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出这一趟门,微霜是十分后悔的,不仅现在十分后悔,以后也相当后悔,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被混混调戏算小事情,回家后看见她哥摆着一张臭脸拄着拐守在家门口。
跑是不可能跑的,更何况后面还站着两排身强体壮的家丁。
父母不在家长兄为大,那一夜微霜被罚关在自家祠堂睡了一大觉。
如果只是自己受罚还算轻松,问题是碧玺也不见了。
众人找了一夜,只在某个巷子里发现了一张破裂的少女脸皮。
还有一地的血迹。
某个家丁大叫着想起来之前在府上小树林里发现过一具白骨,因为不太重要就没有向少爷禀报,只是草草运出府埋了。
微霜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侍女早就死了,有人剥下她的脸变成了她,又守在微霜的身边如此之久……
虽然大概知道是何人所为,但这种阴损的手段还是让她寝食不安了半天。
“你要是想问我什么人会把别人脸皮剥下来做易容,那我还是劝你省省口水。”楚越人以眼观心,看出自家学生心中的小九九,“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呢?”
“不…其实我想问的是,夫子了解末影楼这个组织吗?”微霜忐忑道,“听说那里面的刺客都是伪装好手…不过揭人面皮易容的手法,听说是不传之秘,纵观华国上下也找不到几人。”
“不过是天方夜谭。”楚越人有点心虚,确实这种看起来很玄乎的技术也不是什么人都会的,他问过白鹿,这是白鹿从他师父那里学的,属于不传之秘。
呜呼。这可怎么敷衍过去。
楚越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霜身边又跟了个新的侍女,叫翡翠,这翡翠年纪太小是什么事儿也干不好,比如说这杯茶沏得实在是苦。
幸好没那么多花花肠子,顶多对着男人犯犯花痴罢了。
“你知道白鹿这个人嘛?”微霜问他。
他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下回问这种问题先过过脑子好么?白鹿又是什么人什么东西?”
“啊…听说他是个刺客来着。”微霜自顾自地开始说,“就在末影楼这个组织里干活,他好像就精通易容之术……”
“你话本看多了吧,现实中哪有这种人?就算有也全在天牢里关着呢,大华治安向来不错,哪里出过这等玄乎幺蛾子?”楚越人又何尝不知道此时此刻微霜心中所想,只能尽可能圆过去。
至于白鹿的去向?不用担心。
毕竟这家伙除了末影楼也无处可去了。
楚越人的眼神沉下来,虽然家国大仇在身,但身为朋友他还是比较希望看到那家伙好好的。
复仇虽然快乐,但是别把自己搭进去。要谁都跟徐春秋那疯子一样不计后果的搞事情,这大华早八辈子完蛋了。
哎…这末影楼都没个正常人。
“毕竟还是好奇嘛。”微霜叼着笔杆子气质全无,“毕竟……”
就算早就从这孩子脑中读出来这个世界的本质,本应该宠辱不惊的楚越人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原来这文盲妞,喜欢白鹿这种类型的啊?
不行不行,下回一定要拿这个事儿来调侃白鹿。
“你有这工夫,还是多练练字吧。”瓜已经吃饱,还是多照顾照顾主业才是。
不然没法向皇后交差。
“不过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最近李长风…不,我哥哥对我的态度好像有些变化了。”
“那家伙就是一根筋。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讨厌你肯定有讨厌你的理由,说不定这次他是想通了呢?”楚越人心说这还不都是我帮的忙……不过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就是了。
“夫子…你跟他很熟吗?”微霜一歪头。
小说中楚越人也是个边缘人物,偶尔出场活跃下气氛而已。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成了她的夫子。
这还真是令人意外。
“你失忆了,想不起来也是很正常。我与太子、李长风年龄相近,跟他们从小玩到大的。那时候四人同行……嗯,是三人,三人。”
楚越人不小心说漏嘴,连忙笑着改口。
“四人…还有谁么?”微霜沉吟片刻,“我最近在看史书,发现十年前记载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少得令人奇怪。”
“不可说,不可名,不可道。”
楚越人将手指放在唇上,比了一个“嘘”的口型,“这种事情,我劝你不要深查。”
“那就是,真的有什么咯?”微霜心领神会。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楚越人笑得神秘兮兮,“我可以给你些甜头——等到你入宫面圣前一天,我便将十年前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