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来弗里兹也没有发誓,本来好好的事情跟上边那位没关系,一定要发誓心里觉得挺膈应,又没有让肖尼人多付出什么,他们对自己真的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人类的求生欲足以让他们失去理智相信一些荒诞不经的谎言,自己就这样把生存的机会无偿的赠给肖尼人是否理智?也罢,自己的初心就是为了让这些个被自己培训过的肖尼人能保命,还谈什么报酬呢。
关于自己春天要带着一些肖尼人离开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久部落里就人人皆知了,他们没有担心和忧虑,弗里兹在许多人的脸上看到了期待,难道是因为肖尼人真的习惯了流浪一样的生活么,去一片未知的世界反而让他们充满好奇。
晚上弗里兹正在木屋里盘点着自己要带的东西却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眼泪湖轻轻的敲开了门。
“萨瓦兰先生,听说你要带一些肖尼人去白人生活的地方,能带我一起去吗?”
弗里兹很诧异,这几乎人人都知道的消息怎么还是出现了偏差呢。
“我只会带着猎手和他们的家人一起去海上冒险,风浪颠簸人会容易生病,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你们这些会酿酒和制石蜜的女人我和先知说好另有安排,如果哪个猎人要带你去的话,我还是会建议你不要去。”
“可是萨瓦兰先生,我等这样的机会已经等很久了!请原谅我的无理,我有迫切要去的理由。”
怎么会有这么死脑筋想去船上吃苦的人呢,此时的海船一般很少带女客,没有21世纪的卫生用品女人在海船上生活非常非常的麻烦,跟船跑的都是些不体面女人,每天船上点名的时候伸出一条穿长筒袜的腿那种。
明明她继续帮着酿酒制糖不是很好的吗,她想去追求那未知的远方,自己又要培养一个人代替她做技术员了,头疼啊!
“你的理由能说服我吗,我还是真的建议你别跟着船出海。”
“是的,让我试一下吧。”眼泪湖坐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她的理由。
“我的母亲是一个白人,是在大概三十年前的战争中来到肖尼人中间的,不久她就有了我,她对肖尼人也非常好,可是她过的并不快乐。
我完全记不得父亲的模样,他在一次进攻白人定居者堡垒时中枪死了。在我十多岁的时候母亲也生病去世了,那一次部落里还有很多人也因瘟疫病死。
母亲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她一直念着一个名字,格洛斯特,这个名字她之前从未告诉过我。我曾经问过来交易的白人,他们有的说这是一个人的名字,有的说这是一个地名。”眼泪湖抬起头来直视着弗里兹,“母亲一直记着的这个人或者地方我想找到它。”
“这像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理由,你应该还有自己的理由吧?你可以写一封信把你母亲有关的事都写下来,我交给其他白人帮你去打听,对了,你会写字吗?”虽然她说的很动人,但弗里兹不为所动。
眼泪湖叹息了一声,“在部落里我已经嫁过两次,可是后来丈夫和孩子都离开了这个世界,部落里的人都认为我被诅咒了!”
“我曾经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只剩一个躯壳在部落里游荡。这时候萨瓦兰先生你来了,你教了我许多奇妙的东西,世界才重新变的有意思起来,这我要谢谢你。”
“你好像并没有必须去白人的世界生活的理由吧,相信我,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你既然知道我的姓,火怪应该也告诉过你他所遇到见到的白人们是怎么对待可怜的梅蒂斯人。”
“是的,可我还是想自己去看一看,我早就失去了能够失去的一切,一个心里死过一次的人应该再无畏惧。”
这种固执真不像白人女人,也跟眼泪湖平时脆弱的样子完全两样,她躯壳里还隐藏着另一个人格吗,精神分裂呀!弗里兹腹诽着,最后还是决定合适的时候给她一个出去看看的机会,她执意要离开部落的话黑脚也拦不住。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白人名字,你今天说话真的一点都不像肖尼人!跟我一起去的猎人都要完全听从我的指令,外面对你们很危险,你既然想出去,出去后千万别自作主张。”
“私底下母亲叫我彭妮。你说的我都明白了,萨瓦兰先生。”
送走了她弗里兹只觉得头大,其他肖尼人可别也有什么想法,出海的事八字都还没划一撇呢。
次日早上黑脚让人送来了毛皮,里面杂的很,既有最值钱的河狸皮也有各种貂、鼬、松鼠的皮,还有几张鹿皮,看他这么有诚意弗里兹决定还是去见下他。
“三个条件你都答应了?不反悔?”
“昨天我就已经答应你了,你后来说的那件事真的能行吗?”黑脚的声音有些发抖。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还是办正事吧。”
两人又重新进行了约定,毛皮对弗里兹来说是笔意外之财,去荒野中寻找印第安部落进行交易也充满了危险,被抢劫、被盗窃还有在河上随时可能发生意外,老实说弗里兹也曾有过去做毛皮生意的念头,但后来和肖尼人打了一阵子交道后认识到自己不是那块料,自己完全做不出一直讨好他们的态度。
随后弗里兹让黑脚把小火鸡找来,当着黑脚的面开始传授起用玉米酿酒的诀窍。
其实从泡泡花搞砸的这一罐子东西就看得出肖尼人是根本没有理解发酵的道理,没准他们还以为一切都是大灵施法完成的呢。仅仅两个多月在酿酒作坊里头学徒根本出不了师,真怪不得自己工艺变化太频繁啊。
重点是卫生灭菌,酿酒的桶、盆都要用开水冲洗干净;其次是糖化,这个就不能也不用跟制糖那么严格了,先做好糊化,加入粉碎的麦芽小火煮,尝到汁水变成甜津津的就行了;最后加入酵母用各种办法隔绝空气。
盯着小火鸡把全套通做一遍,弗里兹伸了伸懒腰对脸色难看的黑脚说:“我会的都已经教给他了,到春天你们要种点这个,如果没有大麦其实也能发酵,可就难免会有怪味了。”
跟他们说酶也是玄学,都推到大麦上边好了,控制好发酵条件,酿酒玩不出花来。
回家的这一天终于到了,要带的东西塞满三条划艇,弗里兹、火怪和瑞克各划一条,向山坡上送行的肖尼人挥挥手告别,弗里兹又跟瑞克交代起事宜来。
“我离开之后别让其他白人进来,你也别和肖尼人争吵,一切照旧,你只要过段时间带人把买的粮食运回来就好。”
“你放心吧,我可以从天亮醉到天黑不跟他们说一句话,这么惬意的日子我快活还来不及。”
“你让我帮你的老朋友捎礼物过去,地址却不清楚,我可不保证能寻到人啊。”
“你尽力去打听吧,我也有些日子没遇到他了。”
“你给我的那个牛贩子地址对吗?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嗨,你放心,有钱人可比穷人好打听多了。”
登岸后弗里兹从艾略特家帮工手里接过老凯蒂的缰绳,把东西都搬进车厢盖好,跟瑞克拥抱一下,说了几句客套的告别话,目送着小舟消失不见。
转过头只见火怪也换上了一身白人的打扮,他的头发是个麻烦,先学着弗里兹用头巾包起来应付着吧,除了肤色黑一点乍一看印第安人的特征已经不再明显。
“在白人的世界里我们只能做的跟白人一样,你准备好了吗,尼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