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监控室,郝大成满肚子气,说肯定是保安疏忽职守导致监控室被凶手入侵,监控存储的光盘被盗,赖永长的脑海里浮现一些猜测,在凌晨时分,监控一定是拍下了什么,导致凶手要千方百计的潜入监控室偷走录像。
其中有一个很令人在意的点,失窃的不止是发生命案的夜晚时间段的监控录像,而是昨天所有的录像光盘全部失窃,这恰恰说明一个问题,昨天白天的寿宴,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赵府当中,而且被监控拍到了!
赖永长准备给王管家打电话问问,发现手机这时候已经没电了,于是只能跟林迦倩说:“林迦倩,你去找王管家要一份昨天参加寿宴的宾客名单。”
“哦哦,好!”
“不用去了。”说话的人从拐角走出来,一双冷漠的眼睛从始至终注视着台阶上的赖永长。“我刚从档案室过来,你说的王管家就在那里,他告诉我档案室的电脑遭人恶意破坏,保存的资料全部丢失,包括参加赵玉慈寿宴的宾客名单。这次的凶犯非常狡猾,不是么,赖警员,不,现在该叫你赖队长了。”
“吕宫呈!”
空气中突兀的弥漫起火药味,出现在几位警员面前的是一个身着合体西装的男人,和一身休闲的赖永长相比,气质高建的他更像是一位出入律法殿堂的律界精英。
“林迦倩,还愣着做什么,去档案室确认情况,电脑坏了不代表资料就没办法找回来。大成,你继续在监控室盯着,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林迦倩遵从赖永长的安排去了档案室,郝大成返回身后的监控室,见赖永长支开身边的所有人,吕宫呈用鄙夷的口气道出了心底对眼前这位老同学的排斥。
“赖永长,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吕宫呈的语气渐冷,“自大,盲目,不肯接受既定的事实,一个无视规则的破坏者。不过,现在的你倒是懂得什么是羞耻了,开始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赖永长无视眼前的诋毁,注意力依旧在手中的笔记上翻动着,偶尔抬起头看向前面这张冷冰冰的脸:“吕宫呈,这里是赵府,案发现场,现在由重案组接手,闲杂人等禁止入内。说吧,来这有何贵干?”
吕宫呈从口袋中拿出证件,赖永长粗略的扫过,很明显,这同样是一张警官证。
“鄙人落山市警察局宗月分局警队队长吕宫呈,接到上部通知,赵府案宗月分局将和重案组协同办案,成立赵府案专案组,这是通知书。”吕宫呈拿出一份纸质文件递给赖永长,“赖队长,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这些从不同部门来的组员都是盟友,要协同查一个案件,如果有线索,希望能够彼此共享,早点破案才是目前最重要的,我想赖队长也知道这件案子的特殊性。另外,如果调查过程中遇到分歧,希望赖队长不要妨碍我们的行动,当然,我们也不会拦着你们的人四处乱撞。”
“河水不犯井水。”赖永长点头。
“这样最好。”
吕宫呈拿回通知书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黑影从监控室跑出来一溜烟的冲过走廊,他愣住了,眼睁睁的看着它沿着墙角如闪电般奔跑着失去踪影。顺着吕宫呈的视线,赖永长同样注意到了身后的黑猫,倒也没有多少惊奇,偌大的赵府大院有野猫出没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此时,吕宫呈手下的警员赶到,他安排了一人在监控室,其他人被他分派到赵府不同的地方调查取证,所有人各司其职,只留下一个得力助手在自己身边。
面前这么大一座赵府,拱桥荷塘,到处是别墅风格的小院,自己这些人投进去就像是湖水中投入几颗石子,多么的不起眼,这才是有钱人的生活,普通人一辈子都高攀不起。
他扫了一眼杵在监控室门口如门神一般的赖永长,心里暗恨,作为宗月岛本地警力,却被市局的重案组抢了先机,只能低声下气的要求情报共享,如果不是分局领导向上头求了个协同办案的资格,这件大案将没有他们宗月岛分局的份,到时候只能眼巴巴的看人家出风头。
想到这,吕宫呈憋了一肚子的气。
“吕队,为什么宗月岛上发生大案,重案组的人要横插进来,这不是跟我们抢活干吗?”身边的助手陈龙同样是心里不爽。
“是赵府的人直接向市局领导报的案,重案组凌晨就过来了。”这些还是分局领导告诉吕宫呈的消息,“这里头就有这个案件的分量,半夜三更,一个赵府的下人能直接联系到市局领导,这赵府的能量通天,现在外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大人物盯着这案子。落山市,全国,以至于国外,神人赵玉慈的某些信徒说一句话,整个落山市都要地震。
这个案子对我们来说同样是一个好机会,只要先一步比重案组破案,我们分局警队就能在所有人面前露一把手腕,功劳肯定少不了。至于他赖永长,被后来者反超,不信到时候他还有脸跟我们抢功。陈龙,这次可要用心干,也许不用多久,宗月岛分局警队长就是你陈队长了。”
“是,吕队,我一定认真协助吕队抓住这次的凶犯!”陈龙整个人被打上了鸡血。
吕宫呈似乎要说些赞许的话,恰巧被一股大嗓门打断,只见郝大成从监控室中冲了出来。
“队长,有情况有情况,监控拍到有人正在翻越围墙企图闯入赵府!”郝大成一脸兴奋。
赖永长神色凝重的跟着大成进了监控室,吕宫呈犹豫一会,紧跟其后。
监控室中,大成指着二号屏幕的人影说:“队长你看,是个女人,呵呵,架个梯就想偷溜进来,藐视咱们重案组,私闯民宅的罪够她吃半个月的牢饭了。”
大家都盯着屏幕中的人影看,只见那女人顺着木梯爬到围墙顶,屏幕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脸,看起来女人的表情很不自然,一直紧绷着脸,所作所为却一点没有做贼心虚的觉悟,爬到围墙最高点后愣是不下去,在上面毫无遮掩的翘首张望,就怕别人看不到她一样。
“胆儿够肥,不过这么漂亮的女贼不常见,一定要多关她几天,让兄弟们也养养眼……”郝大成一通怪笑,可当看到紧随漂亮女人之后爬上来的青年后,他的大脑瞬间宕机,他忍不住转头看向自己的队长。
果然,赖永长的脸色一片漆黑:“把那个混小子带过来!”
