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樟园内雪娘诉心声
张伯义也说,“是啊,还懂得医道呢。”
刘孝尘就说,“她的爹娘没的早,我带着她长大,跟着我就喜欢上了医,这孩子别说,还真有些天赋,一点就通,有时候趁我不在的时候,给人家看病,还没有出过错。若是遇到穷人家,不但白给看病,而且不要钱,更是搭上药。我这个药堂,在水月镇上算是个只出不进的铺子,若不是有着泰逸一直支持着,怕早已经关门大吉了。”
张伯义就说,“只可惜我张伯义膝下只有玉婷一个女儿,若是有个儿子,我一定会迎娶班玲小姐进我张家大门,做掌家人。”
刘孝尘笑了,“多谢张老板夸赞。哎,现在的孩子又怎么肯让我们给当家作主呢,她们的心里早已经有了主意了,容不得我们操心喽。”
张伯义就说,“是啊,我家玉婷就是。那孙先生推翻了满清,连我们做家长的权利也给推翻了。”
三个人就一起笑起来。
药堂的一个伙计跑上楼来,急慌慌地说,“师傅,药堂来了病人,请师傅快点回去。”又对云泰逸说:“噢,对了,云先生,来的病人是您家的贵少爷。”
三个人一下子惊住了。
瞬间后,云泰逸赶紧问,“怎么回事?”
伙计说,“小的也不知道,他们进来的时候,小姐就让我赶紧找师傅,我就出来了。”
三个人急匆匆赶往回春堂。此时天贵躺在床上,脸色已经有些苍白。见云泰逸进来,想起来,被天赐按住了,“别动,等刘伯伯看过后再说。”
刘孝尘一边过去一边问,“玲儿,是什么伤?伤口在哪里?你处理过了吗?”
班玲赶紧说,“伤在胳膊上,被刀划伤的,我已经包扎了伤口,也已经给他喝过止血药。”
刘孝尘查看了伤口处,又诊了脉。
云泰逸急着问道,“刘兄,严重吗?”
刘孝尘松开天贵的手,脸上露出了微笑,“只是伤了皮肉,无大碍。铃儿处理的妥当,不会有事的,养几天就会大好了。”
云泰逸和张伯义这才松了口气。
张伯义问道,“怎么回事?贵儿怎么会受伤呢?”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不说话。
云泰逸笑着说,“没事就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云泰逸这样说,张伯义也就不问了,然后叫过张玉婷来,“玉婷,见过云伯伯。”
云泰逸一进来,张玉婷就感觉到了,所以,心一直紧张着。见父亲叫喊她,羞羞地,轻轻走过去,对着云泰逸行了礼,“云伯伯好。”
云泰逸一进来也看见了站在天贵边上紧张兮兮的张玉婷,就看了一眼,不由地赞叹道:花容月貌不说,见那性情也是温婉淑云的,天贵有了这样一个妻子,此生会是幸福的。这样一想,心里的高兴就显现在了脸上,见张玉婷过来行礼,就微微一笑,说道,“真是长大了,若在街上见到怕是不敢认得。以后,常去家里走走,和雪娘做个伴儿。”
张玉婷更是羞涩不已,轻声回道,“玉婷谢谢伯伯厚爱。”
站在一边的班玲见云泰逸这样喜欢着张玉婷,心里有些酸酸的,若不是先前知道张玉婷喜欢天贵,此时见云泰逸这样对待张玉婷,还以为是为天赐选亲呢。
雪娘走到云泰逸身边,挽住胳膊,没有说话。云泰逸伸手紧紧握住雪娘的手,轻声说,“雪儿,没事的。”
雪娘还是不吭声。云泰逸内心震了一下,难道天贵受伤与雪娘有关?雪娘眼眸里那哀伤的样子,不只是因为心疼哥哥,好像还有些内疚。
天赐扶着天贵站起来,走到雪娘身边,天贵说,“妹妹,哥哥没事的,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刘伯伯也说啦,班玲处理的好,养几天就会大好的。”
“是哥哥受了伤,哥哥反倒来安慰妹妹。哥哥别为雪娘担心,雪娘好好的。”雪娘轻轻一笑,但话语里还是有着哀伤。
看着天贵去安慰雪娘,却不来安慰自己,张玉婷的心生生地疼了一下。
天贵似乎感觉到了张玉婷的心思,放开天赐,走到张玉婷跟前,看着张玉婷,柔柔地笑了笑,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以后,遇见事情,记着躲开,别把自己弄伤了,知道吗?”
