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古老板知道哪里有丹估。”张应楼看着他一瞬不瞬地问道,“古老板,报酬好说。”
他其实只是在试探古来金。
他推测,古来金在古董是个大头,什么匪夷所思的货物什么没经手过,虽然丹估是个是奇物,但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神乎其技的东西。
而且在他刚一开始问的时候,古来金的第一反应是问他是谁的人,而不是否认。
显然他知道丹估。
听闻张应楼的话,古来金转过身来,指间的烟支冒着一点红色的火星。
他没有说话,吐出了一口浓浓的烟气,脸也被埋在了烟雾中。
他打量了张应楼一会,似乎在掂量他有几分分量和底气。
张应楼的身躯站立在他面前,如一颗坚韧不拔的松树,眼里也没有怯懦或者其他的神色,就这么看着他,没由来的淡定。
“你是怎么知道丹估在我这里的?”在古来金抽第三口烟的时候,他才悠悠开口。
“是中羽先生告诉我的。”张应楼脸色淡淡。
“他?”古来金有些意外地翘了翘眉毛,他还以为这个人再也不会和他们这行有什么交集了呢,没想到居然介绍了个新面孔过来。
难不成是和这个俊小子有什么交情?
古来金又悠悠吐了口烟,浓密的眉毛下是豪放疏朗的五官,肤色黑的很均匀,微微泛着古铜色,有着江湖男子的狼野和不羁。
实在想不出那个看起来冷漠疏离的人怎么会轻易和别人有交情。
“进来吧。”古来金朝店内扬了扬下巴,硬朗的脸侧在店内透出明黄的光中拉成了潇洒的弧线。
张应楼跟在古来金身后入内,心里的石头稍微松了,这种道上的老江湖都是狐狸,软硬不吃,若是古来金缄口不言,他怕是很难从他口中得知消息。
但没想到提到中羽先生,古来金竟然那么快就松口了,原来古来金和中玉先生是认识的吗,看来是沾了中羽先生的光了。
凡是古董店总少不了古色古香,优雅繁美之风,在古来金店铺里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就连桌子椅子统统都是宋朝的风格,桌上搁着的宋釉茶具在明黄的灯光下折射出通透的光泽。
古来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随即也招招手示意他也坐下来,他整个靠在椅子上,把嘴里叼着的烟支换右手夹着。
在吐出的烟雾中,整个人弥漫着满不经意的意味,像是饭后余茶的茶馆中懒散的逍遥人,不问世事,又像是运筹帷幄的幕后掌权者,对荟荟众生傲慢的轻视。
“铭儿,上茶。”
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从他嘴上发出,带着不可觉察的威严。
张应楼面色不变地坐在他面前,俊美得几乎有些清冷的容颜在暖色的灯光下竟消减了几分冷漠的距离感。
他在想该如何一击即中,把丹估尽快拿到手,师父的病情越早治疗越好,拖延不得。
古来金虽然看起来愿意和他谈谈,却不代表他会把丹估出手给他,相对于出手他,古来金肯定有办法把丹估卖得更好。
而且更重要的是,丹估的价格不好说,再怎么着也只会往高里涨,对于张应楼来说还是有些难以负担,不然他这么大个人也不会白白给安何艳买了去。
思及此,张应楼蹙眉,神情有些复杂。
这时,古来金开口了。
“他最近过的还好?”古来金又悠悠吐了口烟,霸气的方刚之脸难得有些松动。
张应楼征了一下,“古老板说的是中羽先生?”
“嗯。”古来金无力闭了闭眼,点点头。心想,这小子,不懂得机灵点!他说的不是中羽还能有谁?!难道他们共同认识的还有其他人吗?!
“中羽先生……看起来很好。”张应楼想了想中羽先生万年不变的冷淡疏离的模样。虽然中羽先生总是这副模样,但张应楼知道他是一个心底善良的人,不然也不会告诉他丹估在哪里。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古来金靠着椅背,睨眼看着张应楼,莫名有股审问的意味。
“偶然,算是帮了中羽先生一个小忙。”张应楼简略道。
“古老板,丹估你看你出多少价格肯出。”眼看话题要往八千里外跑了,张应楼立马切入主题,抬眸问他。
古来金笑了笑,深邃的眼睛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他伸出四根手指,食指上的金扳指熠熠生辉,“四千大洋。”
还不等张应楼说话,他又补充道:“这只是最低价。”
“你想把丹估买下,就必须比其他想要丹估的人出得高。”古来金慢条斯理地说着,那些金钱的数额仿佛只是他眼前跳动的数值罢了。
指间的烟悠悠地燃了大半根,火星点点。
“古老板,我是真的需要丹估,我师父他需要丹估治病,古老板若能通融,我张应楼日后一定加倍尝还!”
张应楼诚恳炽热的目光看着他,拳头握了起来,信誓旦旦地说道。
古来金看着目光如炬,亮若繁星的年轻人,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长相极佳,就连他这种识人无数,眼光毒辣的人,也没法挑出什么毛病来。
真不知这皮相会迷倒多少少女。
“我是个生意人。”就算长得好看,古来金也不会客气,该有什么价格就是什么价格。
张应楼闻言,有些无奈,又有些沮丧,他也知道,生意人又怎么会让自己亏本。
“不过……”古来金语调一转,将燃尽的烟头压在了烟灰缸里,“要是三天内你能凑齐四千大洋,我就把丹估卖你。”
张应楼眼瞳燃起希望之火,盯着古来金,“一言为定!”
这时店外响起就一道声音,“古来金,古老板呢?怎的不见他?”
古来金他们谈话的地方在茶房,离店厅堂不远,可以将外面的声音尽收入耳。
张应楼眼瞳的火焰收敛了起来,又恢复有些冷淡的模样,对古来金道:“古老板,那我就先走了。”
站起身,又道:“古老板,你们店这里有没有后门?”
店厅堂又传来銘儿的声音,带着奉承,:“安小姐稍等,老板正在和客人谈话。”
安何艳:“哦?这来的又是什么客人?”可不会又是来和她抢古董的吧?这次可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别人捷足先登的。
古来金听闻张应楼的话眉眼一挑,揶揄道:“怎么?你前女友?”
张应楼有些不自然,但也只是淡淡道:“古老板真会说笑,是我的主顾罢了。”
他可不想见到安何艳,不然她肯定刨根问底,他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牵扯,再加上她逼死吴老板,让他对她心里有很大抵触,所以在这里还是不要和她碰面较好。
古来金往外扬了扬下巴,道,:“出去,沿走廊走,尽头右拐就是后门了。”
张应楼:“多谢。”说完抬步就出了茶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