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都默许潘星建议的几人,郑翎无奈地苦笑一下,“晚辈平生不喜欢争强好胜,奈何薄名在外,多有人想要踩着我的剑名扬天下,晚辈不得已以力相拼,捍卫剑道尊严。也罢,五位前辈,今天晚辈就放肆一下,请你们五位联手,晚辈要是败下阵来,就此离开雍州府,灵剑的归属晚辈也无颜过问,要是晚辈侥幸胜得一招半式,灵剑晚辈就带走了。”
“狂妄!”潘星一脸怒容,“小辈,先吃老夫一拳!”
潘星感觉深受郑翎这小辈的侮辱,抢先出手,“拳在意先,八荒拳!”
龚老四人没有动,看着潘星那囊括八荒的一拳袭向郑翎,都想让他试试水,瞧瞧这所谓的“剑中君子”有多妖孽,他真能逆伐上境?
郑翎不动声色,仿佛没有看到潘星那令高山摧毁、江河移位的强大拳劲,整个人无悲无喜的静立在虚空,潘星强大的一拳落在他的身上……
紧接着,观战的四人大惊失色,脸上都像见了鬼的表情。
潘星强大的一拳荡起阵阵空间涟漪,透过郑翎的灵体,好像是空无一物一样穿透过去,拳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呼啸着消失在天际。
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失声道:“这是‘万物为空’的意境,万物为空老子在灵空境就领悟了,这么低级的意境,怎么能凭它挡住潘兄这一拳?”
北堂馨的碧衫起伏着,显示着她的气息极其不稳,“还有大圆满境界的玄天灵罡,没想到,我有幸见识到,有人将玄天灵罡修炼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境界!”
孟伯言也微微颤抖,“我们还等什么,等着他逐个击破吗?还不一起动手?”
说着,孟伯言凭空召出一个紫莹莹的的圆环,这是一件强大的中品灵宝,是孟家的镇族灵器,常年放在他的丹田紫府温养,是孟伯言老头性命交修的武器。
其他的四人也急忙使出全部的手段,一件件强大的灵宝宝光遮天,无匹的武技气冲星斗。
轰隆……轰隆隆……
虚空中一阵阵强劲的飓风交融在一起,六人交手的声势宛如天塌一角,阵阵空间波纹朝四面八方扩散。
余威波及到几百里之外的一座高峰,高峰拦腰崩塌,山崩地裂;一点灵光迸射到地面,地上立刻就被打出一个几百丈的深坑。
三个呼吸不到,五人就交替向郑翎攻击了上万招,可每一招都像泥牛入海,无一招受力,眼前的郑翎像是不存在一样,他们的每一招都落在空处。
五个联手合击郑翎的高手脸上,俱是震惊,这个小辈竟然强到这种程度?
要是任他成长下去,这还了得?龚老和北堂馨的脸上都充满了浓烈的杀意,都想着趁此机会为大夏朝廷除掉这个劲敌。
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山呼海啸的攻击中传出来:“几位前辈的攻击真是狂风骤雨,晚辈已经接了几位前辈几十万招,来而不往非礼也,请几位前辈也接晚辈一剑……剑自太虚来!”
一股剑意从茫茫虚空出现,仿佛来自无穷远的无极天,像无边无际的巨浪朝战场中心的郑翎会聚过来,战场顷刻间像被万钧之力碾压而过,正在全力向前攻击的五人呼吸紊乱。
龚老满脸焦急,立刻向几人传音:“各位道友小心,他还领悟了剑意化形……”
急促的传音还没有结束,郑翎的身上闪耀起万道白光,每一道光都弥天极地,那是郑翎身上的剑气在外放!
在这千万条的白光照拂下,五人的拳光、剑气、刀气……所有的攻击力量冰消雪散,齐齐受伤倒飞出去。
呼!
万条剑气汇成一道,化作一柄寒意森森的巨剑,向着倒退出去的散修潘星横扫过去。
“啊!”生死关头,潘星狂声怒喝,压箱底的手段都使了出来,一面黄光冲天的盾牌祭出。盾牌在闪耀的黄光中越变越大,眨眼间就达到了百丈大小,像一座小山一样挡在潘星的前面,这也是一件中品灵宝。
轰!
郑翎发出的白色巨剑扫在百丈高的黄色盾牌上,声势浩大的盾牌像纸糊的一样,霎时化作零星的黄光消逝。
巨大的剑芒继续扫过,从倒飞出几十丈远处的潘星身上扫过。
“噗噗噗!”
