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需要冷静一下。”已经到忍耐临界值的白鹿忍着恶心站起来。
他没办法再掩饰这种感觉了,再这样下去,冷汗会浸湿脸上的人皮面具,那样的话就不妙了。
“……”微霜愣愣地看着她夺门而出。
这是有什么隐情吗?看起来碧玺并不像是在悲伤亲人的离世,她在厌烦。
那种掩饰不住的厌恶……仿佛微霜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微霜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过那也是她生前的事情了…有一个女孩子,应该算是病友吧?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听说是被三个成年人侵犯了,明明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孩子。
那孩子长得很漂亮,但眼睛空洞无光。总是窝在病床上看窗外的铁灰色天空,她不愿意让任何人去触碰她,就算只是一下也不行,这给换药的医生带来了难题。
最后人们找到了办法,那就是戴上厚厚的橡胶手套,只有不带一点温度,没有一点肌肤感的接触才能让她勉强接受。
出院之后微霜又见到了她一次,那女孩儿将自己裹得厚厚的,虽然精神头不错,但不小心别人接触到的时候,她还是会像触电般弹开,眼神流露厌恶。
看来…碧玺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微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残留的触感令她感到意外,碧玺明明是个少女,背却十分紧实,仿佛有好好锻炼过一样。
明明之前看起来还是弱不禁风一只。
真是奇怪……微霜取了册子出来,准备在碧玺这一栏再添上一笔。
炭条还真是容易掉粉……微霜看着扉页那仿佛不小心蹭上去的一块椭圆黑迹,像是谁的指纹,她顿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她在记录的时候都是隔着帕子握着炭条写,生怕手上蹭上什么脏污不好洗,怎么可能会粘上炭粉,又印在册子上?
有人偷了她的册子,看了,又放回来。
也不知道那人看懂多少,她按照前世惯用的手法去写那册子,横向记录,从左到右,且用的是简体字,有时候还加一些英文单词,还有一些箭头标记做辅助,她可以保证那些古言小说中的人物是看不太懂她的书的。
但……她往下翻看,在某一页发现了一个被人蹭模糊的名字。
李,长,风。
微霜眼神一滞。
看来她那恨她入骨的哥哥在她身边插了眼线啊,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将她置于被动之中,又是为了什么呢?
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碾成齑粉,但偏偏要选择这种示威的方式,看来对方也是羽翼未丰,不好轻举妄动。
是时候做些什么了。
微霜沉默着打开长明灯的盖子,将册子扔进了摇曳的灯火中。她看着她的心血慢慢化成灰,心里那块石头慢慢落地。
这册子已经不需要了,她早就该知道的,李微霜的命运、这故事的走向、每个人的结局……在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已经变了。
微霜转身爬上床,拔下头上的簪子猛地刺向床柱上的那两排“正”字。
她每天醒来,都会惯例在床柱上刻上那么一道,可是这真的有意义吗?
微霜机械的戳着、刺着上面的浅浅刻痕,柱子上的漆面被刺得斑驳,因为太过用力,里面的木质甚至被戳出了点点凹陷。直到最后一个正字被破坏殆尽,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倒在床上。
她的长发没了束缚,像海藻般胡乱地向四周散去,现在的她看起来像个疯女人,但她此时此刻却比任何人都冷静。
需要去毁尸灭迹,要把所有的不合理的事情都清理掉……如果想在这里活下去,就必须要把这些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