张玉婷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原来,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见张玉婷哭了,天贵也有点难受,他知道是他的话让张玉婷激动了。于是,他伸手轻轻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珠儿,又说,“没事,会好的。”
天贵在人们心里一直是个稳重内敛,很少表露喜怒哀乐的人,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静默不语好一会儿。云泰逸心里很高兴,天贵能够这样,说明他是真的喜欢玉婷的。这两天,他一直在想,天贵答应这门亲事,是不是因为是他给提的,若是这样,那天贵以后就不会幸福了,那他和芙蓉还怎么能够开心和轻松呢。
而张伯义更是高兴地、和女儿一样,潸然泪下。他走过去,对天贵说,“贵儿,谢谢你,你能这样对婷儿,我就是现在死了,也放心了,她娘也放心了。贵儿,真是谢谢你。”
张伯义的话,让张玉婷更是泪流满面,无语凝眸。
天贵赶紧说,“伯父,快别这样说,这是贵儿应该做的。”
云泰逸笑着说,“男人的责任,第一,就是,爱护自己的妻儿。贵儿,你刚才说的话,可一定要做到。”
天贵说,“爹爹,贵儿会做到的。”
刘孝尘笑起来,“好好好,真是大喜事。这样吧,我也来说一件大好事。”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看着刘孝尘。
班玲就说,“舅舅,你哪来的大喜事呀?莫非,是给我找了新的舅妈?”
大家全都楞了一下,随后笑起来。
刘孝尘恼怒地说,“铃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看你,还像个闺中女孩儿嘛?一点矜持也没有。”
班玲嘴撅了起来,呢喃着,“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要那些劳什子干什么?舅舅见过大家闺秀上山采药的吗?”
刘孝尘震住了,嘴巴哑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啦。
张伯义笑了,“刘兄,我看侄女这样就不错,开朗、活泼、率真。”
云泰逸也笑了,“是呀,我也喜欢侄女这性格,倒是有点像芙蓉年轻时候。”
班玲高兴起来,看着云泰逸,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说,他很喜欢自己吗?若是这样,会不会和天赐有希望呢。
张伯义就说,“刘兄,你刚才不是说,有大喜事吗?”
刘孝尘瞪了班玲一眼,“让这丫头搅和的,到忘记了。是这样,刚才,给天贵检查的时候,我见天赐很有天赋,若是能够收的天赐做弟子,那可是我刘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句话更是让班玲高兴的无法表述了,天赐来学医,那自己岂不是天天喝天赐在一起了吗?还会不成功吗?
云泰逸看天赐,“天儿,你喜欢吗?”
其实,刚才那样做,只是因为是天贵替他挡了刀子,否则躺在这里的是自己。不过,自己也觉得学一学医不是坏事,至少可以治病救人。
“在我看来,学会医术比学会做生意更好一些,因为医术可以救人性命,减轻人疾病的痛苦。爹,在我还没有选好将来干什么之前,我会时常过来和刘伯伯学医的,您觉得怎么样?”
见天赐答应了,刘孝尘也高兴的摸着胡子,看云泰逸的意思,毕竟云家的少爷出来学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更加出于高兴疯狂中的是班玲,她几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可还没等班玲高兴一会儿,雪娘说,“哥哥,你真的要学吗?”
雪娘的问话让天赐愣怔了一下,随后问道,“妹妹,你不喜欢哥哥学医吗?”
雪娘停顿了一下,轻声说,“哥哥若是在药堂里时间久了,回来时一定会带回来满身的草药味道,我怕,梅花……”
天赐一听,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哥哥就不学了。只要妹妹不喜欢,哥哥是绝不会去做的。”
雪娘见天赐这样说,脸上粲然一笑,柔声说,“谢谢哥哥。”
云泰逸摇摇头,轻轻一笑,“我的这个女儿呀,刘大夫,你又失望喽。”
刘大夫看了一眼,脸上已经阴沉如冰的班玲,嘴里叹息了一声,“是啊,难得碰到一个如意的弟子,看来,还是老朽没有这个福分啊。”
张玉婷悄悄走到班玲身边,轻轻拉住班玲的手,重重握了一下,然后又给了一个眼色。班玲这才恢复了一些。
回到府里,云泰逸把天赐叫到书房,问,“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
天赐不吭声。
“快说。”
天赐看了看父亲,又低下头去,嗫嚅着,“孩儿答应过妹妹,不说的。”
果然与雪娘有关。云泰逸着急起来,也有些恐惧,他不知道是不是与吴正元有关。越是平静,越是代表着凶险,一旦来临,就再也无法逆转了。看着眼前的天赐那一副信守承诺的决心,云泰逸再也不能保持凛冽地说,“难道,你就不怕妹妹真的出事吗?”
