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看到请柬时神情很奇怪。但这四年来紫锳也是知道那其木就在附近,但她也还是过得很平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因为不会听到,所以不会去想,一旦听到看到,就不知会怎样了。”凌冰仍是忧心忡忡。
看着妻子愁苦的皱起眉头,彻辰扳过她的脸,用拇指刮着她的眉心,“别烦恼了,有什么事可以慢慢想,你还有我呢。”
几天之后便是那其木的五十大寿。清晨来临,紫锳虽面色无异,照常去服侍凌冰梳洗,但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
“紫锳,你拿着绢帕站在那里做什么?”
经凌冰这么一说,紫锳才发现自己一直拿着主子要洗脸的绢帕愣愣的站在柱子旁好久好久。
“我……”她一时语塞,转头间正好看见盛满水的铜盆,于是说道:“水有些热,我等凉了些再浸湿帕子。”
凌冰走过去用手背轻轻碰触了下铜盆,随后不解的看向紫锳。
紫锳不知道主子这一眼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只得低下头,不去对上那目光。
凌冰也没说话,伸手招来另一名宫婢,“去把水换了。”
宫婢端起铜盆轻巧的走了出去。光看这态势,紫锳就知道那水不是热的,而是凉透了。
“主子,我……”紫锳双手绞着手里的帕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先替你梳头吧。”
“不必了,你先在外面候着吧,一会儿有事本宫会叫你。”凌冰轻语,撂下话转身往内室走。
“主子。”紫锳着急的轻声喊着。
“紫锳姑娘,这有我们就行了,王妃吩咐过,要你先在外面候着。”一旁的几个小宫婢低声劝阻紫锳。
“可是平日里都是我服侍王妃,你们几个做的来吗?”这确实是真的,自打紫锳跟着凌冰来了漠北,这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她还真是一个人全都包揽了,从不用旁人插手。
“请紫锳姑娘放心,平常紫锳姑娘服侍王妃时,我们几个都在边上瞧的仔细,知道该怎么做。”
紫锳无法,只能将绢帕不甘愿的递给她们。“那你们要小心一点,别让王妃不高兴了。”
“是。”
于是,紫锳眼巴巴的看着几个小宫婢进了内室,自己只能在外间懊恼着急,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听见那个人的名字就开始神经错乱。
紫锳在外间晃来晃去,只觉得自己站在那里有很久。
珠帘上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是在宣告,主人已经梳洗完毕,要出来了。
挑起珠帘的正是刚刚劝阻紫锳的那两个小宫婢,两人一边一个,将珠帘分成两份,而凌冰,则盈盈的从珠帘后面走了出来。
“主子,你……”紫锳嘴巴张得好大,“这身衣裳是你未出嫁时穿的,为什么……”紫锳很想知道凌冰为什么把一件积压了许多年的衣服从箱底里翻了出来。
凌冰大大方方的走上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主子穿什么都好看。”紫锳点头,“但是主子为什么突然想起要穿这身衣服了呢?”
凌冰掸掸衣角,扯扯袖边,“可能是想家了吧,离开萧国这么多年了,都快忘了发髻要怎么梳了。”
直到此刻,紫锳才注意到凌冰头上梳着萧国女子常梳的发髻,发髻上别着一支蔷薇花型的簪子。水蓝色包边的小袄陪着白色绣花长裙,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凌冰带着紫锳去山脚下祭拜母亲的那一天。
“主子,你真漂亮。”紫锳毫无意识的说道。
凌冰呵呵一笑,说道:“我们紫锳也很漂亮呢。自从你跟本宫来到漠北,也就没有再穿过这样的衣服了,不如也换上一身,让本宫再感受一下萧国的故土风情。”说完,也不顾紫锳是不是同意了,推着她就往内室走。
一刻钟后,一个清灵秀气的小女孩正坐在梳妆镜前,有些疑惑,也有些惊喜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摸摸头发,又拍拍脸,还站起身转了一个打圈圈,不敢确定的问道:“这真的是我吗?”
镜子里的小女孩身着粉紫色的衣裙,领口镶金色花边,身上绣的是孔雀,头上梳碎花发髻。脖子上隐约露出一块紫色的吊坠,一闪一闪。
“不错,不过,好像还是缺了点什么。”紫锳身后的凌冰打量了一会儿说道。想了想,她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戴在紫锳的头上。
“主子,这可使不得。”紫锳忙隔开凌冰的手。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花式?”
“不是,紫锳喜欢,可是紫锳只是个下人,不能这么没规矩。”
凌冰笑了笑,“本宫要赏赐你一个发簪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那么紧张。”
“可是,紫锳尚未及笄,不适合戴发簪。”
“只差两三个月,无妨。”凌冰也不容紫锳反抗,将发簪为她戴上。“恩。”她满意的点点头,“这下子就完美了,保证惊艳全场。”
紫锳还未还得及品味主子话里的意思,就听见外面通传:“禀王妃,岱钦侍卫到。”
凌冰头也不回,“让他在外间候着,本宫稍后便出去。”
“是。”
想起那个说她是流鼻涕小鬼的岱钦,紫锳的嫌恶就跟着浮上面孔。
过了一会儿,凌冰在前,紫锳随后出了内室。
“岱钦给王妃请安。”岱钦见凌冰出来,立刻半跪行礼。
“免礼。”
“谢王妃。”岱钦起身,抬头,然后就愣住了。因为凌冰的身后多出一个人来,一个优雅端庄、漂亮大方的小女孩。她半低着头,齐齐的刘海挡住了大半张脸,但隐约流露出的气质就足以震慑人心,让岱钦的爱慕之心油然而生。
岱钦显然是看得入迷了,而凌冰也就装作没看见岱钦发愣的模样。“岱钦,本宫今日唤你过来是有一事要拜托你。”
走神的岱钦立刻揪回自己的三魂七魄,洗耳恭听。“但凭王妃吩咐。”
“前些日子那将军送请柬来,你是知道的。本该是汗王与本宫前去庆贺他的五十大寿,可是汗王国事繁重,抽不开身,而本宫又要照顾小王子。所以,本宫同汗王商量了一下,决定由你二人代替我们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