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
夜锦程在浓重的花香味中醒了过来,但并没有马上起身的意思,他只是睁开双眼目光有些呆呆的看着蔚蓝的天空,片刻后又闭上了双眼继续安睡。
“花香?天空?不对。”夜锦程许久之后才意识到不对劲终于彻底醒转了过来,他站起身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待他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不由的张大了嘴巴,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此时的夜锦程身处在一片看似漫无边际的花海之中,花海里充满了五彩斑斓的奇花异草,没有一种是他能认得出来的,而在四周与天空中还不时有样貌奇特的异兽跑过或飞过,有那外形似兔子却长有双翅的三目异兽,也有身体圆滚滚却只有一目和一只脚不停蹦跳的异兽,甚至天中也有那身比巨船还要庞大几分,样子似鱼非鱼,头上还长有独角的异兽,总之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夜锦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夜锦程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用双眼不停打量着这个神奇的地方,直到一只背生双翅的三目异兽飞到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了几步,只见这个外形颇像兔子的小家伙背后双翅抖动了几下缓缓落下地来,它白色的小鼻子不停嗅闻着周围的空气,终于在夜锦程的脚边找到了它的目标,一株赤红色的小草。
三目兔子几步蹦跳到夜锦程脚边,前爪轻轻刨了几下将赤红小草连根挖出后便大口大口啃食起小草来,夜锦程看着这个小家伙并不是什么凶兽的样子便想伸手将它托起细看,但手指在接触到它的一瞬间居然从它身上穿了过去,夜锦程吓了一跳又伸手抓去但依旧和刚才一样,他又连忙去抓身边几株五彩的花朵,但一切都是徒劳,这里所有东西虽然能闻到看到,但都无法触碰。
“难道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幻相么?”夜锦程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说道。
“可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夜锦程想到此处也回想起之前自己明明胸口被太子刺入一剑,虽然记不清之后发生了什么,但现在自己本应该一命呜呼了的。
“难道我已经死了?这里是冥界么,可是这里也不像传闻中冥界的样子啊?”夜锦程越想脑子越乱,双眼不停四处张望,眼中满是焦虑之色。
“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虽然这里看起来无边无际,但总该是有出路的吧。”
夜锦程下定了决心便选择了一个花草略显稀疏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夜锦程遇到了更多的不知名异兽,但他却一一从他们身前走入又从身后穿过,而这些异兽也毫无察觉般的各行其是着。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夜锦程终于来到了一间茅屋前,茅屋样子十分普通,和他之前见过的其他茅屋几乎一般无二。
夜锦程几步走到茅屋的门前,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问了句:“请问有人吗?”
无人回答。
夜锦程抬手想要推门而进,但手却从门中穿过,他自嘲的笑了笑后便抬步直接穿门而入,进屋后第一眼就看见屋内有一人,此人背对夜锦程站着,右手提着一个小水壶似乎正给身前桌上的某物浇水,夜锦程走到桌边想要看清楚此人的相貌,但只是看了一眼,便差点心神失守,眼前之人,身着金白两色帝袍,头戴白玉帝冠,脸上还带了半张不知是什么古玉制成的面具,面具虽然也是白色的,但在白色里隐隐参杂了丝丝黑痕,而且这些黑痕仿佛是活物一般不停在面具上游动着,而让夜锦程心神差点失守的罪魁祸首则是此人露出的另外半张脸,该如何形容这半张脸呢,恐怕没有办法形容,因为天地间所有的华丽辞藻在这半张脸前都显得是那么的黯然失色。
夜锦程呆呆望着眼前之人,目光一时竟无法从此人仅露出的半张脸上挪开,他心中虽然深知此人是个男子,但若是身边有如此一位美到不可方物的友人,纵使断袖又何妨呢。
就在夜锦程依旧沉浸在欣赏美人之时,屋内某处空间一阵扭曲后,一个身穿金甲的卫士模样的人凭空出现了。
“禀陛下,天圣母已从鸣灵山归来,并请陛下尽快到凤神殿请安。”金甲卫士对着男子行礼一拜后说道。
“好。”男子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依旧是自顾自忙着手上的动作。
金甲卫士听闻男子的回答后便又施了一礼后在原地消失了。
