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高考是人生的转折
火车在前进过程中，如果你忧心，会偶尔听到“咔咔”的声音。这是火车在变轨，此声过后，火车的前进的方向也就发生发生了变化，转折便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如果有人问我，此生之中你有么有真真恰恰地为的人生奋斗过，我会回答是高三准备高考的时候。如果有人问我，你认为对你人生影响最大的事情是哪件，我会回答是高考，事实上，我到现在都还在继续着高考之后的人生变轨。如果有人问我，长这么大，最大的遗憾是什么，我依旧会回答是高考，它改变了我，也改变了于小姐，更改变了无数个像我跟于小姐这样的人。如果高考过后我跟于小姐......人生没有如果，现在干嘛假设。
话说到了高考冲刺阶段，学校为了给学生加油鼓劲，总会在模拟考试的时候改卷松一点，能放点水的就放点水，这样同学们拿到手的成绩就会显的比较漂亮，进而去除对即将到来的高考的恐惧，增加面对考高的信心。如果按照股市的情况，我的成绩单就属于绝对的绩优股，全线飘红，而于小姐则恰恰相反，即便是在改卷放水的情况下，也是绿了一片。
“我们不可能到同一所大学去了，你看我的成绩，我进不了你去的大学，你也不会甘于到我所要去的大学。”
“别灰心，还没到最后的战斗，仗还没打，怎么就能轻言放弃呢？！”
“现在的状态，按照你经常讲的，叫做客观事实，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可是矛盾论还教导我们矛盾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啊。再说了，我们可以按照就低不就高的也，这样在高考结束之后，我们还是一定可以到同一所大学就读的。”
“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同意，也不愿意接受，你为了跟我在一起，在同一所大学而放弃好的学校不走，去进一个根本称不上是你目标的学校的。再说了，我还要等你以后养我，我踏踏实实做我的家庭主妇，贤妻良母呢。你一个不入流的大学毕业的，将来怎么养得起我？”
“不要纠结这些了，高考还没有来，结果还没有定，我们现在唯有努力应对，一切的一切等高考的结束吧。”
2009年是中国传统农历的牛年，在即将高考的时候，我放假回家，妈妈给我凉拌了牛肉，说是要给我高考助力。我敢说，那是我至今吃过的最难吃的牛肉，不是以牛肉本身的味道，而是这几片牛肉的背后，所承载的太多，心酸和苦。
作为家里边的长子，我下边还有一个妹妹。我深刻理解一个依靠外出务工赚取微薄收入的父亲和一个农村妇女的母亲，为供我跟妹妹上学所付出的心血。父亲曾今跑过拖拉机给人拉石头、石子，开过面粉加工站，给村民磨面粉。也在近几年，为了弥补随着年龄增长，我跟妹妹的开支越来越大的空缺，扛起铺盖卷到外地务工。母亲则除了地里的庄稼活，农闲时候去过纺线厂、养鸡场，高三的时候又在水泥砖厂搬了一年的砖。家里边还曾在前些年经历过兄弟相争，邻里反目的情况。我想，这一切的艰辛和不快或许都等着我在高考中成功来实现家庭发展的变轨吧。
我们当时高考第一天上午是语文，下午是数学。数学试卷包含选择、填空和应用三个题型，满分150。其中选择12道题母，填空4道题目，这16道题目每道5分，总计80分。后边的应用题为6道大题，共计70分。我想当年参加高考的我们那波人，估计今生今世都永远忘不了7号下午考试数学的那张答题卡。在填空题部分，它一改我们平时经常使用的纵向排列的顺序，而变成了横向排列。这样4道填空题中，除第一道和最后一道位置不变之外，中间两道题目的填写位置较之以往颠倒了。这样以来，不可以全部作答正确的情况下，很容易因不小心，导致的答案书写位置的错误而错失两道填空题。10分呢！整整10分呢！这10分放在平时的小测验中也不算什么，可这是高考啊。事实上，有相当多的同学在当天都犯了这种错，从数学考试结束后，大家从考场出来，熟人相见一交流，原本还算正常的脸上突然泪如雨下，而再看整个学校，哭出声的，没哭出声的都不计其数，就可想而知。不幸的是，我虽然没哭，可我也属其中之一。
高考前一天，我跟于小姐在一起待了整整一下午。我们去看了考场，去看了我们常去的学校东边的小池塘，去看了学校的曾经留有我们共同足迹的各个角落。高考过后，这些地方将成为过往，日后怕很难有机会再一起走过。边走边看边回忆，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我们共同约定，高考期间要心无旁骛，专心致志考试，彼此不相互联系，不影响对方的心情，一切都待高考大关结束。
第一天下午考完，本来最有信心的数学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心情沉闷至极。我不敢也不愿联系于小姐，只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她没有犯我所犯错误，成功地避免了那张万恶的答题卡上的雷区。
晚上，很多同学选择回到教室里自习。说是自习，又有几个能够在这个时候真正地看到心里去，能够真正地学到心里去。有在一起默默流泪的，想必也是被数学所虐；有在看着窗外发呆的；也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无论谁过去，都是四目相望、相顾无言。几乎看不到一个觉得自己今天发挥不错而高兴的，哪怕是一丁点的开心，没有，都没有。
