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怎样?”释厄问道。
“左手放在胸前,成托塔状。”
“托塔?”释厄有些疑惑,把手掌横在胸前,掌心向天,却猛然发现手掌面上竟有两个金色的圆圈,与掌心一般大小,一上一下成叠加状,十分玄妙,就像一座宝塔的塔底。
“这是什么东西?”
“这叫‘浮屠塔’,也叫‘浮屠佛光’,最高可达七层,你眼下佛法只有两层而已,可谓高不成,低不就。”
“佛光?”释厄吃了一惊,“我何时修炼成了佛光?”
“哈哈!傻小子,你整日念《多心经》,念着念着,心里就有了佛,能控制佛光有什么好奇怪的?”乌巢禅师笑道。
“原来如此,再往后怎样?”
“右手之无畏印向前推出一掌,是为‘大浮屠掌’。”
释厄照乌巢禅师的说法,左手作托塔状不动,右手手掌向前一推,两道金色光圈从掌心飞出,“嘭”一声响,一块硕大的山石碎裂成无数砂石。
收掌之后,释厄眨了眨眼,心中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的佛法竟然能有如此威力,再看自己左手,上面的金光已然不见了,“我方才右手打出去的,就是左手托着的金色佛光吗?”
“是!左手凝聚的佛光穿过身体,从右手打出去,威力还不小吧?”
释厄点了点头,威力着实不小,然而从表象来看,却也没有厉害到惊天骇地的地步,“老和尚,这什么‘大浮屠掌’是有些威力,但若说能对付‘黑孔雀大法’,是否有些高看它了?”他先前可是见识过“黑孔雀大法”,即便是神火也奈何不了。
“你不懂,你不懂,‘大浮屠掌’的妙用就在于其威力专治邪法,对于邪念越重的人,其威力便越大,你打一块无欲无念的石头,自然显不出‘大浮屠掌’的威力。”乌巢禅师字正腔圆地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释厄禁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那碎裂在地上的一块块碎石,觉得老和尚的话有些不可思议。
“‘黑孔雀大法’本身便是邪法,‘大浮屠掌’正是它的克星,当然,前提是你的‘大浮屠掌’火候足够。”
释厄苦笑了一下,对乌巢禅师说道:“足不足够的,我是不知道,不过每次打之前,都要念一大段《般若波若蜜多心经》,还要把左手托在胸前,右手发掌,一旦真刀真枪打起来,怕是我这掌法没准备好,八个脑袋也让人砍下来了。”
“你说的只是眼下景况,日后你多多修炼,自然熟能生巧!你虽然常念《多心经》,但只是流于表面,没有注重内心之变化,其实佛早在你的心中,你只要能稳住‘平静者’之心态,便不需要每次都口念佛经,也一样能使出佛法。”
“这么高深吗?只怕我做不到啊,我师父常说七情六欲,比三灾八难还难控制,我那些师兄修道修了多年,结果一个个的酒色财气倒是比道法高深多了!我心里亦是时常乱七八糟,只怕维系不了‘平静者’的心态。”
“阿弥陀佛,佛法与道法全然不同,不可相提并论!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好罢,我试一试。”释厄原地盘膝而坐,一掌施无畏印,一掌放在胸前作托塔状,口中不断喃喃念着《般若波罗蜜心经》,心中,则感悟着平静的奥义。
他本对老和尚心存怀疑,心想自己若是帮他除掉敌人,他出尔反尔,什么都不告诉自己,那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然则这老和尚竟教授自己“大浮屠掌”以及《心经》的妙用,如此看来,他的确是把自己当作友人,是个足以相信的人。
阴云渐渐遮住天空,飞雪连天而降。
浮屠山慢慢被白雪覆盖起来,黄土融雪,绿叶变白,进入了另一种姿态。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亦或者过了多少天,那白雪皑皑的山路边缘,一团黑影径直飞了过来,在半空中“呼”的一闪,一个黑衣和尚落在鸟巢前方。
“乌巢大长老。”这年轻的黑衣和尚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和尚,见他坐定入禅,巍峨不动,仿佛已在这里坐了千百年了。
乌巢禅师紧闭双眼,喃喃道:“居士是哪位?居然认得老衲?”
“小僧悟真。”
“嚯嚯嚯......”乌巢禅师嘴上朗笑一声,身体却丝毫不敢动,“原来是悟真小和尚,何事造访老衲这破巢?”
“回智上的话,悟真本次前来乃是奉命邀请智上出山,协助组织围攻东海。”
“老衲已经多年不问你们‘黑孔雀’的事了,你们‘黑孔雀’也多年没人来看望老衲,如今有事,又突然来找老衲,真是带着面具进棺材,死不要脸!”乌巢禅师厉声说道,似笑似骂。
“悟真也知道智上与组织属于脱离状态,但是‘黑孔雀’的行事作风,智上应当是知道的,组织需要你时,你若不肯配合,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我还能怕了你们?”乌巢禅师明显动了气,怒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眼下就跟你实话实话,你们‘黑孔雀’的事已与老衲无关,老衲就是不帮,又能怎样?凭你一个三翎智身,能伤得了老衲一根手指头?”
“智上当真不肯前去?”
“什么当真不当真的,老衲是不会前去的,你快滚蛋吧!”
“小僧自知不是智上的对手。不过今日的事,小僧也会如实报给摩诃罗大长老。”悟真摇了摇头,双掌合十,饶有礼貌地对乌巢禅师施了一礼,“小僧先告辞了。”随后一纵身子,从树上跃了下来。
“哼!摩诃罗那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还是他整日作祟!下次叫我撞见他,必得好好教训他一番!”
悟真没有搭理乌巢禅师的话,只是静静地踩着绵绵白雪往山下走去,走了几十步远,回头看了看,见乌巢禅师没有跟来,便又折返回去,悄悄走回到了树下。他的右手缓缓伸到左手袖中,掏出一只五色锦盒,将那锦盒盖子一掀,一股刺鼻的怪味立马弥漫开来。
“五毒追魂砂!”一闻到这股气味,树上的乌巢禅师立马判断出它的来历,乃是一件极其危险的毒性法宝,“悟真,你没走!你是想要老衲的命吗?”
“摩诃罗大长老交待过了,智上若不遵从组织计划,便只能把智上送上黄泉路了。阿弥陀佛,若是不能完成此事,那悟真回去之后,便要挨大刑了!”悟真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木盒向上一扬,一片紫色的浓雾登时扑上树去。
便在此时,那树下的一堆一人多高的白雪忽然炸裂,一道火光“噌“一声树上,拦在毒砂与乌巢禅师之间。
乌巢禅师意识到释厄已到了自己身后,忽然开口说道:“小子!你快离开,五毒追魂砂可非同小可!”
释厄的木剑极速在身前转了个圈,画出一道朱红色的火焰,登时将那紫色的浓雾罩住。
毒雾经火焰一烧,顿时烟消云散。
“放心吧,我这南明离火专破邪魔妖术!”释厄说罢,把剑向前一刺。
“禅定?”乌巢禅师吃了一惊,听释厄的声音既有些空洞,又充满磁性,与先前大不相同,似乎已进入了禅定状态。
悟真见到眼前忽然飞至的妖精,先是有些错愕,随后二话不说,掌心一团黑光,一掌推向释厄。
释厄当然也不退让,把剑收起,顺势扬起一掌,“砰”一声与那和尚的手掌碰撞在一起。
霎时间,只听“咯楞咯楞”几声乱响,那和尚手掌连同整条手臂,筋骨全部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