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子欢乐的流逝,年关也越来越近,父母亲都还没有回来,林兰在管家的协助下,开始筹办年货。
这日她走在街上挑选物件,突然被一人拖到街角,刚反身要给那人一记侧踢,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兰,你是兰。”
“贝姨?”
所谓人生四大幸事,他乡遇故人,林兰此刻深刻体会到这种心情,喜极而泣,眼泪止不住的下落;
“兰,不哭。”
安抚着林兰,贝遥清将其从媚香楼后门带入,安置在房间里;
“贝姨,你还跟以前一样娉婷袅娜,一点都没有变。”
“那是当然,我可是脸时间都不忍蹉跎的美人;你的小嘴还是这么甜。”贝遥清宠溺的捏了捏女孩的脸;
“您是怎样认出我呢?”林兰很是不解,过了近十年的时间,她早就不是分别时那个小女孩了;
“果然是我家兰,这我能认错,就这香娇玉软,妍姿俏丽的模样,必然我家的人;更何况你这身上的香味,是我亲手所制,怎么会忘;而且这脸型气质像极了若笙,我怎么会认错,就是可惜这眉眼间的神色,怎么还是随了那个只长了一张骗人的脸和骗人的嘴的负心汉。”贝遥清有些不满的念叨着。
“那个人……”提到父亲,林兰心中瞬间五味杂陈。
“今日相聚开心不提这个,兰,你娘亲呢?”
贝遥清话语一落,林兰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听林兰讲完事情经过,贝遥清只觉怒火中烧;
“呵,林远山~”;
“贝姨,娘亲的病与他没有关系,娘亲只希望各自安好,让我不要记恨他,您……”
“没事,没事,我有分寸,他可是堂堂国舅,我只是平头老百姓,就是想奈何也没办法啊。不过说来也是缘分,想不到你竟然遇到了他们家;那你现在就是端木兰了,我家兰儿正是豆蔻年华,有没有春心芳动,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哪,哪有。”林兰害羞的低着回答;
“我可听说,那个端木钰新,英俊潇洒,风姿特秀,想嫁他的姑娘排到城门口了,你真的不喜欢他?”
贝遥清轻压一口茶,笑着问道;
“没有,他只是兄长。”女孩笃定的回答;
“那就好,兰,你要记着贝姨以前教导你的话,而且,你不能喜欢上他。”
一改刚才嬉笑玩闹的模样,贝遥清十分严肃的说道;
“嗯,兰一直都记得。可贝姨,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没,没什么。我不是怕他以后会伤害你嘛,像端木钰新那种招女孩喜欢的男子太麻烦,这世界上美丽可爱的人那么多,你个傻丫头可对付不过来,离他远一点好。”
“兰明白了,我会记得您的教诲。呐,贝姨,快到晌午了,为什么你家酒楼,还不见人来?”
一进来,林兰就觉得此酒楼依河而建,装饰的异常华美,屋内香气宜人,果然是京城,不同凡响;
“哈哈,你个傻姑娘,这将军府的人果然将你保护的好,这是青楼,不是酒楼。”
“这就是青楼啊,真是个漂亮的地方。这么说来,贝姨,你已经实现了当时的心愿了吗?这儿就是京城最好的青楼吗?”
林兰好奇的观察着这儿的一切,果然布置十分精巧;
“当然要漂亮,不然怎么能让男人都流连忘返;我这儿地方,客人可是川流不息,日进斗金,那每日到了……”说着说着,正在兴头的贝遥清,叹了口气,而后继续说道;
“虽说媚香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但此地往北十五里开外,还有一处,那个花魁我下手晚了没能挖来,简直亏大了;哎,要不,兰,你来我这儿,我们娘俩联手,这下绝对翻盘了。”
贝遥清越讲越兴奋;
“啊,不行,我不行。”林兰连忙拒绝;
“嗳,我就开个玩笑嘛。兰,如果你来此处找我,记得要在人少的时候,装扮一下,掩人耳目再来,还有暂时不要和端木府的人提到我。”
“好。”
两人聊了一个多时辰,讲了对方这些年来的情况,贝遥清,一直重复的提醒着林兰,在将军府要安静低调,为人不可外露,不可贪恋府上的权势,最后一定不要喜欢上端木钰新。
十二月中旬,西北大胜而归的端木夫妇终于回到了家;
第一次与义父义母分离这么久的林兰抱着南荣月白久久不肯撒手;
南荣月白看了几眼一脸傲娇的儿子,深感不愧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
两日后,皇宫怡和大殿,为端木溯举行庆功宴就要开始了;
“父亲,我也不去可以吗?”
“钰新,你别闹了,该出发了。”南荣月白直接拉着少年就往外走;
“钰新,耽误时间了不好,我在家里等着,绝对不会乱跑的,时间不早了,你快跟爹娘出发吧。”
林兰跟在后面再三保证;
折腾看一阵后,一脸不满的少年才上了马车,跟着一行人向皇宫出发。
林兰坐在房内,从堆在面前的书中抽出一本,开始研读;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与父亲林远山的相似之处也越来越多,她不愿旁人发现自己的身世,希望异父异母可以帮其隐瞒;为以防万一,回京前端木夫妇嘱咐她,最好不要与京城里年长的官员接触,林兰也一直谨慎听从,但还有一点她不知道的大麻烦是,与其说她愈发与父亲林远山相似,倒不如说她与林远山的胞姐,其未曾见面的姑姑林蓉芷愈发相似。
看着眼前的书页,林兰的思绪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亲生父亲就在这里,只要她愿意采办的时候再多行几里路,就可以走到林府,但她却从未踏足过那个方向一步。
怨恨,还是期待?
悲凉,还是欢喜?
她已经分不清了,再也不是那个日日坐于门前等着父亲前来的年纪;再也没有羡慕别人被父亲宠爱的心情;再也不会幻想一家团聚的模样;也许自己那些年孜孜以求的事物,不过是一种虚妄。
思绪飘了许久,林兰回过神来,伸手抚上脸颊,竟然有泪珠挂在脸上,不由嗤笑了一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拿起笔再次开始认真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