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花芸和花君雅三人被堵在城门外的,还有其它寥寥数人,顶着清冷的冻雨,他们叫骂了一番之后也只得无奈地转向了最近的酒肆——想做什么的也只能等到日后再图了。可这三人等不了,花君雅身上并不是什么药都有携带,而且花七也扛不住这般寒冻了。
“洛阳城怎么会城门大关?还偏偏在这时候!”花君雅急出了一身汗来,却也只能干着急:“喂!这位朋友,你可知道这门为何要关啊?”
那农夫碰了碰斗笠,对着花君雅感慨道:“俺在这里出出入入都快三十年了,除了打仗的时候,还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这次真是头一遭……可这你说这让我今晚睡在哪里啊?可真碍事!”
花君雅哑口无言,但不必多说,城里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是这也来的太巧了,巧的都快要急死人了。
“我来办!”花芸转了转眼珠,突然对着城楼大喊道:“守城的!我们这儿有你们太守想要的消息,快放我们进来!”
“你想做什么?”花君雅倒是愣了一下,愕然地望向花芸。
“我大概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花芸仍在盼切地盯着城楼:“有几个无戒的人伪装成官兵混入了城里,肯定是惹出了什么大的事端。”
洛阳城突然的禁严本就让不少人好奇心大起,可上面的人不说,下面的也只能天马行空地臆测。而此时这洛阳城的城守正宽座在城楼之上无聊地盯着下方百态,突然听到花芸大喊大叫,辨清了内容,自然就有些忍不住了。
“你是谁!”城守往楼下一看,那大声叫喊的原来是个素衣模样的侠女,她的身旁还立有一骑,载着一红一白两人。
“我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我有重要的线索要上报给段太守,请大人快放我们进来!”
这一喊倒是让这位城守为难了起来,他收到的命令是大关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至于其它的他都一概不知……
这该怎么办?他正犹豫,一个眼尖的侍从贴到了他的耳边道:“这几人小的看着有些眼熟,好像今早还和段大人他们交谈呢……”
“竟有此事?”
不多久,笨重的城门便缓缓地被开启了,一队戎装打扮的人整齐地列在城门两侧,紧接着吊桥也被放了下来。
“站住!你,过来!”城守喝住了眼巴巴想要进城的众人,单单指了指花芸。
“禀大人,”花芸朝他揖了一礼,又示意了一下身旁二人:“此事这位姑娘知道的东西最多,却也因此遭歹人记恨给打伤了,大人可把我三人先行带进城中派人看着,拿不定主意的可等到段太守过来时,再做决定。”
城守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判断花芸有没有说谎,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接着便对着其它人大喊道:“你们都自己想自己的办法去吧,今天这洛阳城要关门,不许出入,散了散了!”
“你凭什么不让俺们回家!俺又没有犯事,俺就是去地里看了看庄稼!”
“段太守有令,出入都不行!”
出也不行……花芸倏地想起来了一件事。
“医仙姐姐,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东西被落下了,必须要取回来……”她的语态竟不支吾:“咱们的人在一个叫涟漪坊的地方,对了,城里还有一位兰陵王殿下,他认得七姐,有难办的事可以找他帮忙。”
花君雅一脸疑惑,但很显然,眼前这个镇定细心的女孩儿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魔女了,所以花君雅选择了不再多问,而是以关切的语气道:“你要小心。”
“你不是要进城吗?怎么……”城守倒是疑惑地挑了挑眉。
“禀大人,小女晚些时辰便会回来,多有叨扰了。”她又瞥了一眼花七,忽然道:“大人若还有疑虑,等兰陵王殿下看到她时自然就解释得清楚了。”
那位城守显然神色大变。
花七,这都是你教我的。
花君雅已经携着花七朝城里赶去了,而花芸却是头也不回,冲向了灰蒙蒙的天际,伴随着的还有她的疑惑——凤箫楼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她的主人又是什么人物?而这些心思叵测的无戒们又有什么内部的矛盾?都是谜。
这个选择一旦做出去了,就没办法再回头了。
花君雅入城后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悦的事情,也许是那位殿下的名号起了作用,甚至恳求药草的时候都没有费上太大的劲。
“你们到底有什么样的情报要说?”城守提来了药,也顺便通报过了内城,想必那些大人们很快就会过来了。
花君雅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花芸提起了无戒二字,便无奈道:“是无戒,只不过详细的经过要等她先醒过来了。”
“这么重的伤,那些人下手可真是狠啊。”城守瞥了一眼苍白的花七,刹是感叹。
“差一点。”花君雅倒是挺自若:“只差一点,是箕水豹杨会真吧?他应该不会这么粗心的……”
“不会什么?”城守听得云里雾里。
“没什么,”花君雅一愣,继续道:“这位姑娘的身手很不一般,也许……是运气吧。”
城守还在郁闷的时候,那个机灵的侍卫很合时宜地给他补了一句:“大人,她可是江湖高手榜排名第十一的蜂后!”此言一出,城守终于竖起了冷峻的眉毛,端庄地立在了城楼之上——连这么厉害的人都栽倒在了无戒的手里,他可绝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雨依旧唰唰地下,一僧一人以及两具尸体全都静悄悄地嵌在雨地里,岿然不动。
“你要把我缚到什么时候?你乐意在这儿挨冻,我可没心情!”杨会真自知这蛟龙锁的巧妙,愈是动弹便缚得愈紧,所以他一直都不敢挣扎:“你快给我解开!早知道就不陪你做戏了!你在那里是坐化了吗!”
柏麟的确如雕塑一般盘坐在泥水里,听他叨叨许久,才默默道:“杀了生,造了孽,这点儿惩罚不过分吧。”
“原来你还知道忏悔啊。”杨会真冷冷一笑,闭目不再多言,突然他又听到了什么声音——踏踏的伴随着水花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