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看我画画得了全班第一名。”李祥茹说(福慧)。捂着嘴
“画画得第一名有啥用,学习上去才是好。”艾雯说。
“只要不捣乱得倒数第一我也开心。”蒋希说。
“你看你们说的是啥,有这么说孩子的吗!这不打消孩子积极性吗?我觉得挺好,不错!大孙女儿继续努力,将来当画家,出一个中国的达芬奇。”老人家说。
“听到没有奶奶都发话了,你更应该好好学习来报答你的奶奶。福慧以后没事多陪陪奶奶听到了吗?”艾雯说。
奶奶眼神转向了艾雯,思想有所波动,话语在触动心弦。
“妈等您病好了,福慧你接着帮我带,您俩脾性相合,她最愿听您的。”艾雯说。
老人家喜上眉梢,这种感动不是皮肤之下的,而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写照。
“是啊!小福慧从小都是由您带的,等病好了还得由您来带,您带我们放心。”蒋希说。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所以这个重担还需由您来扛,是非您莫属的,希望妈不要推脱。”艾雯说。
“妈,等您病好了我领你们去散散心,到时是去英国还是夏威夷任你们选,如果可以我们就去荷兰、瑞士或者丹麦那里环境优美,气候适宜很适合您去休息休息。”蒋希说。
“没错好的环静是利于调养身体,放松心情,缓解压力,对于恢复健康有很大的好处。”艾雯说。
老人含着泪捂着嘴霎那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时间暂停片刻后,跟大家说:“放心,我会看着我的两个心肝宝贝长大成人的,呵护他们走下去。”
不知哪里来的春风,来的是那么的及时,它吹散了压抑多时乌云,赶走了作祟的寒流,让温和舒缓阳光一点一点的透了进去,让人很温暖,很舒服。
“奶奶这些补品吃的要适量,不能吃太多,身体要慢慢养不能急于求成,慢慢来,别上火。”毅安说。
“这奶奶的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啊,奶奶什么时候能和我们一起回家呀?”福慧趴在床上撅着嘴说。
蒋希和艾雯听到女儿无心之语心中像被针扎一样刺痛,制造的梦幻瞬间也被无情的打破了,内心重新受到煎熬,二人的面容都有些异样蒋希尤为明显。不过艾雯的随机应变临场发挥的能力却是不一般。
“等我明天问问看看今天太忙了,要办的手续挺多了就没有时间问,我觉得观察几天就应该没事了,应该快出院了。”艾雯说。
“是是是,明天我就去问问唐医生。”蒋希说。
“妈我先送这两个孩子回家,他们作业都还没写呢,明天还要上学呢。”艾雯说。
“学习重要,赶紧回去吧!别延误了睡觉的时间,不然明天就没有精力学习了。”老人家说。
“我去送送艾雯一会就回来。”蒋希说。
“行,去吧。晚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老人家说。
蒋希夫妻领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医院,两个孩子先上车,蒋希和艾雯离汽车百余米处交谈。
“真险啊,差点就露馅了。要不是你及时应对,恐怕就出问题了,说实话当时我真的快演不下去了,这说谎言也太难受了,明知道不可能还要说,真觉得对不起妈。”蒋希说。
“如果你想让妈多活几日只有这么做,也唯有这一个办法。这个谎言出发点是好的,是为妈着想,所以不必内疚。就是心里再难受,再痛苦为了你妈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要忍。”艾雯说。
“我们都知道结果,明天还要去问吗?还有意义吗?难道我们还要骗吗?”蒋希说。
“很有必要,只要为了妈好怎么骗都不为过,我心里都有数等明天再找医生完善完善,今天晚上我陪妈,你回家陪孩子们吧。我怕你情绪不好引起妈的怀疑就不好了。”艾雯说。
艾雯催促蒋希赶紧走,说时间不早了他们自己到没什么,别让孩子们熬夜,明天还要上学呢。于是蒋希接替了艾雯的任务,艾雯则接班照顾老人家的责任。
“谁!护士?这么晚还不休息吗?”艾雯讲。
“我倒班,我马上要去608病房看一下患者的生态体征,还有去送药呢。”护士说。
“608!今天晚上不是刚打完吗?又要打呀!”艾雯问。
“您是那位患者的家属吗?”护士说。
“嗯,我是她儿媳妇。麻烦问一下为啥还要打呢?”艾雯问。
“不是打点滴是口服药,夜间病情都会加重,服用口服药可以有效的控制一下。”护士说。
“那我们真是殊途同归了,我们一块走吧。”艾雯说。
“好!”
