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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齐景轩还是带我去吃饭了,我在酒楼要了一大桌子的菜,反正不用我买单,不吃白不吃。陆佐彦成亲办喜宴有好多菜,我在这也有一大桌子的菜,而且还不用跟别人一桌酒席的在一起挤吧,多好啊。一想到这些,心情就好,心情好了食欲就大增。也不顾齐景轩在一旁又是倒茶又是盛汤的让我吃慢一点,只管埋头苦吃。

风卷云涌的扫灭了一桌子菜的结果就是,我挺着肚子靠在椅子上叫胃疼。看来是真的吃撑着了,要不胃怎么这么疼呢。一阵阵的抽着疼,疼的我眼泪直往下掉,捂着也不管用。齐景轩也不说话,就在一旁看着我。后来,看着我越哭越汹便淡定的说了句让我想把他直接拍墙里面的话:“你往哪捂呢,那是心,不是胃。”我抬起袖子刷的把脸上的眼泪擦干了,更淡定的回了句:“姑奶奶我的胃就是长在心上那!”

晚上回家,跟爹娘说我吃不下饭了,爹只道是因为我伤心吃不下饭,也没强求。其实,我是真吃不下了,白天跟齐景轩在酒楼吃完那一大桌子的菜,我要是还能再吃得下那我就真成猪了。到了自己房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按小说里面的套路,今晚,陆佐彦会放弃洞房花烛夜跑来找身为他婚前女友的我说几句情话的啊,所以我不应该这么早就睡觉。万一等陆佐彦来的时候我正抱着枕头流哈喇子,那该多丑啊。于是,我拥着被子坐起来开始等,中途我还趿着鞋跑去把窗户也打开了,我怕等陆佐彦来了进不来。

坐在床上眼睛瞪着漆黑黑的外面,桌上的灯苗随着夜风来回的晃悠着,晃悠到最后我都快睡着了也没看到半个人影,丫的,都是骗人的!我恨恨的起来要去把窗户关上睡大觉。刚走到窗口,便有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我双眼冒光的看着来人,奶奶的,一看就不是陆佐彦,这人比陆佐彦高一点。再仔细一瞅,是商诀!这厮扶着窗户戏谑的对我道:“原来你知道我今晚要来,所以在这一直等着那?”我等你?就你脸大!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怎么,陆佐彦跟别人成亲你伤心啦?”看我不理他,他便自己走到我旁边坐下倒了杯茶笑问道。

丫的,就喜欢揭人伤疤!“你找茬?”我狠拽着他胸口的衣服生气道。

“没有,我哪敢惹你啊。”商诀转着茶杯继续笑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你一见我就这种冒火的态度?”

怪就怪你现在来的不是时候,我现在谁都不想理。起身爬到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屋里一直都静悄悄的,仿佛这房间就我一个人。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一句叹息“我就是来看看你……”然后屋子里便没了光亮,再接着窗户关闭的声音,房间里复又回归了静谧。他应该走了吧。

陆佐彦跟齐景蓝成亲的第二天,素宁来看我,关于陆佐彦的事情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像平常一样跟我瞎扯,三四个月的身孕还看不出腰身,但她老公安文勋就是紧张她,没聊多一会就跑来接人了。

素宁走了以后,家里看门的小厮来报说有个尹姑娘在门外求见。是昭云吧,既然说是尹姑娘那她应该不是以皇妃的身份出宫来的。我让那小厮去回她,就说我现在不在府里。

从我跟陆佐彦私奔失败的那天晚上回来以后我就再没见过昭云,我不知道再见到她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她。我对自己的亲人朋友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够狠的下心来的人,这样的昭云该让我怎么去面对。如果说,之前我进宫时,昭云的那些话还让我可以自我安慰不去怀疑。那到后来,我跟陆佐彦被拿着圣旨的陆介凡还有我爹追上的那天晚上,我便彻底的确定了,昭云是不想我跟佐彦在一起的。除了千方百计的阻止我们这一场私奔,也许连最初的指婚也是她一手主导的好戏。呵呵,昭云,你就这么看不得你义结金兰的我这个妹妹好吗,还是你根本爱的就是你表哥陆佐彦!

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成了亲,被自己的好姐妹在背后捅刀子。不管是谁,遇到这其中任何一件事情都会伤心难过,可上天似乎根本就不给我这样难过的机会。如果说,这些事情是让人无法接受的。那么,这些事跟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相比,只会让人觉得这是多么美好的童话故事啊!

景正七年八月初十晚,天上的月亮仿佛耐不住还有五天才能月圆,除了边角上的一点黑影,几乎像是一个完整的圆。皎白的月光照在大地上,耀耀生辉。还在睡梦中的我被外面的嘈杂所惊醒,起身看到外面是火光冲天,依稀还传来打斗的声音。睡在外间的清儿也发现了状况,拍着门进来急问我发生了生么事。是啊,我也想知道现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未待我们有所动作,外面便闯进来一个人影,那人影急匆匆的冲到我的床前,是我娘!我刚要开口说话,娘却捂住了我的嘴,然后一把拿过我床头的衣服对着清儿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我跟清儿都被她的突然举动惊呆了!

“娘!”

