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开始变的稀稀落落,白雪浅浅的撒在路面上,屋顶上,映着店铺的灯火,像极了晶莹的糖霜,如童话世界般的模样,静谧而美好。
“恭喜两位成为今天我们店里的午夜情侣,这是下次用餐的免费券和一个小礼物,还请笑纳”服务员放下东西转身就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宫野跟着要辩解的动作。
诸星见状,忍不住调侃道“下次,不带你来了。干嘛非要把人家送我的免费券退回,你这样不会持家,会嫁不出去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末了,还端起红酒杯摇了摇,向着宫野道“圣诞快乐,志保”话语间透着愉悦。
宫野被诸星唤的一愣,这人叫她志保的次数,一只手都嫌多。最近的一次,是因为琴酒擅自拿尚在开发阶段的药做人体试验,她冲到行动组对Gin发难,惹得Gin拿枪顶着她脑袋时,这人突然拦在他两之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们家志保脾气不太好,见谅”,一脸护犊相。那时他拿到Rye的代号,很得BOSS器重,在组织里如日中天,Gin给了他三分薄面,警告了自己两句就离开了。自己正在气头上,也没太注意这称呼的不合适,只把他这份人情记下,想着哪天找机会还了他。
现在,在餐厅温馨的氛围下,被这人这么称呼,宫野才感觉被这人唤做“志保”时心里升起的那不合适的亲昵感,故作凶态的嗔道“不许这么叫我!”眉毛拧在一起,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起来像只炸毛的小狗奶凶奶凶的,诸星压下心里越发想逗她的心情,配合的点了点头,抿了一口杯里的红酒,扭头看向窗外,不想被对面的人发现他掩不住的笑意。
宫野见诸星看着窗外不发一言,原本该陪姐姐一起过圣诞节的人,因为任务不得自由,碰到形单影只的自己,一番好意抓自己出来吃饭,却被自己全程甩脸色,心里有些自责。
两人一时无言,直到主菜上桌,诸星才听见坐对面的人,犹犹豫豫,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谢谢”,新奇的看过去,宫野低头切着面前的牛排,动作优雅又透着一丝淡漠,如果不是对自己听力很有自信,诸星都怀疑刚才是幻听。
饭桌上,除了餐具同瓷盘敲击的声响,两人的晚餐可以说是非常安静,直到尾声一份装有蓝莓花生酱三明治的盘子,被诸星朝着宫野的方向推了推,才打破安静的氛围。
“味道不错,尝尝”
“谢谢,太甜了”条件反射的礼貌回绝掉诸星的好意,宫野有些不安的瞟了一眼,见他只是懒懒的用右手抚着太阳穴,握在左手的叉子随意拨弄着里面的番茄,碧绿的眸子看过来,慢悠悠的道“嗯~以前吃过?”强行找话题的人,似乎是想起什么,手下的动作微微一顿,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
“没有,花生酱太甜了”宫野解释道。
“是嘛,那真可惜。我还挺喜欢,这个的。”诸星的语气闲闲散散,宫野不想吃饭气氛太冷,配合的点点头,应了声“嗯”,想了想,还是把叉子移到三明治上,插了一块,放进嘴里。
花生酱的浓郁口感在嘴巴里散开,刚觉得味道有些腻人,蓝莓的酸甜就把这股味道综合掉,这种熟悉的,自己喜欢的口感搭配,让宫野露出满意的表情。
诸星看在眼里,没点破。眼前的人真是像极了,多年前那个时不时跑来他打工的餐厅,点蓝莓花生酱三明治的女孩,那位引起他注意和好奇心,还没来得及询问,就消失不见,再也没出现过的女孩。
“诸星先生,有很喜欢的颜色吗?”宫野再开口,倒是让诸星有些意外,他以为这顿饭,如果他不说话,两人就会这样直到用餐结束。没反应过来,看着宫野,有些愣神的接话道“嗯?”
宫野也在同时,意识到自己这话问的突兀,脸微微有些发烫,不自然的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嘴唇,调整好情绪道“抱歉,当我没问”
她从来不是管闲事的性格,即便那人是姐姐的恋人,也不该有什么不同。更何况,自己还是那个把他拖进地狱的引路人。时至今日,还想劝这人离开,未免伪善的过分了。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嘛,又不是很难的问题”诸星修长的手指捏着高脚杯的底座,随意的晃着杯里的红酒道“我喜欢红色,你呢?”宫野神游在外,回过来听了诸星的回答,一时没调整好情绪,冷然答道“我讨厌黑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迟疑片刻,补充道“姐姐也很讨厌黑色”语气较刚才柔和不少。
话语里少有的郑重,透着不一样的意味,敏感如诸星自然察觉出来,稍稍正色道“看样子我也绝对不能喜欢了,不然会被讨厌吧”
见他眼睛里透着摄人心神的光芒,故作神秘的样子,宫野难得的勾了勾嘴角,看了眼手上的腕表道“走吧”,心里的阴霾淡去不少。
他们已经出来太长时间,即便没有走很远,再不回去,也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诸星同意的点点头,准备起身,随眼略过,见窗外不远处的大钟还没跑过零点,心下一动,随手捡起刚才被服务员同免费券一起送上来的星星小灯,递到宫野的面前道“圣诞节还没过呢,送你个礼物”
宫野定睛看着面前的人,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很是折服这人没脸没皮的表演,嫌弃的挥挥手,道“我可不要那么随便的礼物,你自己留着吧,连着骗来的免费券一起”
“不要把它说的那么廉价嘛!”诸星试图帮手里的小礼物争取些好感。
免费的随餐礼物,还被转手送人,难道不够廉价嘛?宫野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同这人磨叽,先起身准备离开。
“しほ,ほし,名字很像喔”男人丝毫不气馁的拿着星星跟在后面。
“那么喜欢它,你自己留下呀,你们都是ほし”宫野也顾不得礼仪客套,反唇相讥。
出来雪已经停了,虽然地面只铺了浅浅一层,也能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化雪总是比下雪冷,刚走两步,宫野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把原本宽松的白大褂,用手提溜了两边,在身前又紧了紧,双手随即交叉,压在腋下。心下庆幸的想‘幸好没有离研究室太远,不然,有得受了’
“留下它吧,保暖”诸星的声音在宫野身侧响起的同时,宫野因为步伐移动探出身外的手,就被一双起茧,干燥且粗燥的手盖住。大手离开时,宫野下意识的抓住被塞进手里的东西,拿到眼前摊开一看,那只小巧可爱的星星灯,散着微微的光,发着暖暖的热,好像一不小心就要熄灭了似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电池替换。’心里苦恼着,连带着眉也稍稍挑起,宫野没好气的看着身侧的人道“我可不喜欢被强迫”
“我保证,就这一次”感觉是没什么诚意的保证呢,因为此时说话的人,一副闲散模样,笑起来带着些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