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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禁曲 异事

“为君采莲兮,涉水

为君夺旗兮,常战

为君遥望兮,辞宫阙

为君白发兮,缓缓歌

花开五载后,征人尤未返”

自塋朝立国后,这首楚卫的送别曲子成了禁曲,没别的,就是因为当年的名将楚卫名将白毅,将这首曲子唱进了殇阳关,唱进了天启城,在当时的血战中,每当白毅独自站在城楼高唱这首曲子时,都代表着一场场杀戮就要到了,

身逢乱世,他们没的选,要么将屠刀驾到别人的脖子上,要么就会任人宰割,也只有乱世到来,各个将星也就一个个冉冉升起,但是伴随着他们升起的是郁非星!

白毅在最后乱世结束慷慨赴死时,最后唱了一曲这首曲子,然后留下了一句震古烁今的话:当你举起屠刀之时,也必将死在屠刀之下!

他杀了无数人,还是功高盖主难逃一死,成了他一生的写照!

后世将这一句话写进了青史,虽然过了几百年,但还是在更远的时间后,再次被端朝大将军穆如天彤又一次喊了出来,写进了穆如家谱,朝代交换,但这句话的因果关系却一个一个实现了!善使刀的人,都不得善终,

小曲传出来的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却戛然而止,数不尽的黑暗角落里,隐约有着一个黑色的阴影动了一下,不对,是停了一下,他一直都在黑暗里行进着,曲子骤停,他也停了下来,

百里流云将嘴边的白玉笛取下,用袖子轻轻的拭了一下,放回了胸前,抬起眼看着前面,不知道他在用眼睛捕捉些什么,

侍卫们不知所以,便以警戒的姿势,将马上的百里流云围在中间,呈圆形的散开,只留出白马前面的一块空地,他们本来已经很接近王城了,站在这里恰好可以远观到城门上拿着火把巡逻的士兵,他们虽然是下唐军中选拔上来的翘楚,但是却没有一个能猜透百里流云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已经过去好一会了,夜也越深了,他们只带了四个备用的火把,站在四周,依旧警惕的看着四周,本来是用不上火把的,但是今晚的夜色却是来的如此快,

南淮路边上的大灯笼是照不到这里的,

夜越深,天也就越黑了,路面也越来越安静了,连原本的蛙叫也彻底听不见了,越是这样,他们的心里开始有了一点点发慌了,因为火把都被分散到了四周,白马原本不耐烦的刨土,现在也是彻底安静了,

他也没敢动,因为他自始至终没有看到百里流云的正脸,火把只能辐射到马的身上,百里流云坐在马上,是照不到的,火把的余光只能到他的胸口位置,他感觉有些奇怪了,他的左手摸上了腰上的剑,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稍微安稳了一点,

他不惧死,但他惧怕这种不在自己掌控下的未知!

这些侍卫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一个接着一个将腰上的剑拔了出来,他们纵然是翘楚,也抵不过心里的恐惧,虽然没有百里流云下令,他们最外面的一个一个不自觉的开始了后退,几个呼吸,三十多个侍卫竟然完全挤在了一起,他们心里的恐惧已经完全战胜了他们,

一个士兵正张嘴准备询问国主什么时候走,一阵风吹了过来,他还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双手握着剑,眼睛看着四周,这阵风不知道从哪里来,风劲不强,但还在黑暗中吹灭了本就不多的两个火把,

也就在这时,他才乘着光,看到了百里流云的正脸,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的睁着,依旧看着前方,但一刹那,百里流云的脸就又消失在了黑暗中,耳边风吹来的呼呼声越来越大,这些侍卫的喘气声也越来越大了!

因为害怕,他们的双手已经不能紧紧握着剑柄了,剑在空气摇晃摆动的频率越来越来,甚至可以听见好多把剑密集在一起发出着嘶嘶的声音,他们中有一个青年侍卫第一个忍不住了,他站在最外面,他的汗已经满脸都是了,他脸很是白净,并没有最中间的那几个沉稳,显然是因为这几年的南淮太过安逸,没有见过战场的血腥!

“谁,是谁!”

他的声音彻底慌乱了,可能再过一会,他会第一个奔溃掉!

中间围绕着白马的七八个侍卫,虽然脸色也是青白色,额头上也隐约可以看到汗滴,但他们私语了一下后,从怀里都拿出了一条很长的旧布条,好像这些布条都是有着历史的,上面都是补丁,好像上面还残留着丝丝血迹,然后右手从剑柄的中心处向上移动了两寸,将布条的一段用牙齿紧紧咬着,左手拿起另一段,将剑柄和右手掌腕以下都缠在了一起!不用多长时间他们都已经缠好了,然后七八个人开始私语起来,似乎在商量些什么,

而站在外面的十多个侍卫都已经开始发慌了,刚刚那个说话的青年,更是拼了命的想朝着中间挤,可是一层一层已经都站满了人,火把能够照射的地方就那么大,

忽然,他的剑很不稳定的颤抖了一下,他瞬间离开了他靠着的阴影墙壁,一个轻身跳,顺着树翻了过去,然后在黑暗中急速的奔跑起来,他没有在那里做一丝一毫的停留,他最信赖的,只有他的剑,他不想自己的心智留下阴影,他不想被恐惧控制自己的意识,他只有跑,跑到看不见这个地方的位置!

他很清楚,不光自己觉得那个地方不对劲,那几个老兵也肯定发现了,但是他们没办法像自己这么离开,

布条缠住手,在战乱的时候很多的军队里都出现过,这代表着死战,因为在九州,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战场上死战时,放下刀剑者,视之为降者,虽然这样极其的不光荣,但是可以活命!

这种类似于仪式,最早不是在下唐军队里面盛行,这是在塋朝立国前,殇阳关血战的时候,晋北国的上一任国主雷千叶在殇阳关前祭旗,取下了代表着蔷薇皇室的红白战旗,亲自缠绕在手上,然后上马出战!

晋北的民风尚武,悍不畏死,士兵们纷纷效仿,以至于在这一战过后,晋北的国力大减,男丁十不存一,现任国主上任后,迫不得已下了死令,晋北的常备军不能超过一万两千人!免掉三年赋税来修养生息!

不知觉,他眼前终于能看见月光了,地板上倒映着一轮圆月,他又再次消失在柳树下面的墙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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