***
像往常一样顺利的翻过围墙,苏琼稍稍松了口气,至于为什么说是往常,刚刚在墙顶的时候苏琼就在心里计算,赵府的这堵墙她已经前后翻过三次,一次架梯后面都是以奎特之身轻松逾越,这是第四次。前后来回,自己可以说是这里的常客了,照理说应该驾轻就熟才对,可是实际操作的时候,胸口还是憋着一股气,压得脑袋都不敢抬起来,究其原因,苏琼百思千想,依旧将理由归结于骨子里的贵族节操不是两三次翻墙就能轻易妥协的。
翻越障碍物,带着赖白他们走过荷塘拱桥,苏琼说服自己不是像个小丑一样来赵府翻墙逗趣的。
“赖白,以你们三个平时的作风,翻墙抢钱为非作歹,什么坏事都做,做为刑警,我觉得你的兄长应该把你们三个全部抓走关起来。”苏大小姐一个个的指着他们三,“蝗虫、老鼠、一网打尽,为民除害。”
赖白撇撇嘴说:“大小姐,赖大队长不是卖农药的,做为刑警重案组队长,我们这些小打小闹他才没有时间管。”
三子得意的说:“我研究过,可以通过某些方法增强蝗虫的耐药性,让它们不怕农药。”
“真的不怕?”赖白看向三子翻了白眼。
三子的视线逃离正轨,咬牙切齿的说:“我们是蝗虫!赖大忙是我们三的大仇人!”
“哎,大小姐,其实我们三个已经被抓进去蹲铁栅栏好多次了。”还是忠实的胖子揭了老底。“以前只要犯事,赖大忙马上就会找到我们,然后我们三个就要在里面蹲上好几天,赖头的家人说情都没有用。”
“听你们这么说,赖警官确实是一位好警察。”苏琼由衷的评价。
“谁说不是呢,大家都这么说,刑警队的赖警官比包青天还脸黑,六亲不认,就算是亲弟弟也照样抓,而且抓得更狠更勤,我们三只锦毛鼠,根本就斗不过这个大魔头。大家背后都喊他赖大忙,他做警察完全不要命的,做什么都是冲在最前面,只知道抓犯人找线索,因为这个,把他老婆都气跑了……”
说到这,胖子不自然的瞥了赖白一样,接着说:“不过呢,我们兄弟三个被赖大忙关进去也有好处,铁栅栏里面包三餐,我们要是没钱吃饭就故意找别人麻烦,被抓进去自然就有饭吃,来来回回,里面的警察我们基本都认识,他们也认识我们。”
“是啊,大家都是熟人,三位兄弟跟我走吧,赖队长的拳头啊,早已经饥渴难耐啦。”
从假山中跳出来的徐亚炫笑容亲昵,他的身后还有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员,胖子一愣,忙露出讨好的媚笑:“三位官爷,这次我们三兄弟不是来蹭饭的,是大事,关乎国泰民安的大事!”
徐亚炫点头:“我本人非常理解,墙都翻过了,希望几位真的有案件的线索,否则赖队长的怒火。”徐亚炫做了个爆炸的手势,“走吧,我带你们去见队长”
说完,徐亚炫好奇的打量旁边的苏琼,苏琼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
自从决定调查赵府以来,这两天苏琼一直在寻找方法,光明正大的调查赵府以及披风人并不容易,单单从昨日赵府主人的寿宴阵容就可以知道,赵家人并不吃素,外人想要查他们定然艰难重重。
如今赵府发生命案,警方的介入让苏琼看到了曙光,只要成为警方的同盟就能顺理成章的施行计划,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而要实现这个目标,却同样有不小的难度。
为此苏琼绞尽脑汁,此番明目张胆的翻墙,她已经准备死马当活马医,随机应变。直到听了胖子他们的抱怨和眼前这位警察的话,苏琼的更加确定了自己该如何做。
赖白的兄长是负责赵府凶杀案的警察,而且是一位‘六亲不认’的好警察,而要让一位好警察即使心有怀疑依然不顾后果的支持一个人,方法只有一个。
让自己成为案子侦查过程中举足轻重、不可或缺的那个人!
苏琼在心里谋划着见到赖白兄长之后的言行举止,甚至拿出随身的小本子做着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