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易真眼眸一闪,点头道:“确实是最好的地方。那臣就将祭天的神坛建在那里,到时候派人把陛下接送过去。”
雅静点点头忽而又说道:“记得不要太过铺张。”
“微臣谨遵懿旨。”权易真戏谑的说道。
雅静闻言,轻笑了一下。
伸手推开权易真的怀抱,雅静说道:“我还有一些政务没有处理完,先去议政殿了。这件事教给你,切记不可马虎行事。”
权易真笑着送雅静离去,只是当雅静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时,黑色的眼眸中掠过疑惑的光,眉头也不由得蹙起。
他的静儿,他看不懂了呢!
他说出来的话,她明明应该是生气的。只是那笑意连连的眼,微翘的嘴角,似乎在说一切她都不会在意。
难道真的如她表现出来的不在意吗?还是她在思量着什么?
她是在乎权亚楠的,饶是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她的心依然是在乎的。这点,权易真非常明白。
还有那肚子里没有出生的孩子,从前几个月里权易真就可雅静是非常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只是为何,面对孩子的死,她能够如此谈笑风生,毫不在意?
她,是在隐藏些什么!
正如权易真所想,雅静确实是在隐藏。
隐藏自己的情绪,隐藏自己的思绪,隐藏自己正在滴血的心。
她要割断。
割断与权易真所有的联系!
既然她永远无法从他的手中逃走,那就让他来厌恶自己吧!让他来放手,让他来恨她!让他亲手斩断彼此之间的羁绊!
关上议政殿的大门,雅静几乎失去了所有抑制自己内心的气力,背靠着门就瘫软坐在地上,滚烫的泪水就顺着面颊落了下来。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情感,是到了该真正斩断的时候了。
深吸一口气,雅静重新又站了起来,伸手擦干脸上的泪珠,身后又将门给打开了,大喝道:“来人。”
闻言,香寒出现在雅静面前:“陛下。”
雅静凝视着香寒,神情严肃的说道:“你去往神庙,把金祭司给朕找来。”
金祭司?香寒诧异的抬头看着雅静,不明白雅静找金祭司做什么。依照雅静的性格,不应该去找木祭司吗?
“还有,不要让权易真知道。”随后雅静又说了这么一句。
香寒愣愣地看着雅静严肃的脸孔,继而点了点头:“香寒遵旨。”
有的时候,雅静真的不敢想那日会发生的事情。她怕自己想了,就没有这个勇气这么做了。
有的时候勇气只是一股热血,沸腾的时间是有限的。所以她要不停地燃烧着自己所有的情感,才能保证这股热血不会停止沸腾。
只是当所有情感都燃烧殆尽的时候,她的生命里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别的情感了呢?
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雅静自觉总算熬过了七天。
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在今天就有所了结了吧!
“陛下今天真是威严呢!”香寒为雅静带好了黑金色的冠之后看着铜镜之中一脸严肃的雅静不由感叹道。
借由铜镜看着站在自己深厚的香寒,原本紧绷的神经也不由有些松懈下来:“香寒,你陪在朕身边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吧!”
香寒一愣,没明白雅静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香寒自十三岁的时候就跟在陛下身边了。”
雅静转过身,感慨的看着香寒,伸手不禁抚摸她的鬓角:“如今你已经二十有八了吧!”
香寒微垂下眸子,点了点头。
雅静放下手,感叹地说道:“你将自己一生最美好的时光留在了朕的身上,说起来,朕是愧对你的。”
“香寒不敢,伺候陛下是香寒几世修来的福分,香寒觉得很幸运。”香寒急切地说道,生怕雅静误会自己不够忠心。
而雅静又岂会不知香寒心中所担忧的事情,不由轻笑了一下:“朕只是想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朕都忘了给你许个好人嫁了。你在宫中常年陪伴朕左右,为朕打点一切,而朕却忘了你的一生。呵呵,朕愧对你啊!”
“陛下别这么说,香寒今生只想好好侍奉陛下,纵然一生无人相伴左右,香寒亦然甘之如饴。”香寒认真的说道。
“好了,你就别来安慰朕了。”雅静笑着摆了摆手:“朕已经打定主意了,只等着此次祭天一结束,朕就把你许配给御前侍卫张缭。”
香寒惊呼一声,乎的面色一红,双手紧捏着衣角。
“朕是知道的,你近些年手脚功夫有了些,是因为他吧!”雅静淡淡的笑了一笑:“而朕也听人说了,张侍卫虽然已经三十但一直未娶妻室,为人忠厚孝廉,尽忠职守,是个不错的郎君。何况你们又有所认识,今后你就算身为人妻也不会有太多生疏。朕一向眼光很准。张侍卫,会是一个好丈夫的。”
“可是陛下!”香寒脱口惊呼,不住说道:“若香寒离开皇宫,这宫里很少会有知心人听陛下说话了。香寒也怕那些笨手笨脚的下人不知陛下习性,侍候不好陛下。香寒想……”
“你就别想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雅静出声阻止道。
“陛下……”
“好了,别说了!帮朕去看看接送的人来了没有,祭天的事情可马虎不得。何况今天,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最后雅静声音越说越轻,逐渐消失在低声的呢喃中,几乎是自言自语似地。
香寒看到雅静这样的神情,就知自己再说什么雅静也听不进去了。点头领命退出了雅静的寝宫。
而真如雅静所料一般,雅静刚让香寒去等人,来接雅静的御撵就到了蟠龙殿外头了。
今次的祭天是从黄昏的时候开始的。
先是雅静坐在御撵上绕着整个帝都行一圈,告诉所有的百姓天子将会与他们一起祭天,调动百姓的热情。
接着,就是金祭司的祷告。
这对于雅静来说是最为难熬的。
因为雅静在金祭司没有读完咒文以前都要跪在供桌前的蒲团上,并且保持着笔直的形态一动不动。一晃,就是两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