夜锦程此时才注意到男子身前桌子上东西,居然是一个神妙无比、精美绝伦的花盆,盆身处雕刻着各种奇珍异兽,而这些异兽个个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像是有生命一样,在花盆表面不停游走嬉闹着,但是盆中却种植着一株看似平平无奇的植物,植物此时才不过刚长出寸许长的新芽,但是和他见过的其他植物幼苗似乎一般无二,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是能栽种在这样的花盆里,想必也不会是凡物。
夜锦程随后在屋内走了一圈,屋内的桌椅摆设平平无奇,但桌上却摆有很多制药的器具,桌旁有几个小药篓并排摆放在一起,小药篓里有许多药草,以他现在的医学见识,凡间几乎是没有不认识的草药了,就算是已经绝迹多年的草药,他在古人留下的药书上也见过图画,但是这些小药篓里的药草,他居然一株都认不出来。
正当夜锦程蹲下准备仔细查看这些药草的时候,屋内又出现了一阵空间扭曲,然后原地现出一个身穿蓝袍、满脸皱纹且须发皆白的老者,但老者身上的蓝袍却不是好好穿在身上,倒像是随意的披在身上一样,而老者那双看似有些浑浊暗淡的眼睛里居然流露出了与他年龄不符的顽皮之色。
“天帝小子,你果然在这里。”老者毫不客气的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并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这凡界的茶居然比神界的灵茶还要甘醇鲜爽,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培育出来的,问了你多少次了居然不都肯透露分毫,你可真是个小气鬼。”老者细细品味着杯中清茶,口中不停抱怨着。
夜锦程此时心里时惊骇不已啊,眼前这个美到男女莫辨、惊世骇俗的人居然就是天帝,可是据传说天帝已经死了近万年了,难道自己穿越回了万年前么?
夜锦程想到此处不禁屏住呼吸仔细观看两人接下来的对话,虽然眼前之人只是幻象所化,但毕竟天帝那可是六界之主,众神之王啊,就算只是一道幻影也足够震慑住他了。
而天帝自老者出现到现在,依然是在照料着盆中的那株不知名的植物,听到老者说话也只是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却也没有回话。
“天帝小子,这株依米花你已经照料了一千多年了,虽然这是六界最后尚存的一株依米花,但是这也不过是一株再普通不过的花了,既不能入药炼丹也在其他方面毫无用处,而且千年都不见再生长分毫,而你居然还不惜每天都用自身神血滋养它,这花到底是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耗费心力?”
片刻后,天帝照料完了依米花,然后只见他抬手在花的幼苗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后,伸出了一根手指对着花盆一点,一个银色光团从指尖弹出,将花盆连同依米花幼苗包裹其中形成了一个银光闪闪的光球,然后就只见光球表面银光闪动几下后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做完这一切后天帝也拉出了一把椅子坐下并也倒了一杯茶品了起来。
老者见天帝并没有想回话的意思也不恼,而是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哎,天帝小子,我听凤神殿的神卫说,天圣母回来时身边还带了一个十分貌美的神凤族女子,听说还是现任神凤一族的圣女,哎呀这算一算,你继承帝位也有万余年了,看来天圣母是着急你的婚事了。”
老者说完一脸坏笑看着天帝,天帝脸上的淡笑消失,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老者又接着说道:“不过想来你不会乖乖听话娶那个女子吧,虽然历代神龙族继位为天帝之人必须娶神凤族的圣女为天后是自盘古大神开天以来就有的不成文的规矩,但是你父君最后不是也没有娶神凤族圣女为妻么,而且你从小就是个怪人,居然跑去凡界扮成个凡人修习医理之术,而且不仅把六界所有珍奇异兽和奇花异草统统都收集起来,居然还专门建造了这座绝灵苑让它们在这里生活,还有啊,你手中有神决剑此等六界第一的至宝,却不愿使用,唉,天帝小子,你倒是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天帝轻品了一口茶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在此时,屋中再次空间波动后现出一个满脸焦急之色的神卫。
“禀天帝,魔界再次大举入侵神界,如今已攻破了南天门,马上就要开始冲击九重天了。”
“凤神殿守备如何?”天帝面上依旧一副无悲无喜、无欲无怒的表情,只是简单的问了句天圣母寝殿的情况。
“禀天帝,凤神殿今日当值神卫一百名,现已召集所有后方空闲的神卫前往守卫,目前凤神殿内共有神卫五百名。”
“传朕帝令,所有九重天上神卫汇拢至最后一重天的关口抗敌。”
“是。”
神卫行礼一拜后原地消失。
“走。”
天帝周身银光一闪消失不见。
“唉,天帝小子,我茶还没喝完呢,唉你倒是等等我,唉,可惜了。”老者满脸不舍的放下了茶杯后也消失在了原地。
夜锦程见两人消失便也想出屋找找看有没有路能出去外面见识一下神魔大战是一番怎样的场景时,他突然感觉脚下地面消失了,然后整个人就迅速往下坠落而去。
“啊...”
