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常和苏长东,还有苏青几人回到蒙府桂堂东院的时候,蒙彪和明月虹已经在等待他们了。堂审一结束,苏长东就以传讯玉牌联系了蒙彪,告诉蒙彪一切尘埃落定,公子很快就可以回府。
蒙彪和明月虹从院子里的石凳上起身相迎,还有曾经给明常看过伤的赵医师,也抚着长须,面含微笑。
“常儿拜见姑姑,拜见姑父!”明常心头打鼓,上前行礼道。
“贤侄,没事就好!”蒙彪伸手扶住明常,微笑着说。
明月虹也出手拉着明常,让他在光滑如镜的石凳上坐下来,轻声道:“常儿,让赵医师给你看看吧!”
蒙彪出声招呼苏长东、许奉南、苏青、罗广和陈孝义在石凳上就坐。
在五六双探寻的目光注视下,赵医师一手抵在明常的胸口输入先天灵气探查,眼神古怪地看着明常。
明月虹有些着急,问:“赵医师,常儿的伤不要紧吧?”
不一会儿,赵医师收回了先天灵气,灵念也从明常的灵体中退了出来。
“咳!”赵医师环顾了一下众人,“明常公子修行的功法高妙,恢复力很是惊人,原本应该是命悬一线了,现在正在缓慢恢复元气。”
“命悬一线?”苏长东吃惊,目光落在明常身上:“公子,你怎么会伤得如此重?”
他已经用灵念为明常粗略检查过了,虽然明常灵体内的状况有点糟,可没想到居然这样严重。
明常摇摇头表示无碍,解释说:“有人在牢中制造混乱,趁机派高手混进牢里想要暗杀我,不过那个人已经被我解决了。”
苏青一愣,继而愤然:“太守萧毅这么不要脸,这种阴损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坐着的几人脸色都不好看,蒙彪闻言满脸怒容,沉声说道:“这个老匹夫真是无耻之尤,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暗的不行就来阴的,真是低估了他!”
明月虹握着明常的手轻轻拍了拍,后怕道:“幸好常儿福大命大,平安回来,这个萧太守真是做得太过分了!”
明常看着几人,微微皱眉,疑惑道:“是太守萧毅要杀我吗?我听那个人说,是叫秦泰的雍州长史派他来的。”
“那个秦泰就是萧毅的影子,他干的好事都是萧毅的意思。”一旁的陈孝义瓮声瓮气的说。
“难怪了,”明常释然,“我说我和姓秦的官员素未谋面,怎么会和他有这么深的仇恨,让他费尽心思在牢中制造那种混乱,派出高手来杀我。”
要是萧毅指使的话,就好理解了,他可是勒索了萧大太守一万灵石,让他在蒙府丢脸丢到家了,人家堂堂太守大人,不恨死他才怪了。
明常这次的伤势太严重了,赵医师诊断说没有几个月很难复原了。
蒙彪沉思片刻,让人打开了将军府中的灵材库,嘱咐赵医师不用顾忌,只要是府库中有的灵药,能用多少就用多少,只要能让明常的伤势尽早恢复过来,用多少药材都可以。
对姑父的慷慨,明常很感动,同时,心里也有不小的愧疚,他在外面惹了这么大的祸,却要姑父来给他善后。
苏老已经告诉过他,萧毅对他动了杀机,姑父可是兴师动众,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从雍州监狱救出来。
泡在五彩缤纷的氤氲药液中,明常暗暗自问:“我真的是一个惹祸精吗?”
明常摇摇头,这个问题应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至少他自己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爱惹祸的人。
可是,为什么大伯、父亲、苏老、小姨、姑姑、小叔父,甚至明家的那么多人,都觉得我爱惹祸呢?这不应该呀!
“一定是他们对我有什么误会!”明常这样说。
几家欢喜几家愁,将军府喜迎明常平安归来,徐家和萧家却是愁云惨雾。
“你滚,我不要见到你,你滚啊!”
