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飘香酒楼出了命案!
城中掀起轩然大波,附近的城民热烈议论,对酒楼着指指点点。
“真没想到有人敢在这里动手,还闹出了人命官司!”
“是啊,城中可是禁止动用修为,听说杀人凶手被法曹巡捕当场羁押,恐怕难逃一死了。”
“呃,你们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子,当众杀人吗?”
“不知道,听说是酒楼的老板报了案,法曹巡捕很快就赶过来了,整个二层酒楼都被封锁了,我们几个人想进去看看都不行。”
“嗯,案发的时候,所有在酒楼二层的人都被扣留了,现在巡捕正在梳理案情,不过好像听说牵涉到了施家、萧家和徐家这几个世家的公子呢!”
“我也听到我表哥的大舅子说,还和陈家的那个陈枫公子也有牵连,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围在十里飘香酒楼门口的人们正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数十个法曹巡捕带着一群人从酒楼里走了出来。
“快看啊,他们出来了!”
“怎么这么多人?中间那个真的是陈枫那个混不吝的陈家公子哥啊!”
“对,就是那四个纨绔公子,怎么不见施家的那个施丰武呢?”
押着涉案的相关人员,法曹巡捕的捕头刚一出酒楼就看到两边的大街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顿时脸色更难看了。
“州府法曹办案,无关人等让开!”法曹捕头上前分开嘈嘈杂杂的人群,黑着脸带上人快速赶往府衙。
城中的命案牵涉的可不是什么普通平民,而是几个世家公子。一干涉案人员都被巡捕暂时押回了雍州大牢,分别关押,等候审理。
明常作为这起命案的重点嫌疑对象,也被关进了牢房,生平第一次尝到坐牢的滋味。
十里飘香酒楼之中,酒楼的老板苗东生对手下大发脾气。在他的酒楼出了命案,对他来说影响太坏了。
“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啊?”苗东生指着这座酒楼总理事的鼻子大声喝骂,“怎么会这么疏忽大意,让他们打了起来,最后还死了人!你们就是这么为我做生意的吗?玩忽懈怠,你们这是玩忽懈怠!你们对得起我刚给你们涨的工钱吗?你说!”
十里飘香酒楼的理事中年模样,在苗东生的面前低着头,一脸惭愧之色,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还有你,”苗东生指着酒楼理事身后的一个灰衣老头,怒不可遏的吼道:“亏你还是灵光境的修士,我重金聘请的酒楼护卫,你的反应怎么能这么迟钝,剑都扎到那个施丰武的心脏上了,你才叫住手?你怎么不等老夫到了,等巡捕到了,你再喊住手呢?你灵光境的修为都修到狗身上去了吗?老夫都替你感到羞耻!”
苗东生满腔的怒火难以发泄,气得跳脚,“你们说说,这生意以后还怎么做?还怎么做?谁还愿意到我们的酒楼来喝酒用餐?死了人,多晦气!哪个酒客还愿意来沾这股晦气?你们说!怎么都不说话啦,一个一个的,都哑巴了吗?”
苗东生越骂越气,越气越骂,一帮手下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吱的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六十几岁样子的蓝衣老头,是苗东生的管家。
见到他的管家进门,破口大骂的苗东生停了一下,满是火气的问道:“昌荣,我不是让你在在面守着吗?你怎么擅自进来了?”
“老爷,”蓝衣老头躬身行礼,说道:“老奴不敢随意打扰老爷,是有紧急的情况不得不向老爷汇报!”
“什么事,说!”
蓝衣老头回道:“徐家来人,说是要见老爷,刻不容缓。”
“修行大家族徐家?”苗东生疑惑。
“是,那个持剑误杀了人的徐植是他们家的公子,来人还提到了二层楼监视禁制的事!”
雍州法曹府衙,法曹掌事宋雨沣坐在法曹掌事堂的案后,双手扶着案桌,他的身后站着四位协掌事之一的徐洪,堂下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青衣中年。
“徐长老亲自驾临我法曹掌事堂,不知有何见教?”宋雨沣客气地问青衣中年。
“呵呵,”青衣中年笑了两声,“法曹大人,不知今天的命案,大人准备如何处置?”
宋雨沣脸色变了一下,答到:“命案影响极其恶劣,我当然是查清事实,秉公而断,依法行事。”
“法曹大人!”青衣中年加重了语气,摇摇头说:“依我看来,此非明智之举。本长老是代表十三夫人而来,十三夫人已经发了话,她只想要一个结果:徐植公子无罪释放!”
宋雨沣脸色微沉:“莫非徐家想要将手伸到我法曹掌事堂不成吗?”
青衣中年起身,走到宋雨沣的案前,“非也,徐家丝毫没有想要干涉法曹大人执法的意思,这不合规矩。可徐植公子是十三夫人唯一的孩子,在我徐家也备受家主大人宠爱,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十三夫人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保他,我想我们家主大人也不会希望他的爱子有任何闪失的。”
青衣中年说着,朝宋雨沣身后的徐洪使了一个眼色,徐洪会意,手上拿出一个指环,放在案桌上,躬身说道:“大人,这是我徐家的一点心意,这枚纳戒中有两万灵石,还有三株千年年份的极阳草,请大人收下,这次的案情还望大人酌情处理!”
