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当天光放明时,明常在浴桶之中缓缓睁开了眼睛,整桶的珍贵药液已经涓滴不剩了。
整整一夜,五个多时辰里,明常不间断的运转着真气融入药液中,然后再将真气纳入体内,散佚出来的药气也在不断地被毛孔吸收着。他后背的刀伤渐渐地愈合,丹田、经脉、脏腑在灵药的洗礼之下熠熠生辉,重新生出了光泽,真气在药力的持续滋润之下也逐渐充盈起来。
运行起明心心法,明常感知着真气圆融饱满,在经脉之中流转像是滔滔大河在呼啸。只是,经脉上还有一丝丝细微的裂痕,看来这只能靠长时间的温养才能痊愈了。周天之阵的禁制符文也忽明忽暗,当时在黑衣杀手的绝杀一刀之下,为了保全性命,明常顾不得周天之阵才形成雏形,还不稳定,强力以全身真气冲击,阵法当即溃散了。
周天之阵是明家掌握的最强大的阵法,乃是不传之秘。明常得到明月歌亲自传授这个妙用无穷的阵法,冒着危险以无畏的勇气将此阵刻画在体内,雏形刚刚搭建起来,还没来得及发挥威力,阵法就崩解了,明常对此心有戚戚焉。
“不过这两年的功夫也没有白费,只要我突破灵境成功,就能在两三个月之内补全残缺的禁制符文。”
明常站起身,穿好衣袍从练功室中出来,向着德馨园走去。明常来到德馨园的后花园时,明月楼正站在园中听亲信陈开和法曹黄云的汇报,苏老也在场。
苏长东看着他神清气爽的样子,笑着说道:“看来那些珍稀灵药没有白费,公子恢复得很好,雍州之行不会耽误了。”
明常知道,这次父亲拿出来的灵药价值无法估量,有的是花费灵石也买不到的。心里有些惭愧,要不是自己独自一人到城外祭奠清柔,便不会险死还生,要不是自己坚持非去雍州不可,也不会消耗父亲这些价值连城的药材了。
明月楼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说什么,朝明常招招手:“正好常儿来了,接下来的行动你也参与吧,大丈夫有仇报仇。你稍后带着我的灵息玉简去找王封将军,请他派卫率在外围配合黄云行动,不要让影楼有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陈开为了能将功赎罪,带着州牧大人的命令,动用了整个毓州的情报网,竟然一夜之间锁定了影楼的分堂所在,并将影楼全面监视起来。州牧大人自然不会给影楼杀手撤离的时间,立刻任命黄云为清除影楼的总指挥,调集多方力量配合行动。
明常听到父亲的话,没有迟疑,立刻应道:“孩儿领命!”
黄云也微微躬身领命。
明月楼又问道:“陈开,你筛查连云寨的结果如何了?”
陈开抱拳行礼:“属下对连云寨的囚犯隔离突审,其中两人松了口,一致说匪首朱阳是毓州城中一个大家族家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再对连云寨的这几年的种种犯罪痕迹进行梳理,属下发现,陈家与连云寨有密切联系,因此,陈家的嫌疑是最大的。”
“哦?”明月楼转头看向陈开,淡淡的问他:“是陈延年的那个陈家吗?”
听父亲说到陈延年,明常也把目光转到陈开的身上,陈延年就是陈松明的父亲,陈家在毓州城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家主陈延年有三子一女,难道……不会吧!
苏长东眼神古怪的看着明常,显然他也想到了,公子杀了陈松明,又破连云寨杀了朱阳,如果朱阳是陈延年的私生子的话……那公子岂不是把那陈家主的两个儿子都杀了?
难怪人家要买通影楼的杀手来杀你,这仇结大了!苏长东看明常的眼神越发古怪了。
陈开不知道苏老和公子之间的猫腻,向州牧大人回答:“在毓州府,其他姓陈的家族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量。”
黄云怒道:“竟然敢买通杀手暗杀朝廷命官的亲属,这个陈家真是胆大包天。”
思索片刻,明月楼开始布置任务:“陈家毕竟势力很大,没有证据不宜轻举妄动……照我们之前的分析,陈延年买通杀手杀常儿很可能是他的个人行为,与陈家其他人无涉。先派人监视陈延年的一举一动,等黄云这边的行动结束,只要抓到影楼的活口,不愁治不了陈延年的罪。”
任务明确之后,陈开和黄云马上离开去执行州牧大人的命令了。明常也拿了父亲的灵息玉简出府去找王封将军。
苏长东心底叹息一声,也跟着明常出了毓州府,这下他得寸步不离地保护公子。苏老感到一阵心累,没办法,常公子太能惹事了!
大夏帝国兵强马壮,朝廷最精锐的战力十二卫率分驻各州,毓州府和邻近的雍州都有十二卫率之一的左屯卫驻守。各大卫率进驻帝国的各州,一是守城卫边,防备敌方势力破坏各州中枢,在战时便于紧急动员,就近调兵;二是对各大州的州牧、太守或刺史的势力进行制衡,威慑地方官员,防止各州出现尾大不掉的局面。
二十多年前,毓州牧明月楼在毓州府对影楼这些不法组织发起过一次清剿行动,之后,影楼在毓州销声匿迹了二十几年,而今,影楼又掀起风波。
事关朝廷地方政权稳固,左屯卫驻军将领王封有责任配合毓州府方面拔除影楼这颗毒瘤。
两个时辰之后,毓州城西的一处民宅,几十个黑衣人正集结在院子中,只不过每人都摘掉了蒙面黑巾,为首的头领相貌平平,身材中等,是放到人堆里都没有人认得出来的那种。
黑衣头领声音低沉:“兄弟们,段威和乔五领了任务出城,目标是州牧的儿子明常。现在十几个时辰过去了,踪影全无。看来他们失败了,我们会有暴露的危险,需要马上撤离。”
扫了一眼整齐划一站在他面前的手下,黑衣首领继续说道:“除了段威、乔五,我们人都到齐了。现在我们饮了这碗离别酒,趁毓州府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即化整为零就地潜隐,但愿我的判断是错的,如果我们真的没有暴露,以暗号联络,不久就能重聚,再建分堂。”黑衣头领一招手,他身后的房中几十碗已经倒好的酒自动飘起来,落到一个个手下的手中。
“来,兄弟们,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酒,我们一起干了它!”黑衣头领平端着酒碗说完,先仰头一饮而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