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竹叶照射进竹林,斑斓的光线令人略感目眩,秋子孺亦步亦趋地跟在两女身后,双眼紧盯着襦裙下交替露出的莲足,生怕自己行差踏错,误入离妃琴曾说的墨竹阵中。
不过,这只是埋头赶路,目不斜视的原因之一。
“你说那位老者很有可能是我们的师叔?”离妃琴素手轻捂小嘴,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思婧,你莫要胡乱猜测,师父不是说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么?”
岳思婧闻言一怔,随即摇头轻笑,快走几步贴近离妃琴身后,双臂突然绕前伸出,轻轻揽住对方如细柳般的腰身,吓得离妃琴惊呼娇嗔,她却是不理,自顾自地在其耳边笑道,“离师姐,你忘了玄霄门的规矩么?”
见岳思婧始终不肯撒手,离妃琴只能任由她胡闹,况且两人经常如此,也已经习惯,便不再挣扎,听她提问,不假思索地回答:“玄霄每代收十徒,十为满,九为极,九女即是极阴,阴极而生阳,且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故必有一男化阳,否则必有大难降临。”
“着呀!”岳思婧冁然而笑,声音清脆悦耳,“师父她老人家向来对其他男子不假辞色,就算我爹爹是当朝有名的富商也是一样,更何况是主动挽住对方胳膊,准是师叔没错。”
离妃琴歪着脑袋想了想,事情的确如同岳师妹所说,可心中疑惑更多,刚要侧头发问,余光瞥见秋子孺低头跟在身后,还不时偷瞄两人一眼,娇容顿时羞得通红,一把挣脱环抱。
感到身前一空,眼见离妃琴欲要加速离去,岳思婧哪里会肯,她最是喜欢师姐身上的香气,两人平时遇见,她都会抱着不放,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
一道白衣倩影在前,一道粉红靓影在后,两女互相追逐打闹,仿佛是在竹林间嬉戏的两只蝴蝶,风风韵韵,袅袅婷婷。
只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跟在身后的秋子孺,她们二人施展轻功,你追我赶,脚步再不似之前那般有迹可循,东一点,西一踏,甚至有些步子印在了旁边的黑竹竿上。
正当两女身形窜出黑竹林,准备继续向前去时,一道浅黄色身影蓦地拦住道路,抚掌轻笑,“离师姐,岳师妹,莫要再闹了,师父她老人家已到了大殿,正等着你们领人过去。”
离妃琴与岳思婧同时止住身形,飘然来到黄衣少女身边,惊愕地互相对视一眼,这才想起她们身后跟着的男子不通墨竹阵法。
“在下秋子孺,见过这位姑娘。”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秋子孺缓步走出黑竹林,抱拳躬身一礼,眼中淡淡的金芒散去,随即打量起竹林外的美景。
只见他身前有一条数丈宽的清流,在那之上,一座拱形石桥成为了唯一一条通道,左右两边都是高耸的山壁,且右边还传来阵阵轰隆水声,想来那边应该有一条瀑布。
桥对面两旁虽也有竹林,但不同于之前,这里的竹子青翠幽绿,显然与黑竹品种不同,一座完全由绿竹搭建而成的小亭立在道边,嵌进绿竹林少许,亭中放有数个圆润石墩,以及一案石桌,三名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其中,美不胜收。
待秋子孺踏桥而过,走近竹亭再瞧,才发现石桌面上有着整齐刻痕,几颗黑白棋子散落其上,想来是将石桌当做了棋盘,茶壶、茶盏整齐摆放在亭中一角。
“夏侯玥见过公子,师尊与令师正在大殿等候,请随我来。”黄衣女子右手轻压左手放于腰间,微微蹲身回礼,随即转身与离妃琴二女一同在前引路。
