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七月初
老祖宗离世后,黄晟影变得肆无忌惮,处事严苛,十分得意,但对老夫人还算尊重,衣食无缺,日日早晚都会去问候,但府内府外的事都不允许其过问,从此后过上了甩手掌柜。
老夫人时时想起老祖宗的话,和往日相处的事情,每次都会哭红眼。
回忆
“梅儿,娘看来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你要好好保重,替我多多照看叶家,你以后就是叶府的大家长,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雨烟一事就足以证明,你有先见之明。我死后一切大事就全权托付给你了。”
“娘,您会好的。”
“梅儿,你从来不骗我,不忤逆我,今为何要骗我。”
“娘……”
“这才是我认识的好儿媳,快别哭,给我留一个好印象…”
“娘是我无能,没能治好你。”
“胡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物壮则老,盛极则衰,人有生便有死,没有人能逃脱的,别哭泣,娘也累了,想睡会了。”
“娘,不要睡,不要睡。”
“梅儿,我快不行了,不要~浪费、时间,黄晟影、小心、小心。”
“老夫人,你怎么哭了。”
“奧,没事。”
“您是不是又想起老祖宗了。”
“嗐,叫兰蕊去帮着扫扫老祖宗的房间,保证一尘不染。”
“老祖宗您忘了兰蕊不是让您派去照看有孕的小姐了嘛。”
“都走了,都走了。心里总觉空唠唠的。”
身旁的竹馨不再答言,一旁的金枝想要劝慰,被竹馨拦下,等私下竹馨便说出了理由,说是六个多月都过去了,老夫人依旧睹物思人,所以越劝越起不到效果,既然如此不如不劝。
孙宅
怀有四个月身孕的雨烟突然小腹剧痛,孙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无不紧张,都采取相应措施但不久还是流产了。
“孩子没保住,是个女孩子。”
“就知是如此。”
“大人没事就行了。”
泽润想进去照看雨烟却被阻止于门外,屋内则有清露,庆儿,兰蕊和两个产婆伺候。
雨烟流产之事都未告诉老夫人,怕多添忧伤,直到一个多月后老夫人去探望女儿时发现。
“你出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跟为娘说,兰蕊让你来这就是照看小姐,你怎么照看的,出事也不知传个话。”
“对不起老夫人,还请息怒。”
“娘,别怪兰蕊姨了,她也是怕您上火,坏了身子。”
“是啊,老夫人。就算您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就是多了一个人操心上火而已。”竹馨在一边见机行事。
“来,亲家母吃点水果吧。”
“就放那吧,谢谢了。”
“孩子没了就没了,只要雨烟没事就好,孩子还会有的,亲家母,被招惹雨烟的泪了。”
孙苏氏领着老夫人来到桌钱品尝自家水果。
八个月后雨烟再度遇喜,这下叶宅的人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更加的呵护其腹中胎儿,但胎儿在雨烟肚子只带了七个多月便出世了,由于胎儿先天不足不到三个月这个小男婴就断气了。
1942年10月
叶府【永春轩】
老爷叶凌瑞和老夫人张梅都去参加婴儿的丧礼,只有晟影拖病不出,实际是怕把不详带给孩子们。
“小姐,您不去是否不妥?”
“为了孩子管不了那么多了,凌瑞身上我还偷偷将辟邪去灾的灵符悄悄缝上,这几日不要让孩子们去宁寿堂。理由不用我跟你们说了吧。”
“明白。”
经历了这次变故老夫人的身体是大不如前了,终日以药水相伴,咳嗽不断,身体也日渐消瘦,皮肤也暗淡枯黄。雨烟两度失子这打击确实不小,满头乌发也出现星星点点的白发,脸色阴沉无色。
“儿子,奶奶说有机会要葬回叶氏祖坟,这也是娘的心愿。”
“好,好,有机会一定回去,一定。”
1943年3月9日晚缠绵病榻四个多月的张梅最终还是被病痛打倒了,终年56岁,跟老祖宗只差了两年两个月零六天,她们在另个世界重逢了。
老夫人的丧礼办的很隆重,规模胜过老祖宗的丧礼,而且夫人仍允许竹馨等人继续留在【宁寿堂】,雨烟也经常回府小住,同时分别跟哥哥和嫂子说帮忙照顾她们。
“儿子,你觉得雨烟是否是克子的命。”
“娘,你胡说什么呢,以后别说了。”
“雨烟这孩子确实对娘不错,娘很喜欢,可…”
“娘,别说了,后面我不想听,您还是赶紧去休息去吧,我这忙着呢。”
1945年2月2日怀胎十月的雨烟再次生下一个七斤半的大胖小子。距那次失去孩子已有两年四个月了,这个孩子就是孙戎琦。
“老爷,日本人投降了,我们中国人胜利了。”
“赵阳你说什么,日本投降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广播说的,昨天8月15日的事。”
“太好了,太好了,鬼子终于滚回东洋老家了。”
虽然日本天皇已宣布投降但驻台湾日军仍未撤离,直到一个月后陆续撤离,直至无一敌军。
“我准备把家迁回台北去。”
“为什么?这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啊?”
“当初由于日本人杀害了我的祖父,致使家破人亡,而今鬼子都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好好祭祀祖坟,这也是奶奶和娘的心愿。”
“都过去50年了台北的家还不面目全非,残垣断壁了,哪有舍金碗捡破碗的道理,再说这家怎么办,有些人就是当地的,你可想清楚了。”
“我早想好了,愿跟者,随之。不愿者,送钱离之。至于房子嘛就留人看着吧,毕竟有五十年记忆的沉淀了。”
“谁看着?”
“让岳父岳母看着吧。”
“不行,那这家还不成我弟弟的了,绝对不行。”
“我觉得就让我娘的侄子照看着吧。”
“你侄子老实本分,恭谨慎微,行,那就他吧。”
1945年12月初叶凌瑞一行三十人北迁,回去后买回了失去的煤矿,祖宅也被修缮的焕然一新,她又将祖母与祖父叶盛丰合葬,位同原配,她的父亲和母亲也回归祖坟。孙泽瑞并没有用他们的钱置房产,而是用积攒的钱买了一处中式三进院。
那几个投靠日寇的叶氏败类之后代听闻后前来投奔,不料让叶府家甲当场击毙。
叶凌瑞为了让自己的妹夫挣到更多的薪水,便让他做两个煤矿的主管,可八个月后不幸命丧煤窑,两个月后叶玉莹(雨烟白血病离世),只留下这遗孤孙戎琦。
自这时起孙苏氏便记恨起了叶凌瑞,认为没有他北迁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惨祸,跟他发生数次激烈争吵,晟影再其中也没有起到什么好作用,反而使其越来越恶化,以至于不让凌瑞见外甥一面。
孙苏氏想回台南去,可房子田地都变卖了,加上叶凌瑞说台北经济比台南发展好,有利于孙戎琦的成长,他们为了孙子只能暂时客守异乡,等孙子长大成人后返回故乡。
这也是叶家与孙家多年矛盾的症结症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