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上面,仁宗皇帝安安静静地躺着,他的脸色已不如昨天那样苍白了,慕妍呆呆的坐了下去,姐姐的毒不知是否解了,自己进入这宫闱之中命没有了着落。
答应跟他回宫,亏了大本了,说什么要好好补偿自己,唯有他能替文府雪耻,这全是错的,自己进了宫,就没人在姐姐身边保护她,如今,她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而已。
文慕妍侧过脸来,失望地目凝那廖廊的苍穹,皇后娘娘同昨日相比较判若两人,是她知道了些什么,还是有人故意从中挑拨,态度怎会转变如此大差异?
一个月后,仁宗皇帝的病情稍微好转,便召集皇后与太子,云王、汉王等人御花园品茗,杨柳飘絮,蝶莺燕语,处处皆是欣欣向荣之景,不经让人叹为观止。
莺蝶太匆匆,粉絮濛濛,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慕妍坐在朱瞻基的下首与云王对面而坐,怔怔的望着他身旁的空位,姐姐没有一同前往,颇感失望,许是那断肠散所害,身体不适吧。
她始终低着头把玩着杯里的龙井,听着汉王有一下没一下的暗讽着云王与太子,汉王对太子大闹汉王宫邸一事耿耿于怀,一直想要伺机报复,云王是建文帝的后裔,如此大不敬之话题,汉王毫无避讳的将此冷嘲热讽一番,可见,他在朝廷中的势力有多么大。
慕妍甚至怀疑,皇上的政权早被架空,但这只是猜测而已,她深知,汉王强大,朱瞻基都不能正面迎击其锋芒,树大招风,他岂会不知个中道理?目的是出于什么?让他一度肆无忌惮。
“素闻云王妃倾国倾城,允浩贤侄,你王妃的妹妹真乃国色天香,可有许人家?”不知何时,汉王竟将话题转移到了文慕妍身上,云王颇为好笑的仰头对他笑道:“慕妍乃先皇赏赐给太子的,这样也就表示她是太子的女人,岂能擅自婚配?皇叔您问的话确实好笑。”
一闻此言,汉王冷哼一声,整张脸顷刻黑了下来。赵王丝毫不避讳的大笑出声,朱瞻基依旧是那副淡然邪魅的盯着前方,瞬间,御花园的气氛有点僵,直到孙贵嫔一语既出,才稍缓僵局,却惊骇了慕妍。
“父皇,云南王世子正妃之位也空了三年,轩蟻哥哥迟迟未娶,臣妾倒认为慕妍小姐与世子很是般配,云王妃乃是忠烈将门之后,更是云弟之妻,其妹的身份自然而然高贵起来。更重要的是父皇身体抱恙期间,慕妍小姐寸步不离的服侍着,如今父皇龙体安康,她亦功不可没啊。”
汉王勾起淡笑,从容的对仁宗皇帝说,“皇兄,孙贵嫔娘娘所言正合臣弟心意,世子妃病逝后轩蟻一直不肯续弦,文姑娘蕙质兰心,若得皇兄赐婚,如此天作之合,她无疑是最合适人选。”
“不行。”云王朱允浩悠然起身,冲汉王怒道。
朱瞻基立刻将朱允浩扯回位置上,立刻笑道:“也难怪云弟如此激动,其实早在皇爷爷将慕妍赏赐给儿臣时,慕妍就与儿臣许下了终身,云弟正是那牵红绳的月老,儿臣想,慕妍为了爱,是绝不会介意做妾的。”
孙贵嫔的娇媚眼波时不时在文慕妍与朱瞻基之间流转着,声音平淡如水,“殿下的后宫芸芸佳丽,但是文姑娘可能受得了这个委屈?轩蟻哥哥情深至意,他的正妃之位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慕妍姑娘何不仿多加考虑一下。”
慕妍怔怔的望着孙贵嫔那一张一合是口型,余下的她再听不进半个字,她句句挑衅,明嘲暗讽朱瞻基的薄情寡性,事后,他会如何处置她?
他不会,她毕竟是他爱的人。
忽然间,一个罪恶的想法蹿入脑海中,如果她丝毫不给云王与朱瞻基面子,揭穿他们的谎言和朱瞻基大逆不道的罪行,那又该是如何一番景象呢?
可最终,她还是没有当众揭穿,而是跪拜在地,有条有紊的回道:“太子殿下说的句句属实,王爷厚爱,慕妍心领。”
在抬眸的那一刹那,慕妍看到汉王的瞳眸中,闪烁着令人费解的光芒,真是---老奸巨猾!!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置她于死地而后快,不惜昧着良心向皇上讨她做儿媳,呵,真不愧是玩弄权术的政治高手,凡事都不忘算计。
即便,那对象是他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