这高考，哪里是在考学生们的知识啊。它分明是在考学生们的细心成都、抗压能力、心理承受力、心理素质，它是考苦口婆心老师，考烈日下等待的家长，考在这最后时刻还在努力想着给学生配送牛奶和鸡蛋的学校。可能顺便考了一下学生所学。
我暗暗告诉自己，即便自己的两道填空题答案写错了位置，扣除这十分，只要剩下的题目发挥正常，还是能够拿下130分以上，这个分数在高考数学中，不算差。收心备战明天的考试才是当务之急，毕竟明日的文综有300分之多。如果因为今天的失利，进而导致了明天发挥的失常，就太可怕了。
我承认自己的心理素质不好，因为即便我不断地刻意给自己暗示，还是会忍不住去想下午的数学考试，去想那两道填写错位置的填空题，去一遍遍地回忆、推敲剩下的题目有没有答错的地方，有没有回答不完美进而导致失分的地方。这不回忆还好，毕竟已知的就两道填空题，充其量10分的分值。这一回忆，还真想到了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我担心、害怕、恐惧，我失眠了。这不是好事，尤其是在高考之间的这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洗把脸，努力保持清醒。文综不可怕，我本来就擅长嘛。下午英语是关键，一定要拿下。事已至此，想太多已然无用，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开始了今天的考试。
下午英语考试完后，有一个其他学校就读的初中同学跟我一个考场。她来找我，并给我带了水果。我心不在焉，随口应付着。我更想做的事情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于浅浅，我想知道她考的怎么样，我想知道她以后的打算，我想跟她好好谈谈，谈谈未来、聊聊人生。或许真正想谈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抱着她，用拥抱来温暖现在冰冷的心。我知道，我需要她。
终于应付晚了我的那位初中同学，我赶忙打开手机给于小姐打电话。就在电话刚刚播出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于小姐的电话铃声就在我附近，进而看到了她。
她站在我前面，不远不近，能够看见，伸手莫及。她在看着我，脸上挂着汗珠，眼里噙着泪水。我三步并作两步朝她走去，在我快要接近她的时候，她开口了：
“刚才那人是谁？还给你送水果？在就准备好了吧，不然刚刚考试结束，上那儿去买啊！”
我一把抱住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于小姐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的，还是因为高考。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彼此。身边经过一个个刚刚考完的学生，我们依旧不管不顾地抱着对方。怕啥啊，高考都结束了！
晚上，我跟于小姐在路边找了一家面馆，说是该吃饭了，并不是肚子饿了，这个时候谁又有胃口吃得下去呢？只是到了吃饭的时间点，进面馆点面只是我们为了这个时间点举行的一个小小的仪式罢了。
我问了好几次于小姐高考的情况，她都默不作答。我跟她说了我高考这两天的经历，尤其是考场上考试时针对试题作答的情况，我跟她说了我数学考试那两道填空题位置写错的事情，还跟她将来这两天来的心理状态、所思所想，以及昨天晚上的失眠。我跟她讲这两天我一直都有想跟她联系，但是我不能，这是我们的约定。可这个约定真叫我感觉憋屈。
“林先生，高考都已经过去了，别再想了，好好休息两天，接下来是整整三个月的假期，该放松放松了。你不要跟我讲你考试的情况了，我知道你会考的很好。你是我选的男人，我有这个自信。明天学校会组织大家估分，然后就是等通知填报志愿。一定要好好估分，好好填写志愿，不要好高骛远，更不能妄自菲薄！另外，我准备要复读了，所以你在做这些选择的时候都不要考虑我，你也要相信我，再经过一年的努力，我肯定能到你就读的大学去找你，到时候作为学长，可要照顾我这个年龄比你大的小学妹哦。林先生，我们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这是多么美好的承诺啊！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的难得。之所以美好，是因为这个承诺实现起来太难，是因为这个承诺通常应用于即将要分别的两人之间。
高考虽然结束了，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没有出炉，后边还有填报志愿、录取等一些列的事情。但，在于浅浅决定她要复读的那一刻开始，我跟于小姐就注定在今年的这个夏天过后，将步入不同的轨迹了。我期待着我们人生轨迹的再次交叉，但这样甜美、幸福的高中生活终将一去不返了。高考，是我人生的变轨，也成为了我跟于浅浅两个人的人生变轨。这次变轨意料之中，可当它真正发生时却又那么突然，令人始料未及、应接不暇、惶恐失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