得,奴婢就是被她利用了,这才给柳韵夫人出的主意……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可您大人有大量,那次的事已经说了宽恕所有的人,奴婢跟着被王爷禁了足,也算是受了罚了……”
徐嬷嬷闻言看了看林羽乔,有些无奈地微微摇了下头,又看向春儿,目光充满了鄙夷,冷声道:“你要认罪就认罪,怎么罚你,公主说了算。你想减轻责罚,光啰啰嗦嗦地说这些,有什么用?”
“是,是!”春儿连连叩首,道,“多谢嬷嬷提点。是因为那次之后奴婢便已失了柳韵夫人的信赖,之后的事情,奴婢就不曾再参与过了。像是上次,给公主做的衣服做手脚这事,奴婢只知道主意是璃香出的。至于这次,奴婢更是毫不知情,只知道柳韵夫人几次不得手,对您和几位主子不满之情愈增,必定又是璃香出的主意!”
柳韵闻言,双眼忽然变得血红,叫道:“你这贱婢!上次,我念在你我多年情分宽恕了你,你就就这样待我?”
她说着猛得向春儿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