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都是闯点小祸,可是这一次,我真的闯了大祸了。不但害了自己,更连累了全家。父王打我的时候,我真恨自己,恨不得让父王打死我,是我让全家人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尽管你们都希望我能在府里平静的过完下半生,可是我的人生早已不能平静了。我自己受再多的委屈无所谓,可是看见你们也受委屈,我就好想打死自己。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连累所有人的一生,只有我离开才能让所有的谣言随我离去。”
“你们不要找我,找也是找不到的。虽然舍不得你们,可是我希望你们过得好。就这样让我用余生来恕罪吧,我会用心祈祷,让你们健康快乐。”
“凌净绝笔。”
紫锳没有看到信里写了些什么,只是看见主子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信纸上,泪花沾湿了信纸,也渲开字迹,就像一朵朵墨花在纸上绽放。
“凌净,你怎么那么傻,姐姐不是说过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姐姐都会帮你的,为什么你不相信家人,非要自己找个那么笨的法子解决呢?傻凌净,笨凌净,你到底去哪了,就这么不啃不响的离开了家,你知道我们会有多伤心吗?”凌冰将信揉在胸前。
就像一年前传来凌冰的死讯一样,这一次凌净的离家出走也让王妃哭晕了过去。
“死丫头,知道我们心疼你还做出这样的事,你对得起父母吗?”恭亲王强忍着泪水坐在大厅里怒斥不孝女。嘴巴上虽然在骂,可是鼻子为什么那么酸涩。
为防止外界将事情谣传,锦麟迅速封锁了消息,就好像凌净没有离家一样,除了贴身丫鬟和小厮外,再无一人知晓。而且锦麟也亲自来到九门提督府衙,名为巡查,实为报信。
瓒稘等着一双铜铃眼睛,勉强自己读完了凌净的信,从头到尾,眼睛连眨都没眨,生怕漏掉一个字。
“主子……”小四怕主子把眼珠子都瞪出来,凑到身旁小声叫着。
叫了一声,没反应,小四也不敢再叫。因为对面就站着锦麟,他这个下人可不敢在两个爷面前放肆。于是小四慢悠悠的收回脑袋。脖子才刚刚直起来,就看见一个白色的团子向他飞来。
“啊……”不偏不倚,那个白色的团子正好砸中了小四的鼻梁。吓得大叫一声的小四下意识的就用手去挡,可是碰到的东西好像没什么份量,除了这东西飞来的有点突如其来,砸在鼻子上倒是一点也不痛。这份好奇让小四想要抓住那个白团子好好研究一下。“这……”捏起那团白团子,小四傻眼了,这不是刚刚主子在看的信吗,是什么时候团成一团的,又是什么时候丢掉的,主子会丢掉,是因为生气吗?悄悄抬起眼角窥视主子的神色,哇,好难看啊。完了,这个凌净郡主,前几天刚刚因为跟他家主子闹矛盾,被皇上退了婚,现在又写了什么东西来气他家主子。小四心里痛哭失声,呜,老天爷,这几天看主子的脸色过日子真难受,拜托帮帮忙,快点息事宁人吧。各方神仙保佑,千万不要让主子发怒,最重要的是不要殃及池鱼,就是他这条小鱼啦。
“很生气?”相比较于瓒稘的气愤难平,锦麟太过于平淡了。小四甚至怀疑,凌净郡主应该是锦麟世子的妹妹吧,怎么看样子好像是他家主子的妹妹呢?
“你不生气吗?”话一出口,任谁都能听出瓒稘的气息不顺。
“我来只是想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你还在意凌净,而且愿意去找她,我替我那个不争气妹妹谢谢你。如果你不愿意,更不在意,就当我没来过好了。”说实话,锦麟真的不敢保证瓒稘对凌净的感情还能有多少,接二连三的惹事端,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
“你心里没有答案吗?”瓒稘也听出锦麟话里的疑虑。凌净会离家出走,不就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表明态度吗?如果他早点上门告诉凌净,他永远都站在她那一边,或许凌净就不会离开了。只是,没有假设,凌净已经离开了,很有可能是永远的离开。瓒稘的气愤不是气凌净,也不是对凌净的行为愤愤不满,而是对自己的好面子、要自尊的悔恨不已。就为了在凌净那里争回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错过了很多很多。
“答案是什么我猜不到,但不管什么样的答案都好,只能说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不会怪你。”见瓒稘紧皱眉头,锦麟以为他是不愿意,作为凌净的哥哥,他能够理解瓒稘的想法。
瓒稘撸了一把脸,长出了口气,“锦麟,我们认识也算有二十年了吧?”
“是。从一出生开始就相识了。”尽管不明白瓒稘的想法,锦麟还是据实回答了。
“没想到认识了二十年的我们,竟然让朋友无法看透,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活得有点失败。”瓒稘苦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知道我这个人是有什么说什么,猜不透别人的想法,你想要告诉我什么,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吧。”
瓒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一定会把凌净找回来的。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你?好吧,我先替凌净谢过你了。”这是锦麟进门后头一次露出笑容。至少他可以确定,就算凌净回来,也会有人愿意接纳她,这个人是除了父母兄妹以外的唯一一个人。
“瓒稘世子,听说你好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我特意做了点可口的点心给你。”李屏萃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全然不顾屋里是否还有其他人。
“李小姐?”锦麟看了一眼李屏萃,随后看向瓒稘。
瓒稘一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辜。用眼神告诉锦麟,是她缠着我的,我可没有半点对不起你妹妹。
锦麟笑了笑,表示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