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老爷,我还有钱,我还有很多钱,你饶过我吧!”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此时这个不过三十多的男人却哭的撕心裂肺。
然而他身前的那个蒙古老爷,哦,其实是个大都汉人老爷,并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ps:自明朝时凤阳话定为大明官话后,大都(北京)话才开始向安徽话靠近。而此时大都(北京)已经被各种异族立为首都几百年,已经与唐时大为不同。而当今安徽话则受旧都汴梁的中原官话与如今行在临安那里的吴语影响,也与唐时有了很大变化。
在这个年代,两者的语言相去甚远,根本无法进行交流。
不过同时会后世这三种方言的赵玉却是能和他们正常交流的。)
不然大都汉人老爷一定会先让男人把钱交出来再杀他,不过此刻,这位大都汉人老爷已经习以为常的一刀下去,把男人脖子以上的**砍掉了。
大都老爷甩了甩刀上的血,将其指着房内剩下两个女人道,“喂~你们两个,快跟老子出去!”
“我跟你拼了!”其中一个妇女红了眼,拿起手边一个装饰用的瓷盆便冲向这个杀了自己丈夫的壮汉。
不过,大都老爷仍然是一刀,很熟练地将女人的头砍了下来。
他跟了蒙古人四处征战了这么多年,早就失去恻隐之心了。
大都老爷又看向了房内剩下的那个女生,女生啜泣着,“我跟你走,我不想死。”
老爷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转身便向外走去。
。。。。
唐语嫣就这样成为蒙古老爷们掳掠的难民营中的一员,跟着他们往东南面的蒙古大营走去。
在蒙古人驱赶下一直走着,从艳阳高照到茫茫黑夜,再到艳阳高照,唐语嫣不知不知走了多久。
路上但凡走得慢的,筋疲力竭的,都被蒙古人砍了脑袋,每次看到那样一幕,都能让唐语嫣想起自己父母,然后又恢复精神。
“娘,我想吃东西。”唐语嫣旁边,一个小孩子抬头对抱住他的胖女人说道。
“忍着点。”胖女人抚摸着孩子的头,温声道。
“不要嘛,娘,我现在头好痛,好难受,想吃东西!”小孩子哭闹道。
“头疼?”胖女人把手放在小孩头上,惊叫道,“怎的这么烫?染上风寒了?”
“娘,我想吃点东西。”小孩子再次虚弱地说。
“你等着,娘去帮你要。”胖女人放下孩子,跑过去抱住一个蒙古人的腿,哭闹道,“老爷,求求你了,给我点食物吧,我儿子生病了!”
“滚回去!”蒙古人不耐烦地叫道。
不过那妇人仍然不依不饶,“求你了!求你了!”
“死!”一脚踹开那妇人,那蒙古人抄起刀便砍下了那女人的脑袋。
要说这女人实在倒霉,如果他报了另外一些新入军的汉奸,或许就给她半块饼吃了,可惜她偏偏抱住了一个参军多年的色目人。
“娘!”孩子全程目睹了这一切,撕心裂肺地叫道。
那蒙古人也注意到了这个孩子,便这边望了过来。
唐语嫣目睹这里的全过程,赶紧吵起来抱住了那个孩子,捂住了他的嘴。
不过不知是那孩子力气太大,还是唐语嫣走了一天一夜已经脱力,轻易地被那孩子挣脱开了,孩子同样跑向了那个蒙古人,“你还我母亲!”
在蒙古老爷的仁慈帮助下,那孩子终于得以母子团聚了。
“饿的话自己找点草吃,别再来烦我们了。”蒙古人语气冰冷地扫了一眼其他的人,道。
唐语嫣虽然不懂这个蒙古人在说什么,不过也能明白他在警告着自己等人。
又走了没多久,队伍对面迎面也走来一大群人,俘虏们都希冀地抬头望去,不过失望的是,看着前面那几个领头者骑马的样子,以及他们身后同样狼狈的俘虏,便又垂下头去。
对面似乎也注意到自己这群人,便停了下来。
唐语嫣所处的俘虏群最前面那个骑马的鞑子对着身边那人说了一句话,随后那人便屁颠屁颠地向前跑去,对着前面的人叫道,“你们是谁?”