潘星的胸前血流如注,口中的血沫也像泉涌一般。轰的一声,身体撞在几百里外的一座断峰上,断了一半的山峰在他的撞击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裂缝的中心,潘星的身体深深地嵌在山体上。
潘星一脸惨笑着,像是抽了风的麻风病人一样,一身潇洒的蓝袍早已被血染红,模样凄惨无比。
郑翎的身影缓缓从空中凝实,淡淡看了一眼倒飞出去的几人,他的衣袖轻轻一挥,四周如开水般沸腾翻滚不休的气流静止下来,空中立刻静谧得连一丝风都没有。
看着他面前正不停地颤抖着的金剑,这就是那件几人争相抢夺的上品灵宝。
郑翎的脸上有一丝浅浅的微笑,轻轻一招手,那柄上品灵剑化成一道金光飞到他手中。都没有多看那柄剑一眼,郑翎就将它收进了储物空间。
上品灵剑从手中消失,郑翎侧过头看向潘星,脸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微笑,仿佛刚才的那场大战,他仅仅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几百里的距离对郑翎这样的强者来说,和几尺没有什么区别,他的目光精准无比的落在潘星的身上。
深陷在山壁上,不可自拔的潘星感觉到郑翎温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顷刻间亡魂大冒。
口中不断冒着血的他,说话都没有那么清晰了:“郑道友……不、不,是郑道兄,小弟有眼不识高山,胡言乱语冒犯了你,求你饶命!饶了小弟!”
潘星像一条可怜的狗,在摇尾乞怜,向郑翎这个他眼中的小辈不断求饶。
郑翎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什么。
离郑翎几里远的空中,倒飞出去的龚老四个人甫一稳住身形,就施展身法聚到了一起,全副戒备着,几人的脸色都一片苍白,嘴角都挂着血迹。可他们几人比起潘星的凄惨样来,不知好了多少倍。
龚老的眼中还有一丝惊惧,北堂馨的眼中也有慌乱之色,他们两个刚才可是对郑翎起了杀意,看到潘星的下场,两人的脊背都冒出了冷汗。
好在,他们接下来听到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福音。
郑翎的声音遥遥传来,却又无远弗届,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几位前辈,晚辈冒犯了,按照之前的约定,上品灵剑我取走了,十分抱歉,晚辈告辞!”
郑翎的身影随着他温和的声音一同消失在原地。
许久之后,互相对视的四人才从彼此的眼中得到确信,那个恐怖的郑翎真的走了。
金山剑宗姓谢的修士长呼一口气,一步迈出就失去了身形。
孟家的老祖孟伯言看向潘星,眼中露出一丝不忍之色,他和潘星是认识的,甚至是熟人了,可他不敢去救他!
“哎!”沉重的叹息一声,孟伯言看着龚老和北堂馨,抱了抱拳,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静静地等待了几十息,龚老开口道:“北堂,你想救潘星?”
“我……”北堂馨欲言又止,她不忍看到潘星的这种惨相。
毕竟,潘星和他们一样,都是天灵天的大修士,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也心有戚戚焉,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似乎还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忧伤。
龚老摇了摇头,“‘剑中君子’太强了,比起传闻中来犹有过之,潘星出言不逊得罪了他,才会被他打得这么惨,连熟知他的孟伯言都不敢去救他。”
北堂馨眼眶微红,“我就是不想看到潘星这副模样,我们说不定也会有这么一天,我们要是不救他,他会死的。如果我也有这么一天,我希望在我身边出现的人不会见死不救,因为我向往得到这人间的一片温暖,而不是人们计较得失之后,那种冰冷无情的舍弃。”
龚老说道:“北堂,你想多了,我们是大夏帝国供奉院的供奉,没有谁敢这么羞辱我们。我们都对那‘剑中君子’显露了杀意,他为何没有像对待潘星一样重伤我们?那是因为他顾忌我们的身份,我们为了维护帝国的法令,争取上品灵宝的所有权,如果郑翎敢重伤我们,供奉院绝不会饶了他。”
“龚老你说的我知道,郑翎就是不好对我们下重手,才把气都出在潘星的身上,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算是替我们受过,我还是想救他。”
北堂馨又道:“况且你老说了,我就是救了潘星,因为我大夏供奉的身份,郑翎也不会把我怎么样,郑翎没有杀他,想来也不会在意有人救他。”
龚老混浊的双眼眯起:“我真正顾虑的不是郑翎,你想过没有,潘星可能是‘那个组织’的人,万一他是那个组织的人,你还敢救他吗?”
龚老把“那个组织”四个字说得很重,北堂馨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她像是想明白了,坚持道:“如果我知道他是那个组织的一员,我不会救他,还会杀了他,但现在我们无凭无据,这么怀疑他就是在冤枉他,他可能是那个组织的人,更大的可能不是,我还是想救他。”
龚老没有再反对了,只是感慨万千:“真是没想到,‘剑中君子’比传闻中更可怕,他离登临天灵天还有半步啊,就能杀得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丢盔弃甲,我能模糊地感应到,他已经站在九重天的第二道分水岭前,登上天灵天就在最近十年之中了。
要是等他登上了天灵天,岂不是要一步封王?承天剑宗传承悠久,底蕴雄厚,此人天纵奇才……又将是制约我帝国的一大障碍啊!”
北堂馨深有同感地点头,想那郑翎两百岁都还不到,就要攀上天灵天了,这种天赋,大夏帝国年轻一辈,找得出这样惊才绝艳的人来吗?放眼整个天下,年轻一辈又有几人能与他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