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总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网吧这种地方了，现在的网吧你别说B格挺很高的，大老爷专属一般的椅子，漂亮的随叫随到的服务人员，环境也很好。
记得自己以前高中去上网，开个临时还要看吧台老太婆的脸色，叫阿姨人家还不乐意，机子稀缺的像是封闭学校里的香烟。得和还在上的老哥商量下线了抬一手，现在想想还真是挺令人感叹的。
这也算是时代在进步吧。
路鱼给军总递过来一杯饮料。
“要钱吗？”
军总开玩笑的说到。
“不要，肯定算是我请你的啊！”
路鱼觉得军总这个人看着让人害怕，其实还蛮好相处的，毕竟能和师父那么要好。上次就是因为有点不自在才开溜的，不然自己那会那么快就走了……
“哎，小妹，你一个月在这儿能挣多少钱啊！长得这么漂亮，以后去当个明星呗。”
路鱼确实长得很漂亮了，精致可爱的脸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米六出头的个子，恰到好处的身材比例……一头浅黄色的微卷头发，简直就是万花丛中一点红，军总不明白这种女孩子有什么好自卑的。
“你快别开我玩笑了，我那能当明星啊。我什么都不会。”
路鱼觉得军总要是再夸下去自己就要上天了。
“我听你师父说你打游戏很厉害，去做直播啊，颜值加技术，不火都不行啊！”
军总像是在规划自己的蓝图一样滔滔不绝的说到。
“啊，怎么说呢，我不想过那种浮躁的生活了，还有我其实就是缺点买矿泉水的钱，不缺买背驰的钱。”
“60万漏油的那种是吧哈哈！”
军总和路鱼都哈哈的笑了起来，和军总说话其实还蛮轻松的，不知不觉自己都开起玩笑来了。
“军哥，我能问你点事吗？”
路鱼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欢快的情绪也慢慢的降了下来。
“什么事，说，你哥我有问必答。”
军总这么说让路鱼放松了些，不过还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好不好，但是有一种力量驱使她一定要搞清楚。
“你知道我师父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军总其实已经猜到她会问什么了，要不说路鱼好懂呢，但是到底要怎么回答才是最好的做法呢。
军总像是有点为难的挠了挠头，想点燃一支烟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你不好说的话就不说了，没关系的。”
“不是，我在想怎么和你说。”
军总换了个姿势继续坐着，看着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的路鱼。
“你师父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他的事啊。”
“没有。从来没有，一直都是我在唠叨。”
“那你听好了啊。”
军总咳咳了一下，像是准备要干一番大事一样，路鱼又期待又害怕，她迫切地想知道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又害怕自己听到的，是自己不能承受的残忍。
“那小子呢，其实也算的上是挺可怜的，小时候读书那叫一个厉害啊，全村的希望。但是呢他几乎没有自由活动的时间，农村吗，应该说是所有地方，那个家长愿意放过一个天赋极高的孩子呢。他做什么都已经被制定好了，简单来说就是家里的管教方式已经严到变态了。可能这就让他的反叛心里加剧了吧。”
“那他为什么又没有读书了呢。”
路鱼迫切的想知道一切答案，军总看着她那认真的表情觉得有点好笑。
“你别急嘛小妹，听我慢慢道来。”
军总终于忍不住还是点燃了一根烟。
“到了高中，我估计他就是那时候认识你的。”
路鱼算了下时间，点了点头。
“他像堤坝崩溃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和他性格有关吧，天生不适合关在笼子里。老师不喜欢的什么都来，就像是在抗议他爸妈之前的做法一样。一天课也没上，人不学要落后这个道理不用我说吧，就像打游戏一样，天才也不行。到了高二，差不多全校最后一名。然后呢，有一次打架，我跟你说啊别看他现在这个怂样以前可是狂的很，一句话不对就拳头伺候了。”
军总特意的强调了一下，像是在逗路鱼一样。显然路鱼更加急了，像是电视剧里赚收视的广告一样，不合时宜的出现让人难受死了。
“然后呢？”
路鱼等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像是等待主人赏食物的小狗一眼。
军总又吸一口烟。
“咳咳，被请家长了呗，还能怎样，然后他当着老师和爸妈的面，说自己要退学。他妈爸当时可能死的心都有了吧，辛辛苦苦供他那么多年，再说了，这么小，辍学能干什么呢？但是他铁了心不念，别人也没办法。然后就如你所见咯，父母亲想让他体验一下外面打工的不易，把他带到工地，觉得他会回心转意。但是那小子好像爱上这个行业了，死活不走。他老爹那些日子里头发几乎都全白了，整天神神叨叨的。”
军总说到这停了下来，他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说，还是按照自己来时的想法那样做呢？
路鱼也感觉到可能有些不妙，没有再继续逼问。
还是说吧。
“然后他老爹有一次在工地的三楼的柱子上因为操作不当摔了下去。”
这些事似乎对军总来说也是很残忍的。
“瘫痪了，一辈子得在轮椅上度过。”
“他认为是他的错，觉得是自己造成了父亲思想上的负担。”
路鱼一边说，一边任凭圆滚的泪水往下掉，声音小的让人心疼。
军总看着这样的路鱼，没有安慰，继续说了下去。
“是的，先不论是不是他造成的吧，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是他决定全部承担下来，母亲也不能工作了，整日在家照顾他的父亲，那小子切断了之前所有的联系，跪在他爸妈面前发誓不打游戏。直到现在，一个人撑起了那个家庭。”
听完了的路鱼脸上布满了悲伤，原来自己真的很天真，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就拉着他来比赛，被拒绝后甚至还误会他，她原以为自己承受的够多了，没想到那个温柔的师父也是一样。
“其实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了。”
军总卖力的笑了笑。
“你是个好女孩，你们都愿意为了对方牺牲自己，我觉得瑞林那种人应该有更远的路要走，所以，我想是你的话，应该有能力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消灭他身上所有束缚他的东西，那将会是一个全新的周瑞林，也是你以前那个对好人温柔又强大无比的师父。”
军总永远是这样，他也是个温柔无比的男人。
“谢谢你，军哥。”
“哎呀，怎么每个人都是这个样子啊，我等下要吐了你别轰我哈！”
本来还哭丧着的路鱼瞬间又被逗笑，就差冒一个鼻涕泡了。
“哎呦，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上班，你忙哈小妹。”
军总起身离开，还得去先叫醒那个小子呢。
“我应该怎么做啊！军哥。”
军总拉着门，回过头，脸上的胡渣清晰可见，板寸的头发现在看起来莫名的阳光，全身都散发着一股男子气概。
“简单啊，拉他打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