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孟怔怔的看着三生石,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九百年前的事自己早就忘了,但是在冥界修炼的几百年里,自己经常会梦见一个场景——云雾缭绕的青山,山上冉冉升起炊烟,山下有一个茅草屋,屋边种植着三两翠竹,还有一个围栏,里面养着些家畜和作物,女主人温柔的笑着,对着自己说道:“多么好看的娃娃啊!让她做咱们的女儿好不好?”,男主人宠溺的抱着女主人,满眼慈爱的看着自己,“好,我也喜欢这个孩子,她的眉眼与你有些相似,看来注定是要做我家的闺女!”
…….
阿孟含着泪笑了,转过头对月爔说:“你看,陆潜在九百年前就说过喜欢我了!”
月爔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的品着。
人间。
常清漪静静的坐在喜床上,外面的声音嘈杂,屋内却十分安静,喜帕下,一张绝美的脸却没有半分高兴的样子。
“清漪小姐。”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常清漪一愣,难道是自己出现了错觉?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为何屋内会有人?
常清漪揭下盖头,看见子皿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常清漪明显有些惊讶,却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
“我与陆潜什么关系都没有。”子皿说道。
常清漪脸上现出一丝惊讶,下一秒又转为忧伤,“我已经嫁于他人了,与陆郎……只能盼来生了!”
“别别!你们这一世还有希望!”子皿连忙说道。
常清漪好奇的看着她,问:“你不是喜欢陆郎吗?为何都到这时,反而来撮合我俩了?”
“这……”子皿有些犹豫了。
常清漪站起来,拉着子皿的手,温柔的说道:“子皿姑娘,不知为何,明明你要和我争陆郎,我却始终讨厌你不起来,也许从心底里,我也觉得若陆郎不能与我在一起,与你,他也可以获得幸福吧!”
“他就是个胆小鬼!”子皿说道,“每回去你家都只会带着一身灰回来,开个衣服铺子,平日不管不说,连为你做件衣服都不敢亲手送给你,知道你出嫁了,就只会把自己关在画室喝的烂醉,这样的人,哪个女子看得上他?”
“陆郎……”常清漪听后,闭上了眼睛,说道:“我与陆郎从小青梅竹马,自从他家家道中落后,我与他也只能私下里见面,父亲看重名声,不肯履行当初定下的亲事,我也知道婚事由不得自己,既然生不能与他在一起,我也定不会负了他。”
“为何?他有那么好吗?”子皿问。
常清漪微微一笑,似是回想起了过往,“你去过他的画室,可曾见过一幅画?当年他教我作画,他画完了山,我便在山上画了一缕炊烟,他在山下画了间茅屋,我便在茅屋旁画了些竹子,可是,那副画还没有画完,因为我们约定了,等他娶我的那天,我们再为那幅画画上屋主人……”
“清漪姑娘,实不相瞒,那幅画曾经在我的梦里出现过,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曾经的你们就是画中人。”子皿说道。
常清漪一愣,随后她温柔的笑了笑,点头释然道:“嗯,虽然很难以置信,但也许冥冥之中我与陆郎前世是有缘分的。”
子皿心中充满了愧疚,若不是当初他们一念之仁,救了自己,或许他们本该是生生世世的眷侣,既然一切因她而起,那么也由她来弥补吧!
子皿拿出一碗忘忧汤,轻轻施法,汤水表面升起了重重白色的雾气,雾气笼罩着整个澧州,常清漪只觉得头晕晕乎乎的,眼前的子皿也看不真切了,昏迷过去的前一刻,只听见子皿似乎对自己说了句话——“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祝你们幸福。”
“……”
……
后来,澧州有一个传说,太守嫁女这天,忽然天降大雾,一道紫气降临到了陆潜的衣服铺子,等到太守派人赶到时,竟发现常小姐与陆潜二人昏迷的靠在一起,当地道观的得道高人见了,只说是天人来访,此二人姻缘天成,不可逆也。
再后来,陆潜与常清漪二人住在青山绿水间,男耕女织,如神仙眷侣一般,陆潜更是成了远近闻名的画师隐士,听说其画意境高远,画工卓越不流俗,千金难得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