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川扭头问道:“大哥你什么意思?”
苏墨冷冷的看了眼苏以川,道:“等其定夺。”
然后拉着秦七七离开,准备去看萧星月,路过那两名弟子时,说道:“收押。”
“大少爷,我们真的是受家主命令,万万不敢撒谎呀!”
“嗯嗯,萧星月那个贱人我们看一眼都会觉得脏,怎么可能主动去找她,大少爷明察呀。”
不理会两人的叫冤,直径离开。
倒是苏以川说道:“起来吧,既然是三弟让你们去的,那就这样吧,贱人而已,本来就配不上我苏府小妾名号,等她醒后,把她扔到山下怀春楼了做个打杂吧。”
“是是是,小的遵命。”
怀春楼是卧龙深处山脚下最大的一家青楼,里面个个国色天香,而萧星月毁了容,倒也不至于被那些客人看上。
萧星月房间里。
秦七七摸摸萧星月的额头,又查看了萧星月的伤口,满面愁容,忽然想起苏木所说的预言,道:“墨哥哥,三弟说萧小姐身上有预言,活不过十八岁,你说。。。。”
这事苏墨也说不准,道:“顺其自然。”
萧星月额头上的伤疤也只有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可是看着却格外的狰狞,脸上毫无血色,看着有几分恐怖。
秦七七又给萧星月服下灵丹,也没有萧星月醒过来,眼中不免有些悲伤。
苏墨也是叹了口气。
如今苏木闭关修炼,那两个人也确实是苏木派来的,但是他们两个所说的话苏墨却一个字都不相信。
苏木有多爱萧星月他是知道的。。。
只可惜现在这番田地,萧星月也应该是恨极了苏木吧。。。
自那日过后又过去了半个多月,萧星月没有如预言中的那样死去,只是每日变的沉默寡言,看人的眼神冰冷至极,就像是第二个沈心。。。
萧星月醒来的第三天就被人交给了怀春楼,萧星月对此没有反抗,只是默默承受。
好在卧龙深处没有告诉怀春楼里人萧星月的真实身份,也让萧星月有了喘息的声音。
萧星月看着盆子里的衣服,并没有觉得有多苦,只是换了一个地方洗衣服而已。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也记不太清楚,只记得自己晕了过去,醒来后割腕自杀,再然后就是被医治,被送到怀春楼。
可是心中的恨意却让萧星月对卧龙深处的每一个人恶心到了极致。
你可以杀了我,可为什么一定要辱我?
由然记得被关进小院的那一天,苏木曾对她说的:“你就好好享受这里的生活吧,如果你敢死,我就杀了你哥哥,屠尽你白鹭湾所有人,我苏木说到做到。”
萧星月想死却又不能死,只能日复一日苟且偷生。
“你恨吗?想不想杀了他们所有人?我可以帮你,给我时间,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接纳我,我就可以帮你,给你爹爹报仇,给你报仇。”
“不要说了,虽然我也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是我不能成魔,我还有哥哥,还有白鹭湾,我不能滥杀无辜,我谢谢你这些日子一直陪在我身边,和我讲话,听我诉苦。”
那道声音忽然又不说话了,最近总是这样,只要萧星月心中有恨他就会出现,如果否决了,他又会自己消失,萧星月已经习惯了。
萧星月端着茶水送去指定的房间,刚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嬉戏玩耍声。
“哈哈,公子,别摸了好痒。”
这女子的声音柔到不可思议,她是怀春楼里的招牌之一:雪儿。
肤白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唱歌跳舞也不落后,很受男人欢迎。
可她的嫉妒心却很强,报复手段也很厉害,记得前几天一个人抢了她的客人,第二天就把人家的脸给毁了,没一个月是见不了人的。
萧星月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一直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放下茶壶就想离开。
却没想到,那个男人却叫住了萧星月。
“喂,小丫头过来,让小爷看看。”
萧星月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听见雪儿的声音:“张公子叫你过来你就过来,是个哑巴耳朵还聋了吗?愣着做什么?”
萧星月在怀春楼为了避免事端,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说过话,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一个哑巴,右手又残废,还毁了容,没人会针对她。
低着头回到了那个张公子的面前,拿着托盘的手,手心冒汗。
在青楼了,一个男人叫一个女人还能是做什么?
故意将额头上的伤疤露出来,目光中毫无波澜,表情木楞,再加上这些日子里做粗活,手也粗糙,和旁边的雪儿相比,确实是入不了这个张公子的眼。
恶嫌道:“滚滚,毁了容还出来溜达,也不怕恶心死人。”
雪儿眼中闪过恶毒,顺着张公子的话说道:“张公子都让你滚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真是碍了我们张公子的眼。”
萧星月默默的退出房间,忍着心中的刺痛,又回到了属于她的柴房。
可是这件事情却还没结束。。。
雪儿第二天就找到了萧星月,见萧星月在洗衣服,就将盆踢翻,盆中的衣服,水撒了一地,让萧星月一上午都白忙活了。
又一脚将萧星月踢翻在地,故意将脚踩在萧星月的右手上。
“啊!”
