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疆土上空,一道耀眼的金光耀武扬威的飞来,从南到北,极速划破长空,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高空的气流突然静止下来,几只先天灵气磅礴的大手,威势滔天地横空抓来,那团耀武扬威的金光像是一只小蚂蚁撞到了高山上,煌煌金光一下子就被震散开,露出金黄的剑身,正是那个被明常惊动了护山大阵后,从高级洞府中脱身出来的上品灵宝。
金灿灿的护体光芒被震散,那柄剑发起怒来,肆虐的剑气如山呼海啸般,从剑身上向四面八方狂涌起来,想要从几只大手的包围中突围出去。
“嗡!”
高空中遥遥传来一道冥冥灭灭的剑意,似从虚无中无极之处而来,刹那间,那柄上品灵宝的剑身上,剑气弱了下来,凶猛的剑意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小鹌鹑一样瑟缩回去。
虚空一阵波动,一个人影如踏着空间波浪缓步走出来,凌空虚立在那柄受惊的剑前面。
来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剑意,若有若无,若隐若现,与天地自然交融一体。一身白衣如雪,仙姿飘逸出尘,像是天宫降临凡尘的谪仙人,看他的样貌,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唇红齿白,剑眉斜飞入鬓,眸若朗星,嘴唇微抿,温文儒雅中让人如沐春风一般温暖。
几乎在白衣少年显出身形的同时,那几只先天灵气澎湃的大手一收,五道或耋耄或中年模样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四周,将那把上品灵宝的剑围在中央。
从雍州传送殿离开的龚老也在五人中,此刻,看着另外的几人,脸色黑得像锅底。
白衣少年的脸上露出微笑,朝五人行礼,言道:“晚辈承天剑宗郑翎,拜见五位前辈!”
一个浑身气息浩若烟海、满脸虬髯的中年大汉,好奇的看着白衣少年,“你就是号称‘剑中君子’的郑翎?”
郑翎谦逊地一笑,朝中年大汉拱手道:“是金山剑宗的谢前辈当前吧?晚辈有礼了,晚辈些许微名,都是别人对晚辈的谬赞,在几位前辈面前,当不得真。”
一个蓝袍老者衣袖一卷,双手负于身后,都没有看郑翎一眼,轻哼一声道:“小辈,还算你识相。”
郑翎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从出现就一直黑着脸的龚老一摆手,看着他对面的一个中年美妇,没好气地问道:“北堂馨,你不是在毓州坐镇吗,怎么也跑到我们雍州来抢灵宝了?”
身着碧衫的中年美妇回道:“龚老,我听供奉院的传闻说,你老请辞了,我想在你老离开雍州之前来拜谒一下,只是还没有到雍州府就感应到了这把剑的气息,好奇之下上来看看,这件上品灵宝既然在雍州出现,就是朝廷之物,我们都为朝廷效命,我怎么会跟你老抢灵宝,你老多虑了。”
龚老的脸这才好看了点,看着周围几人说道:“这件上品灵宝是我们雍州古修洞府出土的,北堂道友说得极是,这柄剑当属大夏朝廷所有,还请各位道友罢手,如果各位要到我雍州府做客,老朽当竭诚欢迎,好茶相待!”
一个紫金高冠的老头满脸不悦,“龚老此言差矣,上品灵宝何等珍贵,当然是有能者居之,不能仅凭你几句话,就归了大夏朝廷。”
上品灵宝太贵重了,修士手握上品灵宝,极品灵宝不出,同级修士之间就能纵横不败。一个上品灵宝,足以兴起一个大家族,使家族的族运长盛不衰。这种诱惑,就是在场的六人修为高深,定力十足,也心头发烫,眼睛红透,都要流出口水来了。
“孟伯言老兄说得有理,什么好东西都是你们朝廷的,未免也太霸道了,这柄剑今天我取定了!”身着蓝袍的老者踏前一步,目光直视龚老,言语无忌。
龚老回头,沉声说道:“潘星,你一介散修,也敢放此狂言,觊觎朝廷重宝,违背大学士的禁令,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接着,龚老又看向紫金高冠的老头,“还有你孟伯言,你孟家是雍州的名门望族,你作为孟家的老祖,难道就不思为子孙后代考虑吗?你以为得了这柄剑,你孟家就能乘着上品灵宝的威势冲上九天?违背大学士的禁令,私占古修洞府的灵宝为己有,你孟家还想在我雍州生存发展?就是整个大夏帝国,也不会有你孟家的容身之地!”
