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庭做了这么多年的官,明里暗里吃了不少回扣,收了不少的财礼,不过他长了一张巧嘴,最是会说好听的话,上能拍上位者的马屁,下会红口白牙空安抚人心,唯独正处不吃他这一套,偏偏傅青庭脑子活泛,也最会做面子,正处喜欢什么样的人他就做成什么样的人,又不耽搁和别人曲意逢迎。
说白了,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正处虽不喜他,也逮不着错处,却没想在这个关头被人举报了。
傅青庭恨啊,一夜没睡着,脑子里就在猜是谁在搞他,而他死活猜不着的人儿,一晚都睡的无比香甜。
傅唯一的生物钟很是准时,早上七点准时醒来,在床上摸索着穿好衣服,睡在客厅的阿军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警觉的醒来,随后诧异的看着傅唯一打开了门出来。
悠悠就睡在卧房门口,傅唯一醒来时它就睁了眼,安静的等着主人出来,傅唯一一打开门,它就吐着舌头兴奋的围着她绕圈。
傅唯一穿了一件棉麻的白色刺绣长袖衫,下身穿着黑色小脚裤,衣摆全都束进裤子里,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米白色针织长衫,脚下穿着酒店的一次性脱鞋,一头黑发扎了个高马尾,休闲又青春。阿军咂了咂嘴,若不是确定这位傅小姐是个盲人,他真真要怀疑她是不是装的,衣品这么好。
殊不知,傅唯一在这些年里,花了多少时间才学会了靠着触摸和嗅觉辨别一切,而且她的衣服都是傅于给她购买的,每一件他都会认认真真的替她讲解,这个衣服是什么颜色,绣的什么花,用的什么布料,时间长了,也都犹如明镜一般了。
“阿军?起了吗?”傅唯一侧耳听着问道。
“起了,”阿军站起来回答。
“那麻烦你准备一下,吃了早餐,我们出门。”
一个小时后,青山墓园
傅唯一在阿军的带领下,怀抱着两束雏菊走到单独的两块墓碑前,她小心翼翼的蹲下,摸索着将雏菊放到墓碑前,收回手,却是沾了许些泥土灰尘,本来故作坚强的她,眼泪猛地砸了下来,看的一旁收拾卫生的阿军于心不忍,也跟着难受起来。
“爸爸妈妈,对不起,一一不孝,现在才来看你们,对不起…”
“傅…傅小姐,你别伤心,傅先生和傅太太…还是有人来看的…”阿军看着墓碑前还有几束已经败了的花束安慰的说道。
傅唯一咬着牙,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下,摸索着上前,直接用袖子为父母擦拭墓碑,最后忍不住抱着墓碑大哭起来。
远处,有人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过来,阿军见到,眼皮子一跳。
“爸爸妈妈,一一一定会把属于我们的东西都收回来的,等着,等着…我一定会让他们亲自到你们面前来赎罪道歉。”傅唯一哭的恍惚,抱着墓碑幽幽的说道,双眼有些诡异的泛红。阿军乍一看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劲,在看过去,傅唯一眼睛里流出的泪水竟是粉色的,被泪水冲淡了的血色,他心一跳,赶紧上前。
“傅于…傅于…”傅唯一紧紧抓住抱住自己的人的衣服,浑浑噩噩的叫道,她浑身脏兮兮的,小脸在墓碑上蹭的像只花猫,还是只可怜的小花猫。
司懿宸看着怀里的女孩,目光沉沉,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傅于…
不,从此以后,是他司懿宸,而她的心里,也只能有司懿宸…
傅唯一的眼睛情况从上一次住院就已经不太好了,她只要思绪过多,伤心过度,双眼就会疼痛,她也很清楚,没有了傅于精心的照顾,没有精准的换眼手术,她这辈子都只能当瞎子了。
不过,当瞎子,也有当瞎子的好处,傅唯一轻轻抚摸着自己被纱布缠裹住的双眼,缓缓勾起嘴角。
弱者,总是会引起同情和共鸣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