跨过竹林水涧,四人视野被一堵垂直耸立的山壁占满,山壁表面平滑,犹如被一柄开山巨斧,由上至下一斧劈开,唯有中间一条青石铺就的阶梯直通顶端。
四人拾阶而上,约是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至尽头,放眼望去,秋子孺第一个注意到的便是左手边一棵苍天古树。
那是一棵红枫树,火红色叶子与山下翠绿的竹林形成极为鲜明对比,树下摆放着一个木桌,上面空无一物,也不知道是做何用的。
扭头再瞧,四人正对着的是一间较为宽大的木屋,虽然不知道其材质名称,但仅就肉眼也能看出用料不俗,只是造型有些过于普通。
右手边则又是一座竹亭,与山下那座一般无二。
“前面是一处寒潭,还请公子移步,随我们一同乘舟过去。”夏侯玥伸出玉手,指若青葱,轻点向木屋旁边。
秋子孺收回看向古树的目光,这才注意到木屋附近有一处简易渡口,以及那一潭幽深的湖水,湖对岸隐约能看到琼宇楼阁林立,一座石像立在中间,因为距离过远,模样看不太真切。
四人一一踏上舟舫,夏侯玥抓过一根撑杆,含笑摇头婉拒了秋子孺上前帮忙的意愿,竹竿轻轻一点岸边,木舟缓缓开始划动。
湖水波光粼粼,映出蔚蓝天空景象,秋子孺坐在舟中,鼻尖萦绕芬芳香气,耳听脆声细语,眼看三女巧笑倩兮,不知不觉竟有些痴了。
离妃琴轻拍一下岳思婧偷偷伸过来的小手,扭头对装作观赏湖景的秋子孺道:“山风凛冽,本就有些冷,此处潭水更是寒气逼人,若是受不住,你便运功抵挡一阵,我们很快便到了。”
秋子孺不敢与她对望,闻言便颔首闭眼,默默运起先天功,只是内力刚刚循环一周天,他便惊奇地发现自身功力的增长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虽然幅度细微,但也是难得。
睁开眼睛,再次认真地打量一番寒潭,秋子孺怎么也没料到,在这样一座无名山中竟有此种宝地,世间真真是无奇不有。
“山风凛冽,寒气逼人?”岳思婧来到离妃琴身旁,学着她刚才的语气复述一遍,偷笑道:“师姐,这里未至山巅,四周山林环绕,何来的风?寒潭虽冷,但也不至于非要运功相抗,又哪里逼人了呢?”
“好你个岳思婧,这才下山几日,回来就敢取笑师姐?”离妃琴被说中心事,顿时恼羞起来,她本意原就不是让秋子孺抵抗寒气,只是想告诉他在这里修炼颇有益处,又不好意思说得直白,便用了刚才的法子。
夏侯玥看着她们二人嬉闹,捂嘴轻笑,被离妃琴看到,脸上红晕顿时延展至耳根,又见到秋子孺惊诧地望过来,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快步跑到船头盘膝坐下,任由岳思婧如何搭话也是不理。
等到离妃琴的心绪稍稍平复,他们四人也终于来到了湖对岸。
这里的景色与前面几处地方又有不同,一条五丈多宽的青砖石路不断向前延伸,直抵一座气势磅礴的九层殿阁,八座造型各异的五层楼阁环绕其四周,余下地方种植着许多秋子孺道不出名称的树木花草。
在楼阁殿宇之后,有一高大石像,雕刻着一名女子,容貌秀美,唇口闭合,身穿与三女一样的襦裙,彩带飘舞,右手持一柄长剑,左手轻托葫芦,目望远方,自带一股圣洁之感。
“公子,稍后我们自会带你参观,现下师尊怕是已经等得急了,还是快些去大殿吧。”夏侯玥见秋子孺站在岸边,驻足观瞧,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
师尊虽然平时温和,待她们犹如亲子一般,但若惹得不高兴了,也是会大发雷霆,好几日都寒着脸,甚是吓人。
“哦,抱歉。”秋子孺回过神,冲着她们尴尬笑了笑。
四人施展轻功向前疾驰,不一会儿便来到正中殿阁,当他们刚刚跨过门槛,步入大殿,便看见一男一女两人坐在主位,正是屠渊和玄霄派掌门。
他们与坐在两旁椅子上的数位年轻女子聊天,屠渊不时便会叹息一声,而玄霄派掌门便会在一旁轻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