二人进入电梯。
“你给我婆婆送药就肯定知晓我婆婆的病情,我希望到时候我婆婆一旦问起她的病情你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我不想让婆婆再添一丝忧愁,希望剩下的日子都是开心的。”艾雯说。
“好,我明白了!你真是个好儿媳妇。”护士说。
“凡是能帮助到婆婆的我都会去做,我不希望双方都留有遗憾,一切都是为了他。”艾雯说。
“她,是说你婆婆吗?”护士说。
“啊!是,是,走吧电梯开了。”艾雯说。
六层的装饰与低层相比虽然算不上豪华但确实高级多了。但是由于人少显得格外冷清。脚步声轱辘声与大环境格格不入,成了宁静下的噪音。
二人径直走进病房,对于艾雯的出现老人家感到很意外,于是艾雯做出了解释,紧接着护士开始给老人家量体温,测血压,看血糖进行着一系列的检查。检查后说了几句如何用药便离开了,屋内就剩下了婆媳二人,老人家有些放不开,打破僵局的还是那雷厉风行的儿媳妇史艾雯。
翌日上午
“孩子都送去了?”艾雯说。
“送完了,你去上班吧!以后白天就由我陪着吧,你安心上班吧。晚上我们就配合着来。”蒋希说。
“都由你陪着,你不上班了公司怎么办。”艾雯说。
“只要各个部门配合起来就没有大碍,也不是非我不可。妈就剩下不到三个月了,我要好好珍惜这宝贵的三个月,好好孝顺孝顺她老人家,珍惜这最后的温暖时光,再不珍惜恐怕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到今天我终于体会到那个人的痛苦,和那句话的情感了。蒋希说。
“那个人是谁?”
“李密。”
“李密?”
“是晋朝的李密,就是写陈情表的那个。”蒋希说。
“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今年九十有六,是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养刘之日短也。确实是报效之短啊。”蒋希说。
“你如果天天陪着不怕妈怀疑吗?”艾雯说。
“我一夜未睡,可谓思而又思。我陪总比你陪着的要好,一则公司是我的,我比较灵活些。二则你不常陪妈,突然变得频繁反而不妙。三则私心,我要加倍报答,真不想给自己留下一辈子的遗憾。我小时候贪玩调皮竟跑到二楼的斜檐上,最后不幸摔下来,由于妈妈接着我,我没有受到伤害但是母亲手却意外骨折了。所以我无论怎么报答都不及万分之一。”蒋希说。
“行,不管你有啥决定我都支持你。”艾雯说。
艾雯又告诉蒋希跟医生已经谈好了,把经过原原本本的叙述出来,这张爱的大网也变得更加结实了。
“小夫妻来了,老人家您可真有福啊,旁人恐怕都早生嫉妒之心了。”唐医生说。
“是啊,幸福的无法言喻了,知足了。”老人家说。
“唐医生像我妈这样的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昨天孩子们还问我呢?”艾雯说。
“大约一个礼拜吧,出院后按时吃药就差不多可以痊愈了。”唐医生说。
“那太好了,谢谢医生了,辛苦您了。”艾雯说。
“蒋希,你听到了吗!再坚持一个礼拜就可以出院了。妈您还能休息七天哦,七天后你就要接着带小福慧了。”艾雯说。
“艾雯,出院也要再养几天再帮我们带福慧。”蒋希说。
“行,我那面忙还有好几个病人等着我呢。我就先走一步了。”唐医生说。
蒋希和艾雯一起送唐医生离开,蒋希是跟着出了门口。
大家相互配合,很好的演完了这场戏,唐大夫更是功不可没,有了他才显得天衣无缝,只是不知道谁才是大腕,谁才是真真正正的伪装大师。
“我多么希望刚才说得都是真的,我真的是很享受这一切,如果它是梦就永远也不要醒过来。醒了之后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空欢喜一场。”蒋希说。