天赐惊怔了,是呀,出了问题就要解决的,不解决,到真正出事了,就晚了。可是,他答应过妹妹,不说的。怎么办?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就在这时,林祥进来说,“老爷,孙至诚来了?见他吗?”
云泰逸眉头紧皱起来,上午刚见过,此时又来,为了何事?他一边想一边看天赐。
天赐满脸气愤,像是要打架一样,对着林祥大声说,“祥爷爷,不见,让他走。云家不欢迎他们孙家任何人。”
云泰逸似乎有点明白了,天贵受伤该是与孙家有关,于是想起来刘孝尘的话。
“天儿,说,是不是与孙家有关?”
天赐已经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了,他知道爹爹一定猜到了,于是在心里慢慢道着歉:对不起妹妹,哥哥失信了。
孙至诚从茶馆出去并没有回家去,孙鹏飞等不上父亲的消息,就又跑到学校去了,雪娘刚好今天也去了学校。
等在校门口孙鹏飞看见了雪娘,那个高兴,就不顾一切扑了上去。他满眼兴奋,浑身激动地说,“雪娘小姐,你终于来了,你知道吗?我天天来等你,可你就是不来。”
雪娘见是他,很冷谈地说,“请你走开。”
还是那个小厮,“我家少爷想你都想病了,你就嫁给我家少爷吧,我家少爷长得帅气,家里又有钱,配得上你。”
天赐一个巴掌扇了上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小厮并不知道天赐的厉害,心想,上回在水月庵吃了亏,今天又被打,心里那个窝火,看见天赐一副书生气,没觉得了不起,就又很冲地蹭了上去,想要舞弄一下子,被天赐一下子就拨拉到一边去了。
见自己的随从又被打,孙鹏飞觉得很没面子,而且知道,想要得到雪娘,首要是把眼前这个绊脚石挪开,于是,很不服气地上前,叫骂道,“上次是看在贵少爷的面子上,没跟你计较,这一次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水月镇的人怕你云家,可我孙鹏飞不怕。你们云家靠的是大清朝,可现在已经不是大清朝了,还想在这水月镇上横行霸道,那要看看我孙鹏飞答应不答应。惹火了我孙家,不但让你们钱财没有,就连你们的狗命也会没有的。听着,你妹妹,我孙鹏飞要定了。”
天赐冷冷一笑,“是吗?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云家就是没有大清朝,照样会是水月镇上首屈一指的,你,孙家,一辈子不可能有这个机会的。”
天赐的话狠狠刺激了孙鹏飞,脸色成了猪肝色,怒气冲天,于是,手里就出现了一把枪,对着天赐咆哮着,“听着,你现在若是乖一点,那我,也会乖一点的,否则,这把枪是不认人的。”
天赐和天贵一把把雪娘推到背后。
孙鹏飞哈哈大笑着,“听着,云天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道歉,给我的随从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天赐冷笑了一声,“那你就开枪。”
孙鹏飞没有想到天赐会这样强劲,竟然连枪也不怕,但已经将了军,说什么也不能丢了份,不然,不但娶不到雪娘,就连面子也丢尽了,以后孙家还怎么在水月镇上立足。
“云天赐,打死你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看着我们孙家,怎么样打败你云家,让你匍匐在我脚下,祈求我绕过你们。当然,最重要的是,你的妹妹,我朝思夜想的美人怎么样在我怀里求欢,来让我放过你们一家子的性命。”
满腔的愤怒遮住了天赐的眼睛,也遮住了天赐的智慧与机警,所以,当孙鹏飞那个小厮拿着刀子扑上来的时候,天赐根本就没有看见。如过不是天贵冲上前挡住了,那一刀子就是天赐的。
“对不起,爹,我太生气了,所以失去了理智,害哥哥受伤。”
云泰逸没有责怪天赐,这样的事情,到了谁的头上,大多数会是这样,更何况,天赐还是个孩子,没有经过什么风雨的锻炼。他沉思了一下,“天儿,虽说爹不怪你,但是,遇到问题一定要冷静,冷静思考怎么样做才是最稳妥的,一个男人将来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和难关、甚至劫难,这个时候,你必须要沉着冷静,才能够化险为夷,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天赐看着父亲,“爹,孩儿知道了。孩儿今后一定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保护爹娘和哥哥妹妹。”
云泰逸笑了。
天赐出去后,云泰逸想了想,对林祥说,“就说我马上过去。”
天赐刚才的诉说,不能不让云泰逸警觉,大清朝的退位,让云家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再下去,怕是很多人家开始不再依靠云家,更有前些日子,反悔了替各商户出钱的事情,这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已经无法预料了。云泰逸的心有了慌乱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