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唐国专门为迎接外使而设立的驿站中,现在已经是重重戒备了,楚卫国的鬼蝠营士兵站在驿站一层大厅的各个方位,他们都带着峥嵘面具,右手无一例外的都放在了左腰的剑柄上,大厅中间有一个面如骨削的中年男子来来回回巡动着!
鬼蝠营是在南淮城直接奉下唐国国主的诏令行事的,他们和大柳营的下唐常备军有着截然不同的军制!这不仅代表着他们的特殊,也意味着他们才是楚卫最好的精锐!他们的防务和警戒,也就意味着下唐的国主在这!
“在我来之前,相信昌越候已经收到了来自天启城百里主家给你发来的家诏了吧!”
在客房的左边主位上坐卧着一个身着白纱的女子,她只用面纱遮住了半张脸,可还是是惊艳到了坐在右边的百里流云,他睁大了眼睛,虽然端坐着,但他的双手紧紧的抓住镶着金边的宽袖,他想努力看清楚这个女子的面容,他自继位后已经很久没有流露出如此失格的表情了,尽管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迎接天启使者的各种准备,但是当他见到眼前的女子时,还是不敢相信,
充斥在百里流云眼中的是有惊艳,但更多的是一种恐惧,显然这名白衣女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伸出慵懒在怀下的右手,将面纱又重新带了回去
她顿了顿,又向着左边问着,手却没有放回怀着,拿起了左手边的青瓷茶杯,托在掌心,仔细观摩着,
“昌越候不必惊讶,陛下既然派我过来,公候想必已经清楚用意了,不管是想还是不想,都需得照着诏令上面的去做,”
百里流云也回过神来,抚了抚衣袖,
“家书和诏令确实都在您来的前一天收到了,至于天启为何会派您来,这个确实是在我意料之外的,可是天启主家和陛下的诏令确实背道而驰,所以在接到诏令后,才一直没有动。!”
“这些陛下也已经都知道了,不然我也不会远来这南淮了,陛下还让我带来了一句话,好让昌越候早做抉择。”
“对于陛下的诏令,我肯定是要遵从的,但家书之上有着我们百里的家徽,也是不得不从,”
“陛下让我带话,这大塋朝,始终还是姬氏的,至少现在是,对诏令有敢不从着,皆视之为叛贼,当共剿之!”
“国主是明白人,这话的意思,相信您会懂,我也只是来传达的,并不能左右国主的想法,我之前已经去过休国和晋北国了,诏令是一样的,他们也都像你一样,确实很难去抉择,但是他们都最后选择了奉诏!”
“下唐位置特殊,在宛州腹地,各大商会围绕着,不似晋北和休国,若主家怪罪下来,我这一脉,怕是再也传承不下去了,还请给我几天思考,到时,一定给您一个回复!”
白衣女子笑了笑,看着百里流云,她的笑很是雍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他们都问了我一个问题,然后才选择了奉诏!国主怕也心中想着这个,但是一直没有说出口吧,”
百里流云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上戴着的家族指环,
“不妨告诉你,你心里一定在想,陛下少年即位,天启城中有着四位辅政大臣,对于天子的诏书,到底是奉还是不奉,可是你知道么,你的家族再也发不出第二封给你的家书了,现在你们各位家主怕是早就在太清阁前奉诏了,陛下从发诏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亲政了!在听我说完这些后,你可以选择奉诏,或是不奉
“昌越候,现在不必告诉我答案,你也可以自己回去思量一下,到底是你的国主位置重要,还是你的命更珍惜一点!”
百里流云听过这一席话后,登时愣住了,却也没向着这个白衣女子说话,只是急匆匆的径直走了出去。
白衣女子这才笑了起来,用那绿色的茶盖荡了荡漂在上面的茶泡,细细的泯了一口,然后才抬头看了看只留下背影的百里流云,接着向后面阴影处说到
“传书信回天启,百里流云第一个选择奉诏了,我下一个,该去休国了,!”
“是,”
踏出驿馆的百里流云,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他的后面紧紧跟着一个中年男子,头发已经半白,左脸上还有着一个若隐若现的印记,鬼蝠营的士兵也早已成了列队,跟在他们两个的后面,整齐的脚步,踩到地上,却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遍布全身的精铁铠,隐隐约约还有着下唐引以为傲的山地军的制式铠甲的影子。
“你,现在去写家族,就说我百里流云奉诏了,家族之令不得不违,否则,下唐国将有倾覆的危险!“
“国主,您就那么相信那个女子?可是,,,,,,“
“不是相信,是我也没办法,天启不可能会同时去安抚休国和晋北国,我敢说她来我南淮城,是第一站,但是她来了,代表着是天启的意思,我下唐国毗邻着楚卫国,你可别忘了,楚卫国可是天启皇室的分支,天启迫于九州各国的压力,没办法动用王域里面的禁军,但是楚卫给我们的压力,远远大于天启,南淮很好,我不想亲手毁了他!”
“好吧,那用不用现在去请凌云将军过来,他现在还在大柳营,”
“去吧,既然奉诏了,我们该有什么反应,你应该清楚,我去趟祖祠,我想静一下,你让凌云来那找我!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中年男子,朝着后面挥了挥手,原本列队跟在后面的鬼蝠营,都抱着拳,消失在了黑暗中,中年男子也往后退了几步,消失在了视线里,当初立军之时,便是来于黑暗,去于黑暗,
只剩着百里流云后面跟着的神羽营三十多个侍卫,他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一支非常短小的玉箫,然后夹了夹马腹,后面的侍卫紧紧的环绕在后面,警惕的望着四周,
本就清凉的南淮,配上百里流云所奏的曲子,倒显得有些凄清了,若是此地有楚卫人,一定能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