夜锦程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他惊慌的用双手不停检查着自己身体,片刻后他终于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事情后才放松了下来。
“原来是做了一场梦啊。”
“哎哟,小爵爷啊,您终于醒了,奴才这就去禀告皇上。”一个青衣太监见夜锦程醒来后面上露出大喜之色,边说着边就退出屋子去禀告皇上去了。
夜锦程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床的周围有很多人,有的是他认识的,有的却不认识。
他身旁坐着一个美若天仙的红衣女子,正是武云裳,此时的武云裳见夜锦程醒来后的奇怪举动满脸都是关切之色,而在床稍远一些的位置则躬身站着几个身穿御医服饰的老者,其中一个为首的御医走到夜锦程床边躬身行了一礼后说道:“爵爷,您身体上虽然没有受到任何内外伤的痕迹,但无故昏迷了数日,现下还是请爵爷好好躺下让老夫再为您诊上一脉吧。”
夜锦程听完御医的话一头的雾水,自己明明记得之前身上除了被武云裳揍的无数伤痕,头上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敲过一下,而且在他不省人事之前胸口已经被太子的剑刺入了啊,为什么御医会说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内外伤的痕迹。
夜锦程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乖乖躺下让御医给自己诊脉,御医伸出了三根枯瘦的手指头搭在夜锦程的手腕处,随后就开始闭目摇头晃脑不停,嘴里呢也低声喃喃自语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睁开了眼睛。
“爵爷身体强健,按理来说应不会发生无故昏迷不醒的情况,这样吧,下官现在去给爵爷开些固本安神的药,请爵爷往后每日按时服用。”
御医说完后再次行了一礼就带着其他御医走出了房间,房里此时就只剩下夜锦程和武云裳两人。
“小锦程,你也太弱了吧,不过是被人抓来绑了几个时辰就昏迷了好几天,你看看我,虽然同样被人下黑手绑了来,但我可是把所有看守我的人都毒倒了,然后自己毫发无损的轻轻松松就跑掉了。”武云裳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脸上还是那副异常关心的表情。
“我...我明明记得我胸口被太子刺入了本该是必死的一剑了啊。”夜锦程挠了挠头。
“你别是被吓的脑子出问题了吧,你胸口哪有剑伤,别说是胸口了,之前御医把你脱光了检查的时候,我可看的一清二楚,你身上丝毫伤痕都没有。”
“那就奇怪了...什...什么,你看...看我的...一清二楚...你...你...你。”
夜锦程满脸通红,急忙往身上望去,身上穿着衣服,然后又掀起被子一角偷偷去看下身是否穿着裤子,在看到下身也穿有裤子的时候才勉强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个大姑娘家害不害臊,居然趁我昏迷不醒就...就...”
