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山方圆十里上下,大小山峰足有数十座。在这些神秘险峻的深山幽谷中,藏着数以百计的石府**。这些石穴大多数都隐藏在悬崖峭壁之上,云遮雾罩,若隐若现。其中最为人熟知的就是望驾山北峰上的“广成丹穴”,据说是上古仙人广成子修道炼丹之所。南宋诗人彭止曾有诗文《四贤古风寿帅阃。广成子》,详细的描述这一处宝地。
“崆峒郁岧峣,直上万丈强。中有广成居,白石砌华房。抱神磨自役,室静霭生光……”
崆峒派的秘府并没有设在“广成丹穴”中,而是在一个名为“归云洞”的石府内。“归云洞”又称“青龙洞”,位在东台悬崖之上,险峻无比。这个秘府经过数次开凿,已经可以容纳上百人藏身。秘府内储备着大量的食物,足够上百人一月所需。除此之外,山洞深处还有一眼水量不小的山泉,这也是崆峒派将秘府设在此处的主要原因。
成昆与越红霓出了真武殿,就直奔“归云洞”而去。两人都是武功有成之辈,在曲折陡峭的山路行走如飞,好似闲庭信步一般。
越红霓的身体尚未大好,虽然心忧同门安危,可她还是按捺住性子,只将轻身功夫施展了四五层而已。尽管如此,她的速度也是极快,如一团火云在山林间倏忽而过。
成昆的轻功并不在越红霓之下,纵然收了大半力气,也能轻松地跟在越红霓身后。他的轻功却是家传,名为《飞烟惊鸿步》。传说中,这一门轻功练到大成后,有“鸿飞冥冥,逝如轻烟”之威能。只是成氏数代先祖中,却没有一人能够有所成就的。成昆这些年主修的武功是《混元功》,对《飞烟惊鸿步》只是稍作涉猎。不过由于他的习武资质极高,还是将《飞烟惊鸿步》炼至小成,远胜一些所谓的“轻功好手”。
东台和马鬃山绝顶之间隔着一个中台,三者从东到西基本在一条直线上。成昆跟在越红霓身后,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赶到了中台脚下。就在两人准备绕过中台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肤色黝黑的头陀突地从山林中窜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心,这是‘玄冥宫’的高手,‘恶头陀’金九!此人一身外门伏魔神通极是厉害,不可小觑!”越红霓停步挚鞭,对身边的成昆肃然说道。她在“玄冥宫”盗宝一战中曾与这个“恶头陀”交过手,深知对方的强横,此刻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让我来会会他!”成昆毫不犹豫地说道。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怂!
只见成昆缓步上前,每一步似乎都担负着千斤重担一般,脚下更印出一个个深达两寸的足印。这是他借着步伐将一身混元真力运转到极致才形成的异相,说明他现在已经用出全力,没有一点保留。
那“恶头陀”一开始并不把年纪尚幼的成昆放在眼里,这时候见到成昆竟有如此威势,才知道遇到了劲敌!他出身西域“金刚门”,一身外门功夫已经练到了上层境界,在高手如云的“玄冥宫”里也颇有地位。因为和越红霓照过面,他深知这位绝色美女是此次大战的关键人物,自然不肯放过。只要能将越红霓擒下,他这次就算是立下了一件“奇功”。若是因此得到“玄冥宫主”的青睐,日后自然会飞黄腾达。
“乳臭未干的小子,也知道对女人献殷勤了!别尝不到好处,反倒送了小命!”金九一边暗暗蓄力,一边用言语扰乱成昆的心神。
成昆对金九的挑唆置若罔闻,只是不紧不慢地向“恶头陀”走去。反倒是越红霓听了这番话,心底竟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涟漪。刚才成昆挺身而出,那一瞬间的勃然英姿实实在在地刻在了她的心扉之上。本来越红霓对成昆就有几分心许,此时更觉得眼前少年确是良配。
“这种时候,乱想什么!我这次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得他周全!”越红霓收摄遐思,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两人的战局,随时准备出手。
成昆走到第九步的时候,已经到了“恶头陀”的三丈之外。这个位置,是“恶头陀”防御范围的界限。只要踏进这个范围,就会对“恶头陀”构成极大地威胁。
蓄力良久的“恶头陀”当然不会将先手拱手让人,当下怒叱一声,身形前移,双掌连环劈出,直击成昆前胸位置。他所使用的掌法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金刚般若掌》,力沉势猛,有“开碑裂石”之威。从他起手这一掌就可以看出,此人的外家功夫虽然还未能踏足一流,可是在二流高手中实在是属于顶尖的人物了。
武学一道,向来有内外之分,而少林一派实是外家功夫的集大成者。“恶头陀”修炼的《金刚般若掌》是少林诸多掌法中的佼佼者,号称“刚猛第一”。受资质所限,“恶头陀”苦修《金刚般若掌》二十余年还未臻至大成之境。可即便如此,他的掌力还是给成昆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看到“恶头陀”凶猛袭来的双掌,成昆心中并没有半点惧意。他所修的《奔雷掌》也是以刚猛著称的上乘掌法,其威力之强并不在《金刚般若掌》之下。再加上他有一身蛮力的加成,自信绝不输于“恶头陀”。
佳人再侧,成昆怎肯弱了自己的威风。只见他双掌一圈,一式“蛟龙出渊”就迎着“恶头陀”的肉掌怼了过去。
成昆双掌刚刚和“恶头陀”相接,就觉得一股大力顺着双臂传到了全身。与此同时,他的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整整退了三步,他才勉强停住了身躯,一对儿手臂犹自震颤不已。
“好厉害的掌力!”成昆顾不上赞叹,抬眼一望,发现那“恶头陀”退的更远,嘴角更沁出一丝血迹,明显是受了内伤。看到这一幕,他顿时高兴起来:这家伙虽然厉害,可是还是比小爷弱上一筹!
成昆并不知道,若是纯以掌力而论,他与“恶头陀”实际上是在伯仲之间,并无太大的差距。他能在方才的对掌中略胜一筹,实际上是沾了《混元功》的光!
“恶头陀”是西域金刚门的弟子,这一门派的开山祖师是反出少林的火工头陀。火工头陀武功虽高,在内功一道上的造诣却很浅薄,因此金刚门所传的外功极强,内功却很一般。“恶头陀”掌力不弱,可是他的内功修为相比成昆就差了一大截。两人掌力相若,但是在面对反震回来的掌力时,其表现就大相径庭。内功修为越高,身体的承受力越强。若是那些将内功修炼到化境的绝顶高手,还能用内力将攻击反弹回去,震伤袭击自己的敌人。这也是为什么“恶头陀”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却居于下风,还受了内伤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