“事实就是事实,它不会因人心而改变的。有时人生就是那么残酷,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唐医生说。
蒋希长叹一声,叹出了无尽的辛酸,无法改变现状的无奈。
“人与人之间都是寒凉都是金钱铜锈之气,又怎么能怪得了上天呢?”蒋希说。
“靠什么都不如靠自己来的稳妥,一切问题都祈求上苍都是懦夫的表现,等着吧,一定会有一天医疗高度发达没有任何癌症可以夺取人类的生命的。”唐医生说。
“好是好,可是我妈却等不到了,那又有什么用呢。”蒋希说。
听到蒋希说的那么失落绝望,唐医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良久。
“我还想多说几句,就是出院后一定要按时吃药虽然说效果甚微,但总比不吃的好的多,说实话在医院也只是延缓老人家的生命,并不会改变恶化的结果。还真不如回家有意义的多,好好珍惜吧,病情是不通人性的。”唐医生说。
医生走后蒋希并没有立刻回到病房而是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掩面而哭,哭的无声无息雨很大却不见一星半点的雷闪,第一次见蒋希这么透骨酸心,不免让人怜悯。
“妈你看窗户上的两盆菊花开的多好,可为什么偏偏就代表凄凉悲苦呢?就因为是秋天开的吗?这也太不公平了。”艾雯说。
“感受不一样看花的感觉就不一样都可以理解,但不能以偏概全,秋天的萧瑟并不是菊花造成的,心情不好也赖不上菊花,这对花是不公平的。我就很喜欢菊花,不单单是因为它的美更重要的是她的精神更让我钦佩。”老人家说。
“精神!什么精神?”艾雯问。
“不惧秋风的寒冷,傲然挺拔迎雨而立,不卑不亢的精神不值得人学习吗?更何况它还是花中隐士。”老人家说。
“隐,是啊。如果天下的人都能悟出其中的奥秘也就不会有争名夺利的事情发生了。”艾雯说。
“不如我们对花詩如何?一问一答,一轮一换如何。”艾雯说。
艾雯很认真地把规则玩法告诉了老人家。
“妈,你先问吧。”艾雯说。
“因菊花而起,那就菊花吧。”老人家说。
“榄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梅花。”艾雯说。
“江南几度梅花发,人在天涯鬓已斑。桃花。”老人家说。
“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兰花。”艾雯说。
“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荷花。”老人家说。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牡丹花。”艾雯说。
“惆怅阶前红牡丹,晚来唯有两枝残。桂花。”老人家说。
“昨夜西池凉露满,桂花吹断月中香。杏花。”艾雯说。
“长忆去年寒食夜,杏花零落雨霏霏。梨…”老人家说。
“你是谁呀,站在门外怎么不进去呢?”护士说。
一直在门外站着而未进的蒋希着实让背后下了一跳,同样里面的诗的声音也被中断,不愿被发现可还是被发现了。
“你怎么不进来呢?”艾雯问。
“你怎么才回来呢?艾雯都替你看了这么长时间了。把她上班时间都延误了,艾雯你赶紧去上班吧。”老人家说。
“别去了,总经理不用每天都去,只要一切妥帖姐就没事,更何况家中也有事,你们刚才在对诗,我也参加。”蒋希说。
“这样好吗?你要想玩我陪你。”老人家说。
“没事,来咱们接着玩,咱们换个玩法,这会说数字诗。”艾雯说。
蒋希和艾雯劝的很轻松,老人家并没有抵触情绪,很快屋中又恢复了古风古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