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某家酒肆内。
“我以为你不会这时候跑出来喝闷酒。”书生打扮的青年有些发愁地看着眼前喝到有些懵的少年,“白鹿你这是旷工吧?”
“我很烦。”白鹿醉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他戴着一张平凡到令人自动忽略的脸,此时此刻能认出他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人了。
“你烦什么?任务么?我说你这么萎靡不振的,不会是思春了吧?“
“……你手伸过来一下。“白鹿招招手。
青年不明所以地伸出一只。
白鹿用指肚戳了一下青年的手背,随即像触电般弹开。
“不行,还是很恶心。“白鹿甩着手一脸嫌弃,随即又失望道,“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思春嘛……“
“你这样的心病也就只能用心药医了。“青年瘪着嘴,“也挺好,少个人跟我抢小姑娘……你真正的模样忒犯规了…不,你们家里人都长得犯规,但你格外犯规。“
“……“白鹿默默翻了个白眼。
“那瘸子安排的任务大可以不用去做,反正你又不缺这一份差事。杀死一个小姑娘还需要你费那么大工夫?我说,你又扮成女孩儿了吧?”
“你如何看得出来?”白鹿嗔了一声,又满了杯酒。
“你把兰花指放下说话。”青年学他的样子也翘起兰花指,娇声道:“楚哥哥,奴家好晕啊。”
白鹿“啧”了一声,将手指老实放好。
“这世界真可奇怪。”白鹿端起酒杯晃了晃,眯着眼看着白瓷杯底那澄黄的酒液,“楚越人你说,这世界上有天书这种东西么?”
“如果你说的是那种怪奇之物,曾经没有出现过的,某一天却出现了的东西,大概就是有的。”楚越人将残酒一口饮尽,“比如说红发碧眼的胡人,面如黑炭的昆仑奴,还有去年外族给皇帝老儿进贡的麒麟,都是曾经没有,后来出现的奇物。更不要说那些狐女报恩,妇人化蛇的故事,想来都是有根据的,只不过凡人少见多怪而已。”
“胡人、昆仑奴之类的,同样都是人,只是出身不同,长相不同罢了。至于妖物化人的,也无法证明真伪,就算是胡人的神,那个伊苏,也没有神迹流传下来。”白鹿反驳着楚越人的话,“但是我要说的这个,是切实存在的。”
“你讲。”
“那个女孩儿,她用炭写了一本很难看懂的书,不论是符号还是字形都是闻所未闻的,上面记录着许多人的故事,他们的生平,他们的家庭关系,还有他们的结局。”白鹿转着杯子,“我在上面看到了我。”
“不过是童言无忌罢了……她不就才十四五岁?这年龄段的小女孩总会去想些奇怪东西……上面有没有我?”
“你不会想知道的。”
“请别这样勾起我的好奇心又泼冷水给我好吗……罢了罢了,反正我也是存了个惊喜给你……你应该能受得住惊喜吧?”
“我希望不要是惊吓。“白鹿听见惊喜二字,莫名有些害怕,要知道楚越人这家伙准备的惊喜可是会出人命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楚越人抛了个媚眼。
“恶心。“白鹿笑了笑,没搭理他。
两人推杯换盏,又喝了一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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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宅内。
李长风照例进行着每日的浇花活动,不过这两天浇的水倒是少了些。
他正在那儿想着昨晚上看的东西,只听见吱呀一声,虚掩着的院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位提着食盒的姑娘。
“我说过不需要送饭。“他随意瞥了一眼,那姑娘看不清脸,身段倒是窈窕,是哪个房里的丫鬟?
“哥哥。李,长,风,哥,哥。“那姑娘一字一顿,语气仿佛讨债。
李长风被吓了一跳,手中花瓢掉落在地。
这是李微霜?原来壮实得像头熊的李微霜?这才半年吧?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妹妹我来给你送些点心。“微霜将食盒往院里的小石桌上一墩。她虽愠怒,但也在冷静观察着眼前这人。
之前见过一次只觉得他帅。现在近距离看来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惜,是个将死的龙套。
“好久不见。“李长风微微一笑,重振旗鼓。
这是,兄妹之间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