“叫什么叫,哑巴还这么多事,没想到你这个丑八怪还挺有上进心,还知道勾搭男人了,看来你被卧龙深处扔到这里,也是在卧龙深处了犯了淫戒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老老实实,没想到勾引人的手段倒是不少。”
雪儿的话字字扎着萧星月的心,脑海中最恐怖的一幕又浮现上来,那晚,那两名弟子受家主之命。。。
手上的疼痛持续着,眼中的泪水终是没忍住,躺在地上就如同死人。
雪儿见自己这么骂她都没有反应,心中更是气闷,一时看见了角落上的鞭子。
这鞭子是专门用来收拾那些想要逃跑的人,鞭子上面带着铁片,很薄,很尖锐,这一鞭下去定然是皮开肉绽。
雪儿转身走过去,而萧星月却以为雪儿离开了,刚从地上揉着手爬起来,“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
“啊!”
还不等萧星月反应过来,雪儿又打来第二鞭,正好打在了右手手背上。
等雪儿打来第三鞭的时候,萧星月伸手接住了,任由雪儿怎么拉扯,鞭子都收不回来,只是萧星月接住鞭子的左手鲜血淋漓。
萧星月是没了灵力,可是她的身手还在,对付雪儿这种普通人还是游刃有余的。
雪儿气急败坏叫道:“贱人!放开!”
萧星月目光投向雪儿,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眼中的冷意迸射:“我萧星月,还没窝囊到让一只畜生教训!”
雪儿被萧星月吓跑了,当然整个怀春楼也都知道了萧星月的身份,心中有畏惧,唾骂,也有不屑。
可这些都是背着萧星月骂得。
就像这次。。。
“哼,不就是一个小妾吗,还被家主送来了我们这做杂役,不就是摆明了玩腻她了吗?”
“她就是个扫把星,生辰可母,成亲克夫,还赔上了我们老家主和老夫人,就这是个祸害。”
“那可不,以前有她爹护着,作威作福,所到之处都有灾难降临,还被夸成救世主,真是不要脸,也不知道我们这怀春楼能支撑多久。”
三人在那里骂得火热,见萧星月来了,就悻悻然走开了。
萧星月当然知道这些人在背后议论她,也没有多管,嘴长在别人身上,她管不着,这些人想说就说,不来烦她,她也清闲。
只是回到柴房后,扶着墙壁,口中吐了一大口鲜血。
萧星月露出微笑:“我活不了太久,对吗?”
她的身体她知道,当时给她疗伤的大夫也给她说过,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再加上郁结在心,若是好好调理,看开些,还能活上两三年。
这件事,萧星月没有说出口过,那位大夫也没有,只是偷偷告诉过萧星月而已。。。
又过了半个多月,萧星月自己回到了卧龙深处,跪在苏墨的房门外,一跪就是一晚。
当早上秦七七大开房门时才看见这一幕。
连忙扶起萧星月,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看见了萧星月的脸,秦七七有一抖,又看见了萧星月手上全是伤,心中满是心疼。
萧星月冷冷的过来秦七七,直直的看着紧跟在秦七七身后出来的苏墨,道:“我想回白鹭湾一趟,只需要十天,给我十天就好,我保证会回来。”
马上就是清明节了,萧风的葬礼,头七,她身为女儿都没有在,可是她,真的好想在死之前去祭拜一下。
萧星月没有灵力,骑马日夜兼程,中途不吃不喝,来回也差不多要八天,萧星月身子根本就受不住。
苏墨道:“让人陪你。”
“我说了我不会跑,我能行,再说了,卧龙深处有谁愿意去白鹭湾?我心意已决,你同意就好。”
苏墨知道,萧星月现在已经被伤的遍体鳞伤,她不会再相信卧龙深处的任何一个人,最后同意了。。。
萧星月回到了那个破落的小院,说让她收拾收拾,可是这里又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也只有一个她偷偷留下来的东西。
从床褥下取出一个面具,正是苏木之前的那个纯色面具,被萧星月弄坏的面具。
摸摸自己的脸,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用的上的这一天。
萧星月戴上面具刚好遮住了脸上的所有伤疤。
萧星月走了。
但是也只有十天的时间她又会回到这里或者是怀春楼。
她的日子不多了。。。
四日后,清晨。
萧溪行坐在轮椅上看着手中的信封,是“萧星月”让人送给他的。
说她在卧龙深处过的虽然没有白鹭湾自由,可她很满足等等。
小小端着托盘走进院子:“萧哥哥,喝点粥吧。”
将碗筷在石桌上摆放整齐,又把萧溪行推过来,说道:“萧哥哥又在看星月姐姐寄过来的信吗?”
“嗯,虽然她信中是这样写的,可是我心中却越发的感到不安。”
“为什么?”
萧溪行沉默了一下,才无力的说道:“我们很有可能一直都在别人的圈套里,苏氏夫妇的死太蹊跷了,爹也不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爹很有可能是在保护星月。”
小小道:“是因为七步玲吗?”