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大批名贵的物品被砸得稀烂,徐家家主的衣衫变成了破布条挂在身上,他身上的牙印、抓痕多得数不清楚。他面前,平时温顺的十三夫人化身为一头狂暴的母狮子,对他又是撕又是咬。
十三夫人披头散发,脸上泪痕斑斑,一双眼珠血丝密布,通红得如要滴出血泪来,声音嘶哑得像夜枭在悲鸣:“徐如全,你还算个男人吗?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不顾,现在植儿被判刑入狱了,你趁心了?你如意了?”
徐如全满脸痛苦之色,脸色灰白,死死抿住嘴唇,一言不发,任由自己最宠溺的十三夫人对着他拼命撕咬,发泄着她狂暴的恨意和怒火,倾力压制着修为力量,不忍心让一点先天灵气反弹伤到心爱的女人。
“徐如全,你不是人,你枉为一家之主,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去保护,你怎么不去死啊!”
女人心中的的愤恨和怒火,像荒原上的野草在疯狂蔓延,美艳早已不在,她此时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为了你们徐家,要避免在别人手上落下把柄,不敢出手救儿子吗?这下好了吧?徐家主的儿子因为杀人罪坐牢了,刑期三十年,三十年啊!我可怜的植儿!你怎么受得了啊!徐如全,你这个徐家主就是一个笑话,你们徐家就是一个笑话!笑话!”
女人声声如杜鹃啼血:“徐如全,你好狠的心,你有二十几个亲生儿子,十几个女儿,而我……而我,我只有徐植这一个孩子!我只有这一个孩子啊!”
……
萧典的境遇比起徐如全来,也好不了多少。萧大家主才狼狈万状地从夫人的房间里逃出来,就挨了他老娘劈头盖脸的一顿拐杖。
“娘,饶命啊……”萧典边躲边求饶。
“老身打死你这个不孝子!”满头白发的老夫人拿着龙头拐杖,朝萧典的身上使劲的招呼过去。
“娘,这不怪我啊,是你们平时把萧湛远这个小混蛋惯坏了,他才会这么无法无天的。”
老夫人满脸怒气,拐杖上的先天灵气呼啸着落在萧典的身上,边打边骂:“你还犟嘴,明明是你这个做爹的没有教好儿子,还把责任推到为娘的身上,不孝子,你给老身站住,不要跑!”
“娘,我好歹是家主,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啊!”萧典的脸上羞得透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面子,面子,我给你面子!”老夫人左一杖右一杖,打得萧典满头是包,鼻青脸肿。
“你们还不来救我……”萧典逃到院子里,叫族人救驾。
几个族老远远地看到这一幕,转身就走,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你们、你们见死不救!家住受难,你们不闻不问,还是不是我萧家的长老啊……”
对萧典的悲愤,那几个族老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一起装聋作哑,就当没听到,同时加快了向外走的脚步……
祥云院,秦泰低垂着头,萧毅背对他负手而立。
良久之后,面无表情的萧毅才出声问道:“你不是说你派出去的那个人是可靠的吗?那第二方案为什么会失败了?秦泰,给我个解释吧!”
秦泰咬了咬牙,说道:“我们安插在牢里的人传来消息,已经证实,我安排过去的人被杀死在了玄子号牢区,头颅被人一刀两断。”
萧毅冷哼一声,“你找的那个人不是灵光境的散修吗,就这样被人杀了?是不是看守牢房的那些家伙出的手?”
这个问题,让秦泰觉得好糊涂,不解道:“按我们的计划,干扰了牢房守护阵法的正常运行,地字号牢区关押的灵光境囚犯会有人逃出来,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的。
我们官方看守在地字号牢房的灵光境高手,总共还不到十个人,据消息说,有七个重刑犯逃出了牢房,那个时候,那几个灵光境的看守人员应该都被牵制在了地字号牢房才对啊,他们怎么会有人跑到关押明常的玄子号牢区呢?这没有道理嘛!”
萧毅转过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秦泰,想要说什么,不过最终长叹一声,什么也没有再说。
事情都已经失败了,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问题出在哪儿,都不知道是谁杀了派出去的人,秦泰这个属下真是无能啊。
想想那个蒙彪,手下人才济济,一个更比一个精明。自己的人却一个个蠢的要死,难怪自己和蒙彪交手会吃这么大的亏!
萧毅觉得心里堵得慌,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自己带着这一帮猪一样的手下,怎么跟蒙彪那个混蛋争这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