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霸道的劈空掌力!不可硬接!”木灵子看到百损道人一掌之下竟有如此威势,心中也不由得吃了一惊。他纵横江湖数十年,遇到的武林高手不知凡几,其中也有几位可以与自己争锋的绝顶高手。但是如百损道人这样,掌力有如汪洋恣肆,沛然莫御的高手,还是生平仅见。尤其是在他的掌劲之中,还蕴藏着一股至阴至寒的内力,实在是可畏可怖!
木灵子虽然震惊于《玄冥神掌》的恐怖威力,但是他毕竟是已经触摸到“阴阳合一”境界的绝顶高手,还是可以轻松接下这一掌的。只见他双拳蓦地挥出,一拳击出阳刚内劲,一拳击出阴柔内劲,两股内劲交错前行,在遇到玄冥掌劲前陡然相合,化成一团似阴非阴,似阳非阳的混沌劲气。
这股混沌气团暴烈无比,一触到玄冥掌劲就猛然炸开。一声如雷鸣一般的爆响过后,百损道人的玄冥掌劲也被炸得四分五裂,再也不成气候。而这两位相距足有丈许开外的绝顶高手,也被这炸裂的气浪推地倒退出三步之远。
势均力敌!不分上下!百损道人和木灵子二人接下来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目光炯然的注视着对方,各自心惊不已。
木灵子心惊的是《玄冥神掌》的威力。如此至阴至寒的玄冥掌力,一旦借着拳掌相接的时候侵入到体内,必然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以他苦修近八十年的精纯功力,也不敢说一定能化解掉这种恐怖掌力。这样一来,他在和百损道人对决时就必须以隔空拳劲为主,不免有些束手束脚。
而百损道人却是对木灵子在劲道上的高深造诣感到震惊。木灵子刚才破解玄冥掌力的那一拳,不仅可以分化出两种属性相反的内劲,还能灵活自如的操纵它们在体外相融,形成剧烈的爆炸效果。这种“神乎其神”的劲道运用,简直超出了百损道人的想象。他那里知道,《七伤拳》只要练到大成,就能在一拳中涵盖七种各不相同的劲力。更何况木灵子在这门拳法上已经浸淫了七十年,早就推陈出新,踏入了更上一层的玄妙境界。如今木灵子施展的《七伤拳》,更准确的叫法应该是《阴阳拳》或者《两仪拳》。
两位绝顶宗师相互忌惮,在接下来的对决中就不敢再全力以赴,而是以招式游斗为主,逐步试探着对手的弱点。这样一来,两人的比武就不像一开始那么凶险,而是以武功招式的精妙程度来论高低。他们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绝顶高手,在各自主修的武功上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每一招每一式都完美无缺,无隙可乘。
《七伤拳》和《玄冥神掌》都是武林中的顶级武功,没有高下之分。而百损道人和木灵子的功力技巧又不分伯仲,这样一来,两人就打成了持久战。倒是旁边围观的那些门人弟子,此时就有福了。有两位宗师为他们现场演练神功绝技,自然是看得如痴如醉,对自身武学的领悟也是突飞猛进,远胜平时苦修。尤其是那些最顶尖的一流高手,他们修为和眼界更高,得到的收获也更大。
成昆看到这一战后,才真正了解到自己和绝顶高手之间的差距。如此强横的内力,如此精湛的招式,如此神速的应变,绝不是靠着所谓的“开挂”就能够企及的。只有沉下心来,日以夜继地打磨,钻研,煎熬,领悟,最终才有可能登上武学一道的巅峰。有了这层领悟后,成昆对武道多了一种“虔诚”:它不再是一种用来争强斗狠、追逐名利的工具,而是一条超越自我的道路!
没有人留意到时间的流逝,所有人都将心神倾注到那场对决上面。不知不觉中,木灵子和百损道人已经拆解了三百余招。战到现在,两人施展的已经不是自成体系的招式,而是一招招随机而变形成的散手。这些散手招式单独列出来时显得很粗陋,但是在战斗中的那一瞬间,却是最恰当的应对,是他们战斗智慧的体现。所有人的武道常识就像是被斧头劈成了一团乱麻,每一刻都在经历着神奇的蜕变。
“原来还可以这样!真是神来之笔!”每个人心里都会闪过这样的念头。他们唯一没有认识到的就是,这种招式上的嬗变,需要高绝的武学修为和深厚的内力来支撑。许多时候,不是你知道可以这样,就能做到这样的。
木灵子和百损道人这样的绝顶高手,他们的内力积蓄程度是超出一般人想象的。以当下这种战斗烈度,两人可以持续整整一天。而在他们周围的这些人中,大部分连观战都坚持不下来。比如现在,就有半数左右的年轻弟子已经大汗淋漓,站都站不稳,只能坐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观看。这种水准的战斗,他们一生之中也不见得能遇到一次,若是因为实力低微而错过机会,那就太可惜了。到了后来,那些实在坚持不下去的弟子都被师门长辈击昏,免得伤了根基。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演武场上的决斗还在不温不火的进行着,可是能够站立着继续观战的人却已稀稀落落,不到二十个人了。
这些人中,最显眼的就是成昆和越红霓。他们两人的年纪实在太轻,放在一群四五十岁的一流高手中,就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十分的扎眼。好在大家现在的注意力都被战斗给吸引过去了,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说实话,成昆观战到现在已经有点吃力了。他主修的《混元功》并不弱,和正道大派的秘传功法相比也不落下风。但是,“百兽谷”的底蕴还是太浅了。柳擎云苦心栽培成昆近十年,给他打下的根基不能说不厚,可要与越红霓比起来,那就差了好大一截。也就是成昆天赋异禀,与《混元功》的特性又契合无比,才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单以实力而论,他和越红霓差相仿佛。可是以当下的观战来比较,现在的成昆已经要勉力支撑,而越红霓却犹有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