夜锦程此时如同一个刚被纨绔子弟轻薄的大家闺秀似的,只见他身子缩在床的一角,手拉着被子遮在身前,双颊绯红一片,就连耳朵也染上了些许红色,两个眼睛不停乱转着却不敢看向武云裳。
“就什么就,你上次在澡堂被我放出的蜘蛛咬中屁股的时候,我不是也把你看个精光了吗,我个女孩子都不怕羞你怕什么。”
“你是女孩子么,你就是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夜锦程压低声音说道。
“喂,你自言自语什么呢,是不是偷偷说我坏话呢。”
“我...我是在说那就奇了怪了,身上的伤痕莫名其妙消失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大概是帝桀帮你治疗的吧,他应该是勉强击杀了太子后,还强行用法术帮你治疗身上的伤,所以才会也晕了过去吧。”
“什么,帝桀也来了,还击杀了太子?”
“是啊,你不是应该亲眼看到了他们两人的争斗吗?”
“桀他现在在哪?”
夜锦程把被子甩到一边,迅速下床开始穿起鞋子。
“唉唉唉,你着什么急,帝桀只昏睡了一日就醒来了,御医也去诊治过了,身体并没有事。”
“那他现在...”
夜锦程话刚说了一半就见帝桀从门口缓步走了进来,手中还抬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摆放着一些乳饼。
“你醒了。”帝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走到桌前放下了盘子。
“桀,你去哪了,怎么拿回来这么多乳饼。”
夜锦程走过来拿了几块乳饼就往嘴里塞去,昏迷了几天没吃任何东西可快饿死他了,武云裳见状呢也不客气,同样拿了一块吃了起来,边吃还边抱怨道:“帝桀,你不是说去弄吃的吗,怎么就只弄了乳饼回来。”
“我本想吩咐太监去御膳房的,但在路上经过了云还宫内的小厨房,我看正好有乳饼的材料,便自己做了些。”帝桀说着拿起了一块乳饼给夜锦程递了过去。
“桀做的乳饼多好吃啊,你不爱吃给我。”夜锦程说罢就要伸手去拿武云裳手中剩下的小半块乳饼。
“唉唉唉,我没说不吃啊,把你的脏手拿开,瞧你吃的那样,脏死了,唉你吃慢点,给我留点,我守了你这么些天,也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呢。”武云裳满脸嫌弃的表情。
“不给你,这是桀做给我的,就不给你吃,饿死你。”
“你说什么?”
随后房间里又上演了帝桀最常看到的一幕。
帝桀微笑的看着眼前两人争吃打闹着,也不说什么,只是自己默默拿起一块乳饼慢慢吃着,而正在打闹中的两人谁都没有发现帝桀笑容之下的淡淡哀伤。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夜锦程和武云裳才停下打闹坐了下来。
夜锦程一坐下就继续狼吞虎咽的吃起乳饼来,武云裳却提起了在东宫的那场争斗。
“唉,帝桀,你那天击杀太子使的是什么招数啊,居然那么厉害,我在皇宫的另一边都看得一清二楚。”
“对啊,桀,你那天怎么把太子杀死的,我晕过去了什么都没有看到,你给我讲讲啊。”夜锦程也好奇了起来。
“没什么好说的,太子武功高强,我只是稍微运气好而已。”帝桀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帝桀你就说说呗,难道还怕我偷学不成,操纵巨剑的法术我又没有兴趣去学。”
“巨剑?”夜锦程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是啊,我和你说啊,那天帝桀和太子在房里的争斗我虽然没看着,但是最后出现在东宫上空的那把巨剑我可看的清楚,剑身差不多和整个东宫一样大的乌黑巨剑,剑的周身被五彩光芒包裹着,我隔着那么远都感受到了剑身上流露出的惊人灵气,还有还有...哎...你怎么了?”
武云裳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想要形容剑身的巨大时,夜锦程却愣了一下,随后就只见他双眼发红冲到了帝桀的面前揪住了帝桀的衣领。
“你不要命了?你明明知道...”
夜锦程话才说了一半,门口走进来一个青衣太监。
“传皇上口谕,请小爵爷到宫内主殿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