带着萧风尸体回来的那一天,从萧风怀中发现了七步玲,明明是放在嫁妆里面的东西,却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了它不该出现的地方。
而且上面血迹斑斑,又不是萧风的血,那就很有可能时苏玄越的。
然而能运用七步玲的人只有萧星月一人,这个矛头自然是指向萧星月的,可是萧星月没有灵力,根本就不能用七步玲。
也就是说原先那个凶手是想栽赃给萧星月,却没料到被萧风撞破,救女心切的萧风,就拿了七步玲,又被人发现,就只能顶替。
“嗯。”
可是就算是知道这些,没有证据,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那也没有用。
所以只能暗中调查,可是都快两个多月了,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萧哥哥,不用担心,小小相信,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既然那个人要真的我们,那他肯定还会出手,我们等着就好。”
小小微微一笑,摸索着,握住萧溪行的手。
萧溪行叹了口气,揉揉小小的头。
看着小小眼上的粉白色飘带,心中一苦笑。
小小虽然眼盲,但她现在灵力已然不错,萧府的地形她也摸的很熟悉,要不是她眼睛上蒙着飘带,还真不能辨认出她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这些日子小小一肩担起他的饮食起居,从不假手于人,明明自己也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女孩,却还要照顾别人。
“嗯,小小说的有道理。”萧溪行很认可小小的话,看小小又要给自己夹菜,无奈一笑:“小小你也吃,我能自己夹。”
小小坚决道:“不行,星月姐姐不在,我要连同星月姐姐的那一份一起,不能让萧哥哥受到一点点伤害,要好好照顾萧哥哥。”
“你还是个小孩子,再说了,我只是不能走路,又不是没有手,你也是我妹妹,你也需要人照顾。”萧溪行又揉揉小小的头,语气有些无奈。
小小和他相处的越久,他越觉得小小既和萧星月像,又和萧星月不像。
她和萧星月一样,认定一件事情后不撞南墙不回头,却没有萧星月的跳脱,这一点反而和自己很像,小小透露着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沉稳。
让人会不由自主的心疼她,想要给她更好的,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要,你给她漂亮的衣服,她不穿,她只穿她粉色和白色的,给她漂亮的首饰她不戴,只是扎着流苏髻,再配上两条粉色的发带,十分可爱。
小小摇摇头,道:“小小已经长大了,我已经有能力照顾自己。”
“好,小小长大了,行了吧。”
他只有跟小小在一起,说说话,才能短时间内放松一下,这些日子他压抑的太久,如果不是小小一直在身边和他说话,一直在安慰鼓励他,那后果那不敢想象。
“对了,萧哥哥,后院的那颗桃花树已经有桃花香了,想来是开了,一会儿小小推萧哥哥去看看好不好?小小看不见,萧哥哥就给小小说说长什么样子,好不好?”
“好。”
难得小小要他做什么,他自然是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满足。
小小推着萧溪行到了后院的那颗桃花树前停下。
那颗桃花树果然开了,清香扑鼻。
“嗯,桃花确实开了。”
身手摘下一朵桃花,拉过小小,插在秀发上,粉色的发带,粉白色的桃花,配的刚刚好。
萧溪行的嘴角最近难得上扬,顺了顺小小披在后面的头发,道:“去年我还想着,要是桃花树再开,我还要给你们两个小丫头做个桃花羹,看来就只有你这个小丫头享口福了。”
小小吐了小舌头,道:“不知羞,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萧哥哥真是越来越教坏小小了。”
萧溪行靠在后椅上:“那你吃是不吃?”
“吃,当然要吃,小小还没吃过萧哥哥做的东西呢,怎么可能不吃。”
小小俏皮一笑。
萧溪行心间柔软,可脸上却又出现了痛苦之色:如果此时爹,星月都在。。。那该多好。。。。
萧溪行又看了会儿桃花,给小小描述着桃花的模样。
桃花春水生,白石今出没,摇荡女萝枝,半摇青天月。
小小静静的听着,却从眼角滑落下泪水。
萧星月曾经告诉过她,在桃花城里,她曾和苏木共舟行于水上,两岸桃花树顺水而开,河面上被桃花花瓣铺满,可那时的萧星月却嚷嚷着让苏木带她去吃饭,白白辜负了美景。
可是两人相约来年再看桃花,可是现在桃花依旧,可却物是人非。
萧溪行还在描述着,小小擦干脸上的泪水,小声道:“萧哥哥,我们来年再一起看桃花好不好?不,我们以后每年都在一起看桃花,每年萧哥哥都要给小小描述桃花的模样,好不好?”
萧溪行苦笑不得:“怎么可能每年都看,小小也是要嫁人的,难不成你要永远留在萧哥哥身边?”
“那萧哥哥会讨厌小小吗?”
“。。。”
萧溪行看着小小,微微皱眉,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目光复杂,终是说道:“这里是小小的家,哪有哥哥会讨厌妹妹的。”
轮到小小不说话了,只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