只见其中一个人一甩马绳,驾马上前给了这人一鞭子,有些生气地道,“关你屁事!”
汉奸一听是蒙古话,一脸奉承道,“老爷大人,误会,都是误会!”
“快回去把你们领队地请过来说话!”说着上前之人又给了汉奸一鞭子。
“好的好的!”汉奸点头,又屁颠地跑回去,对着自家地蒙古老爷说道,“老爷,那也是个蒙古老爷,他们请您过去说话。”
这蒙古人疑惑着,就驾马上前了,不过看到对面那个骑马的,他便皱了眉头。
骑马那人长的高高瘦瘦,一点都不像是强壮英俊的蒙古勇士,反而像是那些猥琐丑陋的蛮子(汉人)。人一旦产生疑惑,便会不断想出一些事来证明自己的想法,于是,这蒙古人便意识到了这群人走的方向与他相反,显然根本不是往蒙古军大营去的。所以,他下意识地要拔自己的刀。
不过对面显然有人比他反应力更强,骑马者而后面跟着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卒子,一见他伸手摸刀,便立刻拿出了一柄神臂弩,都不曾瞄准,便立刻射出了弩中之箭。
由于两人之间地距离实在太近,再加上这蒙古人全是肥肉的身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弩箭便射穿了他的喉咙。
下一刻,其他几人的弩箭也瞬息而至,不过后续的弩箭准头比第一支差得多,大部分射在了蒙古人的铁甲上,pang的一声,与这蒙古人一起落到了地上。
“大哥好箭术!”陈义龙赞叹着笑道。
没错,刚才那支箭正是赵玉射出去的,离开部队那么多年,他的准头还没生疏,真是难得。
“跑步前进!”赵玉中气十足地下令道。
正当蒙古人身后的汉奸们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从骑马那人的后面突然涌出一大群人来,有的拿着刀,有的则拿着刀削的木棍,将他们围了起来。
这些人在赵玉的指导下已经练了一天的队列,那些原本在蒙古人那里当兵吃粮的还好,那些从流民中选出来的健妇老弱仍然乱糟糟地没法看。
“对面的兄弟听着!我们和你们一样,曾经也是给蒙古人当兵吃粮的!”那骑马的说着陈地口音,叫道,“不过现在,俺们已经醒悟了,俺们是汉人!俺们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凭啥给鞑子为奴!如今俺们要去大别山落草,有愿意随俺们的么?”
“你们说真的吗?没有骗俺们?”那个刚才被杨晨青打了两鞭子的翻译苦笑道。
“放心,俺们同为汉人,都是兄弟姐妹,俺断然不会骗你!”杨晨青笑道。
同为汉人,所以是兄弟姐妹?这种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也只能相信了。
毕竟领头的蒙古人死了,他们这群人就算回去也要吃军法挂落砍头,如今只有跟着去落草一条路可走了。
“俺降了,俺愿意跟你们去落草!”这么说着,翻译却没有解下武器,显然是有些不信任。
“俺们也愿意!”后面几人跟着道。
“哈哈,不用担心,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被逼上大别山的!”有个壮汉走向他们,笑道,“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领头的蒙古老爷突然被砍了,然后他们就说要去大别山落草,我们寻思着也回不去了,只能跟他们一起了。”
“如果俺们不愿相随呢?”
“那就只能将你们脑袋砍了了,以免有人跑去蒙古大营告密!”杨晨青威胁道。
“俺们愿意了,愿意了!”这些汉奸纷纷苦笑道。
没错,这群人并不是赵玉他们第一批遇到的俘虏营了,而是第三批,所以众人早已经驾轻就熟了。
先杀蒙古人,逼他们一起去落草,如果有不愿意的,就威胁说要将他们咔嚓了。于是最后没有一个汉奸不同意的。
“你们不用这么不情愿,只要到了那大别山上,我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再也不用受那些鞑子的鸟气,活得多自在!”壮汉笑道。
什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都是赵玉说空话编得出来的。
不过即便后来这些汉奸们意识到自己被骗,他们其中大部分人也会觉得,为抗蒙事业作出一点牺牲,也是值得的。