“夫人。”我和清儿同时开口叫道。

娘却不理我,只顾跪在地上急急的对清儿开口道:“清儿,好清儿,他们找来了!他们找不到东西会杀了我们秦家所有人!我求求你,你帮帮洛儿,我就洛儿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不能看着秦家绝后啊!”

我仿佛明白了点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娘,你先起来啊!你说什么啊!究竟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爹呢,他在哪?”我向娘问道。

娘却依旧不理我,继续跪在清儿面前哀求道:“清儿,你救救洛儿吧,来生无论让我做什么来报答你都行,只求你现在能救救洛儿……”娘说到最后哽咽着流下泪来。

娘现在这样是叫清儿代我去死……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清儿被我娘的这个样子吓到了,但似乎她明白了什么,犹豫的拿起我的衣服,“不要!”我一把抢过衣服对她们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能让清儿代我去死,我的命是命,清儿的命也是命啊!”然而,清儿这次却异常坚定的把我的衣服重新夺了回去,扶起跪在她面前的我娘,把我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对我道:“小姐,你待清儿是极好的,既然现在夫人说我能救你,那我便替了你。”清儿的表情很柔和但却是异常的坚定。

外面打斗声离得更近了,娘俯过身来紧紧的抱着我,仿佛要把我勒紧骨肉里,她的泪水滴到了我的脖子上,炙热的焦灼着我的皮肤。娘抬起头来伸手将我脖子上用红绳拴着的玉佩拿出来看了看,那是去年我生日时爹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娘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把玉佩重新放进我的衣服里,然后拉起我跟清儿的手走出院外。院子外面影影绰绰到处都是火光,离得近些了才听清那传来的根本就不是打斗声,而是厮杀,声嘶力竭的厮杀!

娘把我推到府里小湖边的假山前,硬让我钻了进去,告诉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然后便着清儿往前面跑去。我躲在假山里慢慢往上爬,我想知道现在到底怎么了。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幕却让我终身难忘,在日后每每午夜梦回中将我惊醒!

我爹拿着剑跟十几个黑衣人战在了一起,身上好几处都已经受伤流血,家里的家丁侍卫早已被杀,院落里到处都是尸体,我从不知道我爹的武功这么高,行云流水般的挥着剑厮杀着。但那十几个黑衣人像鬼魅一般的缠着他,他的身上被砍了好多刀,看得我心惊胆战。

这边,我娘刚拉起清儿跑了没多远便被几个黑衣人从旁边截住,我娘为了引开他们拼命的往前面跑,其中一个黑衣人挥着剑砍在了她的身上,我抬起抖得厉害的双手使劲的捂住嘴,清儿努力扶着往下倒的娘亲。娘背后的血水啪嗒啪嗒的地在地上,晕染了一地血色。苍白的月光下像铺了一地的玫瑰花瓣,火红火红,烧的我眼睛生疼的往下掉泪。

“把弦月交出来!”另外一个黑衣人用剑指着我娘的喉咙冷冷的说道,嘶哑的声音像是恶鬼一般让人从心底泛着冰冷。

“弦月早就消失了!”我娘亦是对他冷冷的回道,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决绝的表情。

指着娘的剑尖突然调转到披头散发的清儿身上,“不交出弦月,你的女儿只有一死!”那人嘶哑的说道。

我娘低下了头,那几个人都在等着她说出下文,但她却始终不肯再说半句话。突然,清儿朝着湖边快速的跑来,所有人都没料到她的动作,当那些黑衣人回过神追过来时,清儿已经紧接着跳进了湖里。穿着我衣衫的清儿在水里发出动物般痛苦的哀鸣而后便快速的沉了下去,我惊得愣在了那里。耳边来回回荡着清儿的那句“小姐,你待清儿是极好的。”傻清儿,我对你哪里有那么好,不光经常会忽略你的存在还偶尔会对你耍小脾气,你怎么可以这么傻的代我去死!

还未等我从清儿跳湖的打击中醒来,娘已经被几个黑衣人押到了前院的爹那里。离得有些远,只隐约能从风中听到破碎的话语,又是要我爹娘他们交出弦月,那弦月到底是什么东西?非要让我爹娘交出来,还残害了府里面这么多条人命!

火光中,爹娘始终不肯开口,为首的黑衣人一气之下挥剑向他们砍去,我两眼一黑闭上了双眼,心神俱裂下再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血流像两条水柱一般在夜空中飞舞,鲜艳的红色像是烈火一般燃烧着这一片青紫色的夜空。摧枯拉朽的燃烧着我的世界。我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塌陷了,娘最后倒下的那一刻呜咽着说:“好好活着!”隔着那么远,却又那么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

看着爹娘倒在地上的尸体,看着那些黑衣人挨个房间的搜着东西,然后走掉。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我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噩梦也是梦,而梦始终都会醒来的。

用不着等太久,真得,不用等多久,只要天亮了,这个噩梦就可以醒来了,我还是那个正在为男友跟别人成亲,姐妹在背后阴我这些事情烦恼伤心的女孩。

天亮了,有几个人在府外惊声尖叫着,然后没多久府里便涌进了好多人。从私奔失败那晚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陆佐彦带着官兵进来,查看着现场。那些丫鬟小厮的亲人抱着他们的尸体痛哭哀嚎,征得同意后收尸回去。不一会儿素宁来了,挺着肚子的她哭得嘶声力竭,凄凉的喊着我的名字,最后被安文勋硬是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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