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可以干嘛,凡人可轮回五世,妖者不过弹指一挥间。
川瘄城。
一座古老而繁荣的鱼米富饶之城,文人墨客众多,人流不息,其间的白湖相传是古代女帝陪宠爱的妃子游船之地,在月夜之时那位宠妃突然化作一只白狐驾云而去,此后这便成了一处一处风光胜地。
汝颜玉的目光从波光粼粼的湖面转移视线到几颗柳叶依依的树上,微风吹动她的裙摆,那白纱轻盈的斗笠微露白皙的脖颈,引得路人不由探望几分。
“有人跳桥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大喊了一声,散着的多方游人不由自主的往喊叫的方向看去。
泪眼朦胧的公子站在石桥边缘抖动着,饱满额前碎发显得容颜多几分稚嫩,他潇俊的身形带几分瘦弱之感,在落泪中身子愈来愈倾斜,随着叫喊往湖水之中坠落。
隔着十几丈距离汝颜玉自然是看清楚了他的脸,冷漠的观看之间斗笠纱下,红色的绸带飘悠悠而去。
什么!
汝颜玉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踮脚之间点水抚过湖面,袖子飘飘,发丝吹动。
“那是哪家俊俏女子!”
“真是神仙般的人物啊~”
“那个跳湖的公子运气真好,要是我也心甘情愿了~”
众人惊叹那飘然似仙的身姿的同时,不少男子搅着绣帕艳羡。
汝颜玉搂过他的身子,顺风而踏飞往人少的岸边去,那根红丝带缠着两人发丝恍然间闪动红色的光芒。
“红绸带。”站在河岸边树下的一个道袍男子微微眯了眯眼睛,低语:“这不是红狐妖族的破尘之宝,莫非……”
楚浮生醒来的时候躺在了青绿的草地上,隔着冒着黑烟的火堆,一阵风吹来,他不由缩了缩身子。
咦,我的衣服呢?
他有些愕然,仰头间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正看着他:“给你。”
楚浮生接过衣服脸色微红,咬着唇齿:“我又没掉湖水里,你扒我的衣服作甚。”
汝颜玉挑挑眉:“可你的眼泪打湿了半片衣襟。”
楚浮生皱了皱眉,穿着外衣之际轻声:“姑娘可知脱人家衣服是要负责的。”
说完,他站着刚才跳湖是还有些腿软的身子,一派柔弱的交叠手指弯腰行礼大礼;半边长发垂下,红色绸带飘然映入眼帘。
“这是?”楚浮生不经有些诧异,手指扯动间那绸带竟然拨不下来。
他心头烦闷带着憋屈感,有些想哭又强忍着:“如今,连根绸带都要欺负我吗?”
汝颜玉嘴角抽咧,当初怎么就想到要来这个女尊国!一想到自己跟柔弱做派的他以后要如胶似漆,汝颜玉就觉得有些慌,心里默念,好歹用300年时间找到了,为了允儿,为了允儿………
她用幻术在袖中变出一条手帕递给楚浮生:“你哭作甚。”
楚浮生话语哽在喉咙里,眸光垂泪倒映着她的身影,一副郁色别有一番怪异的美感。
可惜汝颜玉不是土生土长的女尊国人,她强装镇定的干咳两声:“公子,颜玉会负责的,你别哭。”
楚浮生眼底闪过欢喜之色,顾不得男女之防抓住她光溜的手背:“此话当真?”
这般破涕为笑的速度让汝颜玉神色有些恍惚,曾几何时,自己的娘亲也是这般惹得阿爹心疼;她心情渐渐安稳下来:“嗯。”
要论川瘄城现今最大的八卦消息是什么,毫无疑问被楚家那个离经叛道的儿子楚浮生占据了头条,跳湖不成反得在一天之间得了个神仙模样的妻主,让无数男儿分外眼红。
传闻他自从生下来边不爱男工的绣花活计,琴棋书画;反而爱去为他国开设的妓馆和酒楼招摇,赌钱摇骰、喝酒弄剑无一不会,若不是楚家有祖训不可入仕为官,当朝在位听到传闻的女帝都要怀疑那公子是别国的细作。
“跳湖,楚浮生你是不是仗着老娘宠你你就肆无忌惮了!”
“没有没有。”
“那你怎么慌慌张张就同那个叫汝颜玉的在火堆旁拜堂成亲了!”
“你不是唠叨我嫁不出去嘛!”
“可也不能这般莽撞啊,听为娘的,这场婚事作罢。”
“作罢?娘,她都看了人家的身子了!”
“你们!造孽啊~”
楚家女主楚如意看了看不远处扎人眼球的倾国女子,又看看自己百般疼爱的儿子,愤怒之间更多的是惆怅和无奈。
她抚额摆摆手:“我要缓缓,我要去缓缓~来人啊~”
说着,楚如意再次瞥了一动不动的汝颜玉,相貌非凡,气度非凡,来历怕也是非凡;此女这能善待浮生吗?她叹口气往花园后庭的小径离开,身后跟着的四个女侍也面面相觑,随之离去。
原来,这人是假装柔弱骗婚;想在反应过来的汝颜玉神情带着复杂,双手背立身姿挺直。
楚浮生打发走自家娘亲,笑眯眯的转头看向汝颜玉,心里一阵洋洋得意和舒畅:“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楚家的上门男婿。”
忍着把楚浮生冻成冰雕的冲动,汝颜玉上前,面色难看之下拽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楚浮生一个踉跄:“你走慢点!”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轿穿行间人声鼎沸至极。
“传闻那楚家公子找了个神仙般的女子人物。”
“可惜啊。一棵鲜花配了牛粪!”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不好啦。白湖又有人跳湖了!”
“我还没实行,就有人捷足先登了,我也去跳!”
无数男儿咬牙切齿,尤其是见过汝颜玉面貌的游湖公子们,芳心暗许下竟然被他们最不看好的人得了去,心里愤懑又是悲伤,甚者也学着楚浮生的做派,想借跳湖寻得一貌美良人。
酒楼包厢里,两人推窗欣赏下面闹腾的人有几分趣味。
楚浮生啧啧两声:“没想到你的影响力这么大,那群贵族男儿怕是魔怔了。”
汝颜玉脑海里回想着初见时他那副楚楚柔弱的姿态,在看着现今举止随性的模样,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她淡然的举起酒杯抿了抿,突然寻问:“你为什么跳湖?”
此话一出,放松的楚浮生身子不由紧绷了下,喝酒打着哈哈:“不就是同传闻那般,及笃了嫁不出去故意跳湖寻个妻主嘛。怎么,你后悔了!”
刺目的红绸带在此时被窗外的风吹到侧边,那张带着几分慵懒随性的清隽容颜格外出尘动人,可惜声名狼藉,无人敢一试芳心。
汝颜玉也没有打算拆穿他蹩脚的谎言,目光看向街头之间恍然闪过一个白衣身影,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