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开眼,就看见雅静微蹙着眉,面容沉于阴影之中看不清楚任何表情,只是可以隐隐的感觉到痛苦二字在她的周身徘徊。
“醒了。”许是情感太过于强烈了,最后略微苍白的嘴唇只能吐出这两个字。
只是两个字,宛如雅静昏睡的这几日于他而言只是打过招呼的一场睡梦。没有人明白期间发生的种种,也没有人明白雅静昏睡了这几日权易真的彻夜不眠、心如刀绞。
一切,都很平静。
平静的就像这苍白无法表达内心心绪的两个字。
雅静深吸了口气,抬眸看向面无表情的权易真,而后点了点头,又伸手指向桌子上的茶壶。
权易真自是知晓雅静昏睡多日缺少水分,当即为雅静倒了满满一杯水。
直到喝了水,雅静才能正常的发出声音。
“我睡了多久了?”微垂下眼眸,雅静将手中的杯子交还给权易真。
权易真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放,又坐回到雅静身边,将她散落下来的发丝挽至耳后:“你已经昏睡了半个多月之久。”
半个多月?
雅静心神一晃,心中更加黯然了几分。
半个月的时间,他的尸身也该入检了吧!
最后,还是连最后一程都没有去送他呢!
苦笑了一下,雅静淡淡的问道:“朝中怎么样了?”
权易真自是不会说雅静昏睡的这几****已经杀了好一部分人了,更不会说若是她在醒不过来就真的要天下大乱了。只是随意的笑了笑,一贯的散漫:“都还算安分,没出什么大乱子。”
雅静点点头:朝中的事情交给他,她一向放心。只是想到他将自己给予他的信任随意的抛弃、利用、践踏,雅静的心就更冷了几分。
但就算心中百转千回,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只是说了一句:“我饿了,想要用膳。”
权易真轻笑,附过身在她的面颊上落下一吻,随后起身:“我去为你准备。”
雅静看着权易真离去的背影放在被子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原本淡漠的双眸逐渐冰封,嘴角挑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时至今日,一切都晚了。就算他对自己再好,那心里头的伤是永远也抹不去的。
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朝中原本混乱纷纷的大臣一见雅静苏醒过来了立即欢呼雀跃起来,当即把权易真派兵围守皇宫不让百官觐见的事情给忘了。
一时之间,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雅静没有诊断出怀孕的那个时候。
有的时候雅静站在窗边看着那一树风姿摇曳的梅花总是会想自己混睡前的事情发生的是否真实,是不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可是每次伸手抚摸自己的肚子,雅静都是一阵苦笑。
“外面太冷了,你站在窗口被风吹出风寒来的。”权易真的声音乍然在身后响起。
还没有回过身,肩头一暖,雅静就看见一见厚重的黑色披风落在自己身上。而后整个人被人拥入怀中,紧紧抱着。
“想不到这么快梅花就开了。”雅静呢喃着说道:“那个时候太医诊断我有孩子的时候,还是深秋呢!”
“只是一个男孩,不要也罢。”权易真下意识的对孩子排斥起来,眼中掠过一丝深黑色的光芒。
雅静眼眸微颤:“你就没有一点心痛吗?”
这么多日下来了,两个人总是闭口不提孩子的事情。下意识的雅静是想要逃避的,只是今日看着这一树的梅花,被寒风吹醒了头脑,让她知道一切都不可以再逃了。
是该面对的时候了。
所以今天,她来跳开这个话题。
她想要知道他心中的答案。
“心痛?”权易真嗤笑,冷然的说道:“看到权亚楠的那副样子,我真恨当初就没有杀了他。”
雅静心一寒,神色依旧未变,只是垂下了眼睑。
“我当初就说了,他此刻是我的孩子,以后未必就是了。”权易真冷笑:“以后生出来的男孩,未必不能保证不会像他一般。如此,我倒是宁愿早早结束了他们的生命,免得到后来遗祸无穷。”
嘴角一挑,雅静深吸了口气,再次抬眼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你说的确实不错。我的孩子,有馨儿一个就够了。人多了,争夺皇位激烈的话还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呢!”
雅静的话不由让权易真一震,完全没有想到雅静居然会说出这样子的话来。
看到权易真眼中的震惊之色,雅静莞尔:“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权易真随即又乎的轻笑了起来,点头道:“不错,说的很对。静儿本身天性薄凉,与我到真的是很般配呢!”
雅静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对了,司徒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你到算怎么处理?”纯黑色的眼眸微微眯了眯,闪过一丝清冷的光。
雅静心中一跳,心知自己前面的一番话倒是让权易真起疑了,如今到时来试探自己了!
“司徒流筝是你的朋友,也算是朝中重臣,你还怕他出卖你不成?”雅静笑吟吟的反问道。
想到那日司徒流筝帮着烨华阻止自己杀了权亚楠,心中不免还是对司徒流筝有了隔阂。
“好吧!既然女皇陛下都这么说了,那微臣的也就不说什么了。”权易真邪佞的挑起了嘴角,狭长的眼中尽是莫名的光。
雅静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只道:“我接到神庙金祭司的传信,说是七日之后天狗食月,按照惯例,应该祭天的。”
“这个我也听说了。”权易真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还是我去安排吧!”
雅静抿了抿唇,随即道:“也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不过这祭天的地方我已经选好了。”
权易真挑眉,没想到雅静对这件事情如此上心。
“就安排在皇城外的面朝东方的青龙街与玄武街交会的地方吧!”雅静视线落在窗外梅花树上,若有所思地说道:“天狗食月按照礼法应当天子与百姓共同祷告上天,那里宽敞,百姓又可自由行动,人又多,是最适合不过的地方了。在那里搭建神坛,许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