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脸人身形一闪,刹那间消失,穆尚存见他神出鬼没,十分气恼,一怒之下,砍到一颗大树。顿时,地动山摇,倾盆大雨袭地而来,浓稠的雨帘之中,只感觉天地一片混沌,天似乎要塌了似的压下来。一个五指银痕自天空而来,逐渐放大,强压而来,狂风缠绕五指,回旋之间,肆虐四方。
穆尚存分明看到那五指掌心有一模糊人脸,想必正是那无脸人的妖术,便起身而飞,挥刀朝那掌心砍去,忽然万道雷光自那掌心飞出劈向他。
一刀难挡万雷,穆尚存被雷击重从天而落,天地间顿时响起一个浑厚而又阴邪的声音:“万雷诛心,万恶自灭。你大限将至,本尊魔煞赐你一死。”
“是魔煞?”树后的良若寒望着穆尚存从天摔落在地,口吐鲜血,无力起身,就如那魔煞所说,他是非死不可。她是万万没有想过穆尚存竟然是被传说中的万恶之主魔煞所杀。
浓云散去,雨水渐少,良若寒走近奄奄一息的穆尚存,在生死之际,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姐姐之外唯一的牵挂,而他在离别之时的眸中只有她的影子。
他们是彼此的目中的唯一。
“我,我不要你魂飞魄散。”穆尚存心中所担忧的还是无脸人曾经对他的威胁,刚才天空那万雷致命之击,他倒是知道那无脸人的厉害了,难道这世间真有魔煞尊者?他怎么留她于世受那无脸人迫害。手指一紧,他点了良若寒的死穴。
良若寒陡然感到头脑一沉,全身一软,倒在了他的身边。他们紧靠在一起的身影为这翠林青山染上了凄美的血色。
“这就是穆尚存的故事,一个被传说中的魔煞尊者亲手杀死的罪人。”秋雪为薛莫寒讲述着过往,眼睛却悲情的望着那即将燃尽的烛火,神情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却多了些感怀往事的伤情。
静默之中,薛莫寒望着手中的早已凉透的茶水,仿佛是在自语,又像是说给秋雪:“他们死在了一起,也好,不再受苦了。”
秋雪心头一酸,一把将薛莫寒揽入怀中,手中的茶水洒了一床,而他们仿佛并无所知,任那冷水冰透彼此的衣襟,却依旧相拥不离。
“在临死之际,他带走她,也只是不想她再遭受那无脸人的毒手。他放心不下,他总归是放心不下她的,他不想让她一个人那么痛苦的活在这个世上。”秋雪声音微微颤抖,却将每一个字都说的那么有力,充满温度。
******
第二日侍卫备好马车等在驿站门口,随秋雪一起回皇城的还有上官清君坐于另一辆马车,不见小鱼儿的影子,想必是被上官清君以什么方式藏起来了。
秋雪携薛莫寒站在驿站门口的马车边,却也不见五州的影子,他忍不住问庭海:“你可见五州去哪里了?”
庭海四下望了一眼:“一大清早的就不见小鱼儿的影儿,估计五州又去找她了。王爷,你难不成要等他们这两只飘乎乎的鬼?”
秋雪狐疑的眼神微微一荡,朝恭送在门口的婠州督军司中的李商善副将深得器重的点点头,就转身上了马车。
“王爷,慢走。”李商善微微拱手,一直望着车队离远。
这一路回去皇城,商善又派了五百精兵随车保护。秋雪和薛莫寒坐在车内,撩开车帘望向茂密丛林,忽然掠到林子中闪过一道道黑影。难道是商善的随车的护卫?他蹙眉凝思。心想对这一片山路虽然不太熟悉,现在贸然停车只会打草惊蛇,倒是想起在来路上遇到一片山中的浅滩岩石之地,那地势高突,虽然四面都是林子,也是难以用弓箭伏击的。
秋雪叫来跟随车边的侍卫上了马车,对他交代出行路线,并拿出手谕让侍卫带给车队领头的护卫,并要求该护卫必须要将手谕拿回来。
侍卫出去许久,不见回来。
秋雪内心生疑,他对心神不宁的薛莫寒说道:“莫寒,我出去看看。”
自大病初愈,薛莫寒变得敏感脆弱,她一把拉住秋雪的手:“秋雪,我总预感要有事情发生。”
“没事的。”秋雪安慰她:“坐着等我。”
“我和你一起。”薛莫寒不肯松手。
秋雪看一眼窗外,把她一个人放在车里实在不放心,他点头道:“好。”
一下车,秋雪就发现那几个本该跟在后车的护卫已经换了脸孔。车队八辆车已经少了四辆,其中还有一辆是上官清君的。
薛莫寒也发现随车的人少了不少,她对秋雪紧张道:“秋雪,会不会有危险?”
“嘘。”秋雪随后带薛莫寒返回到车中。他分别叫来两个侍卫到车中,一前一后刚进入车中,便被他无声无息的勒死。
薛莫寒见秋雪杀人,惊道:“为什么要杀人?”
秋雪捂住薛莫寒的嘴:“我不杀了他,一会儿倒是会被他们杀死了。这两不是我们的人。”
秋雪利索的脱去侍卫的外套递给薛莫寒:“穿上。”
当他们两个人扮成侍卫走到车的最后面时,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他们,尽管薛莫寒的头压得很低,可是她走路的姿势难以掩饰女子的娇柔。
“喂,你要去哪?”一个黑脸护卫耷上薛莫寒的肩头试探道,是想看清楚她的脸。
秋雪反手往黑脸护卫脖子上一抹,杀的声息不响,倒地却是又沉又重,刹那便惊了一圈子的人。
“啊。”不等他们围攻上来,秋雪已经快刀出手,一击之下,又死了几个。
当他们又如扑火的飞蛾冲上来时,秋雪拉着薛莫寒往丛林深处逃去,身后和四处都是踏踩在草木上纷乱的脚步声,来者人多。
秋雪轻功一向很好,他携着薛莫寒身形一闪而过,那些人还没看清楚他们的去向,脖子已经挨了刀刃,一个个无声的倒下去。
直到来到陡峭的崖壁才觉得甩开他们,眺望远方,只要过了这山头,就离开了鬼谷的地界,也就是说离开了鸿蒙国,她会离开她的家,陪着他这个死人,她的未来又在何方。
秋雪正在犹豫之时,一个人突然飞窜出来朝秋雪狠劈而来。
此人一身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面罩,眼睛锐利漆黑,出手迅捷狠辣,招招都是直逼命门。
薛莫寒脚下一滑倒下地去,秋雪独自应战,倒是显得凌厉许多,几招下来逼的黑衣人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