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恋尘闷在被子里有些热,两坨红云晕染开来,像是一朵含羞带怯的花骨朵,芬芳气息荡漾悠扬,比兰花高洁,比牡丹还要倾国。
她烦躁的扯开身上厚重的棉被,有些头痛的坐了起来,扬手换来孟恩,谁知门前小婢女率先开口,“郡主,孟恩姐姐去小厨房给郡主做糕点去了。”
暗自感叹无趣至极,有些沙哑的开口高喊,“曜石,曜石快出来,咦?曜石那小畜生呢?”
小婢女有些茫然无措的指着门外,“方才还见曜石小主子在院外玩耍,许是累了随意找地方睡觉呢吧。”
睡觉?不可能,方才还迷蒙混乱的脑子霎时如剑刺喉瞬间清醒。
跟曜石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太了解它了,那狗东西跳脱活力着呢,这个时辰是不可能打盹的。
她随手披上宽大的鹤氅就跑了出去,外面少了暖炉熏香,冷冽的寒风肆意穿过她的身体,凝固血液的颤栗。
没走几步,她就朦胧之间听到几声虚弱至极的吠叫,那声音苍白无力,在这寒冷的冬季里,仿佛烈风一吹便是烟消云散。
她紧了紧身上的鹤氅,心中隐隐不安的情绪乱窜,有时紧张过度会极度疲劳,累到无法呼吸身躯沉重。
天幕已经渐渐被黑暗笼罩,正是月光与太阳交换之时,几棵萧索零落的枯树风影摇曳,她走在其中恍恍惚惚。
直到在那拐角处看到一抹玄色衣角,她才猛然停下沉重的脚步,深吸一口气,这才任性的高声怒吼,“林归秋,是不是你带走了我的狗?”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还蹲在地上隐在黑暗之处的男人嗤笑一声,“如若没记错,这本来就是我的狗吧。”
风恋尘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在他面前,她不允许自己软弱,“哼,是又如何,不过本姑娘很喜欢曜石,这条狗我偏要。”
她说着上前推开林归秋,目光所致的那一刹那间,她竟好似被定在了风中,尽情让烈风凌乱她的青丝,她的身心,她的灵魂。
一阵阵刺鼻的血腥味在湿冷的空气中弥漫,地上大雪铺垫,皑皑一片,斑驳了满墙的猩红血雾。
她捂着嘴不敢置信,脚步也跟着一瞬间的胆怯往后退去。
眼中的泪光闪烁着绝望,生生被她逼回眼眶里,决绝的让泪水化作冰冷的空气,凉透灵魂的悲鸣将她压抑。
她张了张嘴,颤抖着转过身去,指着林归秋冷漠无情的面容憔悴启唇,“为什么?它……它做错了什么?”
他面部冰冷的线条在阴影里似缠绕着寒冰,那双如鹰的眸子在黑夜里无情眨动,“恋恋,你何必如此激动,一条狗罢了,那满身是血的畜牲你还是不要再看了。”
风恋尘绝望至极,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他怎么可以这样面无表情的说出来如此残忍的话?
她终是不在沉默,上前凶狠的抓住林归秋的衣领,长长的指甲仿佛能够陷进他的皮肉里。
她愤恨与悲痛交加,“你这个疯子,你不是人,你凭什么杀死我的狗,它只是一条什么都不懂的牲畜,它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做?”
风恋尘奋力的捶打他的胸口,指甲陷入他的皮肉,可是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静静矗立在那里让她打个够。
最终林归秋强硬的攥住她的手,与她四目相对,那眼神极冷如冰,但那厚重的寒冰里好似蕴藏着一点微弱星火,仅存的余热。
林归秋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冷血至极,此时竟苦笑着对她说,“林恋尘,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一个疯子,呵,那好,我林归秋今日就告诉你,只要背叛我,不管是人是狗,我都弄死他,疯子从不开玩笑。”
他说完便甩了风恋尘的手踏雪而行,渐渐与黑暗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