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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高山仰止

崆峒山东台。

双方罢战后,各自回归阵营,救治己方伤者不提。

崆峒一方五大高手并未有多大损伤,只是略作调息就各自起身。到了这时,丹霞子才将一僧一道的身份介绍给越红霓、成昆二人,一一见礼寒暄。

这两位异人虽然武功奇高,在江湖中的声名却不是很大,平日里多在自家寺观中潜修。其中大耳僧人是五台山清凉寺主持本元,人称“笑面罗汉”,独擅外门奇功《抱犊劲》,使一柄重六十四斤的方便铲,威力无俦。黑袍道人则是摩天岭青牛观观主一叶道人。青牛观非常古老,历代都是一脉单传,很少涉足红尘。一叶道人以轻功见长,平时对敌多用一门指法《四象天机指》。

关于成昆的身份来历,此时也被众人所知。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超卓的修为,自然被所有人高看一眼。尤其是越红霓的三位师兄,在知道了成昆对崆峒派的帮助后,更是对其青睐有加。

得知木灵子祖师已经祛除奇毒的消息后,丹霞子等人自然欣喜不已。说实话,“玄冥宫”不仅高手众多,其宫主百损道人更是威震天下的邪道巨擘。如此强横的势力,给大家带来的压力可以想见。如今听到木灵子祖师复原的消息后,每个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现在双方势均力敌,崆峒派与玄冥宫只能暂时停战。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就需要两派的真正领袖来决定了。不久之后,百损道人应该就会赶到崆峒山。到那时,就是两位绝顶宗师的较量了。

双方人员都是力战多日身心俱疲,此时趁机休整恢复实力。“玄冥宫”一方在东台峰上寻了块平地扎营,猎些山间野兽烧烤为食。崆峒众人则回到归云洞,安心地住下来恢复元气。因为木灵子祖师尚未出关,大家只能安心等待,轻易不出石府一步。

崆峒派身为地主,也不想被人耻笑失了待客之道,吩咐弟子们做了一些素斋,送到玄冥宫诸人营地。至于他们是否放心食用,却不再考量范围之内。

如此过了三日,木灵子祖师终于出关。虽说大病初愈,木灵子祖师看上去并无半点萎靡,一副精神矍铄的模样。身为一代宗师,木灵子却毫无架子,依次向本元大师、一叶道长、成昆相谢援手之恩。成昆三人赶紧推辞,纷纷表达景仰之情。

“既然老道已经痊愈,大家就不用在这石府内屈身了。泽生,你去请玄冥宫诸位高人上真武殿相会。说起来,这次我崆峒失礼在先,总要陪个不是。荒山野岭,总归不是待客之所,莫让人笑话我崆峒无人。”木灵子谈笑自若,浑不将接下来的险恶局势放在心上。

众人听了祖师所言,暗自钦佩不已,一腔忧思也放下了许多。一干弟子们收拾停当后,就随着师门长辈们出了归云洞,前往位于崆峒山绝顶的真武殿。

一行人来到真武殿后,诸弟子各归其所,木灵子祖师则与门下高徒和成昆等三位外客在祖师堂中叙谈。没多久,宁泽生也赶回山门。

“师父,我去玄冥宫营地相请,卓先生以宫主未至,不敢擅专为由谢绝。此时营地中,已多了十余人,尽是赶来支援的玄冥宫长老和弟子。”宁泽生将营地情况详细汇报后,才恭请木灵子示下。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真武殿等着他们。左右无事,老道胡乱说些和武学有关的拙见,博大家一笑如何?”木灵子以玩笑的口吻说道。

堂中诸人听了,那还不知老祖师要传授武学堂奥,纷纷凝神静气,洗耳恭听。

“武学一道,向有内外之分。究其本来,实是异途同归,脱不出‘精气神’三要。三者之本,以精为基,故我辈武者,首重肉身。躯体即强,精气自生,以心神御之,养成一口丹田真气。蕴气藏精,以固先天之本,外强体魄,内养精神。三才并立,五行归真,窥得其要,长生可期……”老祖师将自悟的武学至理娓娓道来,丝毫不做保留。众人则听得如痴如醉,物我两忘。

成昆和越红霓虽然资质特异,毕竟功力较浅,对木灵子祖师的传授只能听懂十之一二。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将内容强行记下,以待日后深造。而丹霞子等人,却各以禀赋资质不同,或理解了三五成,或理解了七八成,总归各有所得,受益匪浅。

这一场传道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到了最后,连修为最高的丹霞子也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其中深意。至于成昆等人,则如听到天书一般,连强行记下都不可能。

直到结束后,众人才明白木灵子祖师的修为已到了“仰之弥高”的境界。而往日为之自傲的武学修为,此时看起来,却是如此的浅陋不堪。

“不愧是崆峒开山祖师,这等境界修为,恐怕还要胜过现在的张三丰一筹。”成昆在心中暗暗想到。

在倚天屠龙记一书中,武当张真人在开创太极拳后,一跃成为震古烁今的盖代大宗师,其境界之高可与达摩祖师比肩。但是现在的张三丰只有六十上下,还没有将自身的武学整合成一个完整的自洽体系。单以境界而论,他应该还比不上将崆峒武学推演到极致的木灵子。

“内力易修,武道难成。我的根基太过浅薄,如何能够长成参天大树。看来就算以后能得到增长血气的灵物,也要谨慎使用,不可太过急功近利!”明白过来后,成昆为以前的想法感到惭愧。只靠一些奇遇就想成为绝顶高手,那这些宗师就太不值钱了!

木灵子见众人都陷入了领悟的状态,就不在惊扰他们,返身回了内堂休息。这一次传道,他是毫无保留,除了酬谢三位外客的救援之恩外,也有留下道统的意思。不久之后,百损道人就会上山,两人之间必定会掀起一场绝世之战。此战凶险之极,结果难测,木灵子已经有了身死道消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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