龚老不愧是大夏帝国供奉院的供奉,人虽然是几人之中最老的,一番话却说得掷地有声,霸气凛然,朝廷威势尽显无遗。
散修潘星和孟家的老祖孟伯言被他这番话压得羞恼不已,脸都憋得通红。两人没想到,几十年不见这姓龚的老头了,这个老头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句句唇枪舌剑。奈何人家是朝廷的代表,句句都抬出禁令,抬出大学士来压人。
金山剑宗也在雍州境内,姓谢的中年大汉静静地看着那柄剑不说话,坐镇毓州的北堂馨当然站在龚老的一边,也不出一言以对。
郑翎悄然观察着眼前的局势,看这样子几人都被龚老压了下去,他要是再不发话,这柄剑就要被雍州的这位龚老取走了。
“龚老,”郑翎轻轻一笑说道,尽显风度翩翩,“晚辈游历红尘,偶然来到此地,也算是偶遇了这柄上品灵剑。龚老所言,大学士的禁令我们自是不会违背,可晚辈有一点疑惑,还请龚老指点。”
龚老看着这温文儒雅、飘逸出尘的白衣少年,密布皱纹的脸上露出凝重,混浊的眼睛也眯了起来。承天剑宗的‘剑中君子’,威名响彻整个大夏帝国,以玄灵天的修为挑战天灵天,逆伐上境,战而胜之。
许多人不知道这个白衣少年的恐怖,以为他那些战绩是以讹传讹,被人神化了,玄灵天挑战天灵天?这在许多人一生做过的梦里都不会出现。可龚老知道,眼前的白衣少年就是这么强,几十年前,供奉院中,一个实力不在他之下的供奉,只接了这个白衣少年的一剑,就身受重伤,到现在才勉强复原,这一直是一个被朝廷刻意封锁的秘密。
如今几十年过去,以对方的无敌之姿,修为怕是要突破天灵天了吧?自己能是他的对手吗?
龚老在心中暗暗叹息,以承天剑宗的强盛,根本就无惧大夏朝廷,他的那些话,能镇住潘星和孟伯言几人,可对这个‘剑中君子’郑翎,却没有一点威慑力。
看到龚老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郑翎接着道:“晚辈疑惑的是,这柄灵剑既没有在古修洞府之中,我们几人也不曾见到它从哪个洞府中跑出来,莫非前辈你亲眼看到它是从哪个洞府中出来的?”
龚老一听郑翎这话,脸色变了一下,“老朽也不曾看到它从哪个洞府中出来。”
在场的几人都好像明白了郑翎话中的意思,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见几人的样子,龚老立刻警告:“但是,大学士颁布的新律有过明令:凡王土内天地宝,亦或前修遗蜕皆为国有,归地方近府所辖。”
这话一出来,兴奋起来的几人顿时一僵。龚老看了几人一眼,接着说:“这把剑在我雍州出现,按律当为我雍州管辖,你们还要插手吗?”
又是大学士的新律?几人心中说不出来的歪腻感,这龚老头就不能换一套说辞了吗?
见其他的几个都无言以对,龚老将目光集中在郑翎的身上,这个郑翎才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压又压不住,打也怕是打不过人家。
郑翎迎着龚老的目光温和地笑起来,“龚老说的没有错,夏律是这样规定的,不过晚辈还有一点疑惑。”
龚老郁闷起来,直视着郑翎,仿佛再说,你这小辈的疑惑怎么那么多。
郑翎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说道:“夏律说的是,大夏境内的天材地宝,归它所在地方的州府管理,龚老请看这柄灵剑,它虽然现在在雍州的领空上,但晚辈在想啊,有没有这种可能,它是从毓州或是邻近的其他州府过来的,只是途经雍州府呢?
如果是这样,它的归属就值得争议了,龚老也不能一言以蔽之,说它就该归雍州所有吧?几位前辈,你们觉得呢?”
几人纷纷出声附和郑翎,龚老看得是又急又气,看样子,郑翎这小辈是铁了心要夺这柄剑了。
换了一副态度,龚老再看向郑翎说道:“郑翎,以你的修为,自然可以催动上品灵宝,可就老朽所知,你手中的回雪剑可是上品之上的灵宝,你还看得上这柄勉强达到上品的剑吗?”
郑翎的身上看不出丝毫的锐气,平和道:“几位前辈见谅,晚辈有了回雪剑做本命剑,已不再需要其他的灵剑,但晚辈不成器的弟子修为即将到灵域境了,想来他也就快能运使上品灵宝了,晚辈斗胆,恳请几位前辈割爱!”
说完,郑翎向几人深深躬身行礼,龚老几人都看得出,他的态度很恳切。
看来郑翎这个小辈还是要夺这件灵宝,在场的几人脸上都不好看。
这小辈也不过是灵域境的修为,他的徒弟也快突破灵域境了?怎么能这么快?他们的门徒一个个的都还没有突破灵空境,郑翎这小辈的弟子都快可以运用上品灵宝了?
周围几个人的脸色都变换不定,散修潘星冷哼一声,“小辈,真以为你顶着一个什么‘剑中君子’的名号,就能跟我们平起平坐?不知所谓,还请我们割爱?你以为你是谁?是你们天行峰的峰主?”
孟家孟伯言也朗声说道:“既然这件灵宝不明归属哪一州,我还是那句话,宝物有能者居之,我们几个比划一下,败者退出,胜者才有资格带走这柄利剑。”
金山剑宗的络腮胡大汉目光闪烁,北堂馨看着黑下脸的龚老,也没有说话。
潘星脸色不善地看向郑翎,冷声说道:“我们先把这个小辈驱逐出去,玄灵天的微末修为,也敢和我们争长短?”
其他的几人都意动起来,承天剑宗的这个小辈,那些传闻确实骇人听闻,不论真假,先淘汰掉他,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