“千年成色的极阳草?还有三株?”宋雨沣坐直了身子,手虽然没有去拿那枚纳戒,但眼中火热的神色很明显。
“十三夫人知道,法曹大人家的公子是天纵之才,已经天开六窍,正欲开辟出第七窍来,要是有六阳丹辅助,成功的几率将会达到六成以上。法曹大人这些年东奔西走,炼制六阳丹的药材就快凑齐了,只差一味主药,有了这味主药极阳草,法曹大人马上就可以请丹师开炉炼丹。
十三夫人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从我徐家的灵材库中拿出这三株千年极阳草来。还请法曹大人矜悯十三夫人的爱子之心,此心与大人对贵公子的爱护无有差别,拜托大人了!”青衣中年说完,向宋雨沣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弯腰到底,姿态放得很低。
宋雨沣深吸一口气,“看来,你们徐家对我这个法曹掌事了解得很清楚啊,连我儿急需六阳丹之事都知道得如此详细?”
“法曹大人误会了,”青衣中年连忙解释,“十三夫人对大人没有任何恶意,纯粹是夫人爱子心切。不过,要是徐植公子出了事,依夫人的个性,怕是会彻底失去理智的!”
青衣中年话中的警告意味十足,要是徐植公子被你这个法曹掌事判了刑,你宋雨沣就是在与十三夫人为敌,必将遭到十三夫人不顾一切的报复。
宋雨沣沉思良久,不断权衡利弊。
青衣中年眼中有急色,提醒道:“法曹大人,时间不多了,还请大人务必帮这个忙,我徐家欠大人一个人情!”
宋雨沣抬头:“你家十三夫人能代表你们徐家吗?”
案桌后的徐洪对宋雨沣恭敬道:“大人,徐植公子是我们家主最宠溺的儿子,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的家主,等着他犯错。所以在这个事情上,我们家主不好轻举妄动。可只要徐植公子的事情办好了,我们家主一定会对大人你感念在心的,这一点无需怀疑。”
宋雨沣想想,徐洪说的也是,不过,案情他已经有所了解了,这个事实在是有些难办啊!
“就算我相信你们说的,”宋雨沣顿了顿,“可是酒楼之中众目睽睽,目击证人太多了,是非缘由全在民众的心中,此其一;死的人是施家的公子,如果歪曲事实,施家岂能善罢甘休?此其二;涉案的第三方是一个少年,据我了解,那少年只有灵体境的修为,就能战败你们几家的灵海境护卫,那他的出身也应该极为不凡,州府法曹要是处置不公,他背后的势力怎能不为他讨回公道?此其三。
如此,你们徐家觉得我该如何抉择?”
青衣中年立刻接话道:“法曹大人的忧虑我们已经考虑到了,目击证人方面大人不必担忧,只要大人传唤我们徐家指定的证人,他们都会证明徐植公子的清白,其他证人有胆量冒着得罪我们徐家,还有得罪州府法曹的风险,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吗?另外,酒楼方面,十三夫人已经派人过去协调了,酒楼的监视禁制也会因为酒楼阵法出了问题,成为一片空白;
再说施家,那个短命的施丰武只是一个纨绔子弟,而且还不是他们的家主所出,其重要性远不能和徐植公子相比,十三夫人会妥善地安抚好施家,不会出问题;
只要以上两点解决好了,那只可怜的替罪羊不认罪都不行,那小子背后再有势力,只要法曹大人拍板定了案,我们又将所有痕迹抹除,谁还能撼得动我们徐家和你法曹大人联手?”
宋雨沣承认,他被这个徐家的长老说得有些心动了,对方考虑得面面俱到,将证人、证据都控制了起来,连死者的一方都能压制得下来。
可是让他做假案,找那个少年顶雷,隐患还是太大了!
可对方抓住了他的心理,送出手的那两万灵石他到是可以不在意,但是那三株极阳草对他的儿子来说太重要了。儿子这么争气,如果好好培养,一定能为他们宋家光宗耀祖,六阳丹是儿子修为蜕变的关键所在,这三株极阳草不得不取。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宋雨沣扶着案桌站起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做假案的风险有多大,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雍州法曹,就是那些州牧、太守、刺史,甚至是高居玉京、权势熏天的二三品大员,做下的假案日后一旦案发,都会被朝廷无情地清理。尤其是自从灵帝陛下登基、大学士辅政以来,大夏朝廷的官场历经数次洗牌,倒在清正廉洁这把刀之下的官员已经是数不胜数了。
见宋雨沣一直在犹豫,迟迟不说话,青衣中年眼中的急色越浓,不得已抛出了最后一记杀手锏。
“法曹大人,你必须做出决断!”青衣中年的态度强硬起来,神色坚决:“要是大人再犹豫不决,令公子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轰!
宋雨沣的灵念一下子绽放出来,瞬时变得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血红的眼睛盯着青衣中年,“你们活腻了吗?敢拿本官的儿子来要挟本官?”
青衣中年的灵念也一下释放出来,和宋雨沣对抗着。法曹掌事堂中的所有案桌和座椅顷刻间纷纷布满了裂纹,两道磅礴如山的灵念在堂中僵持不下。
“十三夫人说了,为了植公子,鱼死网破她也在所不惜,在下请法曹大人三思!”
掌事堂中回响着宋雨沣沉重的喘息声,他的双拳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心头的怒火就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了,但是他只能死死地克制着。
他最爱的儿子被徐家控制起来了吗?
他不敢肯定,对方是在诈他还是真的掌控了他儿子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