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对我是很好,可是,可是我还是很想娘亲。要是娘亲能活着,和我一起在府里生活就好了。”
“别想那么多了,有时候我还想要是我爹娘还在人世就好了,我就不用受叔叔婶婶的气了,可是想归想,事实总归是事实。”
“灵秀姐姐,你也没有爹娘啊?原来我们都一样。”
“是呀,这世上遗憾的事多着呢,有人比我们更可怜,就像你主子之前的那个丫鬟絮儿,被自个儿亲爹娘给卖了,最后连命都搭上了,岂不是可怜。”同命相连的人往往惺惺相惜,灵秀也不免多说了几句。
“我听厨房的张妈说过,絮儿姐姐好惨,被爹娘卖去做人家的小妾。”
“就是嘛,所以你能活着而且还过得这么好就应该很知足了。”
“紫锳知道了。相比较之下,絮儿姐姐的身世更可怜,紫锳应该知足。不过,这么说来,絮儿姐姐大概是这世上最可悲的人了吧!”
说到这里,灵秀的眼神晃了一下,“也许还有比她更可悲的。”
“更可悲的,谁呀?灵秀姐姐,你告诉紫锳好吗?”紫锳放下食盒,缠着灵秀问。
被她缠不过,灵秀只好说了:“有些人生来是小姐身份,可惜亲爹不认她,将她当做丫鬟一样看待,最后还是被亲爹卖去做人家的小妾。”
“啊?为什么她爹不肯认她呢?她犯了错吗,所以他爹在生她的气?”
“都不是,只因为她是个私生女,不被夫人所容。”
“私生女。”紫锳喃喃的念道,她也是私生女,也不为夫人所容,更不为亲爹所喜。
“紫锳,你没事吧,怎么要哭了?”灵秀发现紫锳的眼眶泛红,忙问道。
紫锳用袖子擦了下双眼,低声说道:“没事,灵秀姐姐,我要回去了,晚了主子要担心的。”
灵秀看看地上的食盒明白紫锳是出来给主子拿点心的,点头说道:“那你快回去吧。”
一路上紫锳哭丧着脸回到幽兰别院。
凌冰也是刚进屋不久,原本她一直藏匿于洗衣房附近,打算趁二人闲聊之时出现在洗衣房,借口就是紫锳去了那么久还未回,她亲自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正好可以制造和灵秀巧遇的机会,然后探探灵秀的口风,看她知道陈家多少事。哪知从紫锳和灵秀的谈话中她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灵秀的故事绝不是随口说说的,她是个洗衣丫鬟,先前也只在陈家当过丫鬟,所以灵秀说的故事绝对和陈家的人有关。既然提到是个小姐身份,那必然是陈家当家的,也就是陈贵妃的哥哥陈中的女儿了,而且是个私生女,还嫁给别人当小妾。有了这些线索,她就可以继续查下去了。说不定会跟絮儿的事情有瓜葛。
“呜呜。”紫锳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进屋看见主子哭的更伤心了。
“怎么了,紫锳?”
紫锳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接着扑通一声在凌冰面前跪下。
“紫锳你?”
“主子,要不是主子救了紫锳,紫锳也会变成那样了,被亲爹卖给别人做小妾。”
换做是别人,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刚刚凌冰已经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知道紫锳是对灵秀的故事有感而发。
“来,起来。”凌冰扶起她,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看看,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眼睛哭肿了可不好看了。”
“紫锳真的好感激主子,要是没有主子,就没有紫锳,紫锳还会是那个小英子,任人欺负。”
“这就叫缘分吧,正巧我在街上遇见了你,早一点或者晚一点也许我们就不会相识,所以你应该感谢上天,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也许是絮儿安排好的也不一定,凌冰心里想着。
“恩。”紫锳点点头,还在不停的抽泣。
“去洗把脸,你主子我要出门一趟,收拾妥当了咱们就出门。”
凌冰以天转暖了,想添置衣物为由,带着紫锳上了街,王妃想让女儿出去散散心也就同意了。没想到在大门前遇见了彻辰,他竟也要随行。
“世子爷叫我回来保护家眷,府中有众多侍卫,尚可放心,可是大郡主要出门还是跟着护卫比较妥当。”两个小女孩上街不带侍卫怎么行。
“那就有劳了。”凌冰一掀轿帘坐上轿子,紫锳也跟了进去。
凌冰并未直接去红锦坊,而是先逛了几家店面,随便买了些东西,最后才晃晃悠悠的来到红锦坊门前。
红锦坊,顾名思义,是做衣服的。凌冰在门前看了看布匹,很快就有人迎上来为她介绍。
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穿一身青灰色的长袍,下巴上留着稀疏的胡须,很有几分精明商人的模样。
“这位姑娘,你刚看的那几匹布都是小店新到的布匹,是从江南运来的上好的蚕丝,用来做衣服再合适不过了。”
“是吗?”凌冰不经意的转了个身,一块玉佩就这样叮呤当啷的从袖口滑出来掉在了布匹上。
“怎么掉出来了,下回可得放的妥当点才好。”凌冰一面捡玉佩一面自言自语道。
而老板的眼睛早已直勾勾的黏在那个玉佩上。
“这位姑娘,请,请坐会儿,我们店里还有其他样式的布匹放在后院没来得及搬出来,我去搬来给你看看。”老板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玉佩他见过,只有他们的大老板才有,眼前这个小姑娘是怎么拿到手的,她是大老板的什么人。
“也好。”凌冰攥着玉佩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田二,给客人倒茶。”这主可怠慢不得,老板一面吩咐伙计招呼客人,一面匆匆忙忙往后面走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老板才出现,手上抱着几匹布,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
“让姑娘久等了。”老板客套道。
“你客气了。”凌冰放下茶杯,过去看布。
红衣女子跟在老板的身侧一同走到凌冰身边。
“这位姑娘,不知你看中了那匹布,想绣个什么花式?”红衣少女缓缓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