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可笑。
当你以为在自己身边是个好人时,却不想自己所有的悲剧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说恨,她也只能笑自己傻。
是的。被师父和父亲守护的如同温室里的花朵的她,又怎么会明白他们的“用心良苦”呢!
雅静听着,心在狠狠的咆哮,撞击。直至失去连推开门,看清那两个男人丑恶的嘴脸的力气都没有。
谎言。她这痛苦的两年,都是活在谎言的泥藻中,沉沉浮浮。
十五岁的她,尚未进宫,以为世间的一切都是纯净如初。可是在看见权易真的第一眼,她猛然惊觉,世间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人,可以阴冷的如同活着的地域。
虽然一直都是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但微笑的背后,却是滋长的糜烂。
天真的她以为拿住了皇帝和大臣之间的把柄,就可以从这个皇宫中脱身,却不像原来这个漩涡,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场君与臣的角逐中,她成了最无辜的炮灰。
雅静想笑,笑自己的愚蠢。
雅静想哭,哭自己的委屈。
雅静更想烨华,那个从来都不会伤害自己的男子。尤其在这个时候。
离别时语气中的苦涩她不是不明白,师父的借口她也不是不知道。
只是她怯懦了。
不敢跨越那道鸿沟。
为了让她将来不后悔,她知道师父告诉她权亚楠被吊在城门口时的挣扎。
或许那时候,师父只要自私一点,她就会断了和权易真唯一的锁链。
此刻的雅静猛然发现,当世界上的人全都在利用自己,欺骗自己的时候,唯有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依旧在原地守护着她。
他,不曾变过。只是她,却越走越远。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他丢了。
“娘娘,皇后娘娘,你这是怎么了?”香寒看着雅静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的焦急自然是说不清的。
雅静回过神,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回到了鸾凤宫。
对着香寒摆了摆手:“我没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休息。”
香寒迟疑地看着雅静苍白的面色,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了:“皇后娘娘若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喊奴婢。奴婢就在外面。”
雅静点了点头,一步一步朝着寝宫走去。
疲倦的倒在巨大的凤榻上,雅静目光空洞的看着精美绝伦的屋顶。
头顶着这百鸟朝凤的图文,就像是对雅静最大的讽刺。
凤,后也。
与众不同,且有高高在上。
可是又有谁能明白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呢?
皇宫中的阴谋诡计让人防不胜发,只要一个不小心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她只是想好好的活着,不和别人争什么,夺什么。却一次又一次的沦落到这种境地。难道真的如书上所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吗?
可是说到善良,她也并不是完全的善良。
看见街上有人被偷了东西,她会直接无视。看见有人冤枉被打了,就算是死了,她依旧会置之不理。碰到欺男霸女的事情,她会直接绕道走开。
这样的她,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关心与她无关的人。
说冷漠,她的确受之无愧。
可是就算在冷血无情,她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打猎,她喜欢,却总是空手而归。
不杀生,是她永远不会改变的准则。
说她无情吗?可是连只兔子被杀害,都不忍心看下去。
“静儿,你总是太善良了。”师父明亮的笑容依稀在眼前浮现:“你总是狠不下心,放弃不了自己身边每一个人。你无小爱,却有大爱。”
大爱?
大爱是什么?
她不懂。也不想去懂。
她只知道她再如何的漠然,再如何的不问世事,却总有这么多的事情会牵扯进她。然后嘲笑她每一次的无知与愚蠢。
以为什么都不管就能相安无事吗?
以为只要脱离是非就能不被伤害吗?
愚蠢。果真是愚蠢之极。
接连几天的雨下得格外缠绵,淅淅沥沥的总是不见放晴。
原本就是阴寒的冬季,再加上这么一场雨,更是让人瑟缩不堪。
窗外的海棠没有她的照顾早就已经凋谢了,烨华也只是坐在屋内动也不动的看着。
静儿走了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半个多月,带走了他的思念,带走了他的牵绊。
门被打开,刺骨的寒风迅速涌了进来。
烨华抬眼看向门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风中来人是谁,自己身边已经冒出个人影来了。
“哇咧咧,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也不知道生个火盆啊!”银色的身影上蹿下跳,拿过烨华眼前的酒杯就毫不客气的灌了两口:“你丫的,现在是自由了!离开了楼子,每天在这里吹冷风,练内功。”
烨华起身,将门关上,然后生了火盆。
听雨楼听部部主是所有人里面最标新立异的一个。
这不仅仅指他的言行,也是指他的妆容。
一袭银色的外衣,然后是变化多端的银色面具。根据他的心情,他的面具总是不停在变。没有人知道面具后面的脸是怎么样子的,除了听雨楼楼主之外。
“你怎么会来这里?”烨华斜了眼听部部主听魁,将已经凉的酒放在火炉上加温。
看见烨华如此专心致志的在温酒,听魁一阵咋舌:“红泥火炉,晚来风雪。哇,还真是有诗情画意啊!只是佳人不在身旁,啧啧,着实可惜了!”
烨华没有答话,依旧自管自的温着酒。
听魁自讨了个没趣,磕巴了一下嘴,说道:“其实我来这里呢,也没什么事。只是单纯的路过,嘿嘿……然后再进来讨杯酒喝。”
“喝了,马上滚。”烨华将温好的酒放在听魁面前,然后人又默然的看着外面的海棠开始发呆。
看着烨华失魂落魄的样子,身为听雨楼听部的部主掌管了听雨楼中所有消息,又怎么会不明白烨华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悠然长叹了一口气,听魁面具后的眼眸闪了闪:“既然想去,那就去咯。在这里看着这些花,也是无济于事的。早前在楼子里你就是这样。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但还就奇怪,怎么会让你当上风使这个位置了!不过这对女人啊,可不是你这么不争不抢就能行的。女人啊,就是要抢的嘛!你看权易真那小子,现在多威风啊!日子过得跟个神仙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